沈椿当场呆住, 对他怒目而视。
    偏谢钰眼底并无?轻薄之色,反是?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让人想发作都发作不得。
    她忿忿地别过头。
    草地里那对儿男女?还在继续,沈椿从脸颊一路烫到了耳朵根, 又?是?恼火又?是?羞愤, 简直恨不得冲出?去给?他们俩一人一脚。
    她火冒三丈地用两只手堵住耳朵, 脸埋到石缝儿里当鸵鸟。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她忽的感觉手腕一紧, 是?谢钰轻轻捉住了她的手腕子。
    沈椿吓得跳起来,一把甩开他的手,慌里慌张地道:“你干嘛?!”
    谢钰略有无?奈地道:“那两人已经?离开了, 我喊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我只能先拿下你的手。”
    他又?停了一停, 淡淡戏谑:“不过...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沈椿磕绊了下,生硬地岔开话题:“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还以为?都得好一阵儿呢。”
    谢钰每回得折腾上小半个时辰,她还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呢,怎么这?俩人还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完事儿了?
    谢钰唇角带了点笑,慢慢重复她的话:“都得好一阵...”
    谢钰就跟个登徒子似的, 每句话,每个眼神,都带了点情挑的意味。
    等?会儿...谢钰他, 他在和?她调 情?
    他居然会和?人调情??
    这?还是?那个谨守规矩古板冷漠的谢钰吗?
    终于,沈椿迟钝地觉出?来一点不对劲儿。
    这?样?的转变让她不知所措, 她抬起腿,屈膝就向他撞了过去。
    依照谢钰的身手, 哪能让她轻易撞到?她一条腿刚抬起来,便被他稳稳地握住了。
    她穿的本来就是?开裆裤, 这?个姿势让她觉得有一股凉风从底下灌了上来,羞耻无?比。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开,膝盖上却传来一股力道,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修长手掌握住她的膝盖,只要再往上几寸,就能摸到开裆的地方。
    察觉到他手指若有似无?地上移,沈椿低叫了声:“谢钰!”
    她这?才发现,谢钰呼吸略急,眼底遍布侵略性。
    他挺直的鼻尖轻嗅她鬓角,嗓音带着暧昧的低哑:“昭昭,我们许久不曾...”
    不成,再这?样?下去可不成,沈椿当机立断地道:“我们已经?和?离了!”
    谢钰身形微僵。
    她趁机把他推开,果决地道:“你再这?样?,我可要告你非礼了!”
    谢钰被这?两个字刺得脸色微变,嘴唇动了动,过了许久,他才有些懊恼地道:“你说?的是?,是?我无?礼了。”
    是?他孟浪了。
    这?几天昭昭待他亲近了不少,今日?还为?他教训了那几个纨绔,他一时忘形,真?以为?两人回到了当初,借着机会,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
    他很快为?自己的逾越行为?付出?了代价,接下来的几天,沈椿都避开不见他,宁可花钱雇人把粮送到马场,两人明明就住隔壁,见面的次数硬是?不超过三回,偶尔碰见,她不是?拿眼睛翻他就是?扭头就走。
    对比昔日?的温存亲热简直是?天差地别,谢钰更是?懊悔之极。
    沈椿也不光是?躲着他,她这?些日?子确实挺忙的,给?马场的精粮送的差不多?了,她又?得忙着去山脚下的地里挖冬笋,这?天她雇了个婶婶去地里干活儿,没想到活儿才干到一半儿,天上忽然飘起雪花儿来。
    沈椿只能带着干活的婶子先回去,没想到才走出?几步路,天上的风雪骤然加剧,吹的俩人看不清前路,两人被迫退回了山脚下的一处小屋里。
    这?小屋是?山里猎户留下来的,破破烂烂四面漏风,屋里连个取暖的工具火石蜡烛也没有,转眼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
    沈椿耐心等?了会儿,等?风小了点,她跟婶子商量道:“婶子,趁着风小,咱们得准备着往回走了。”
    婶婶一惊:“为?啥?”
    沈椿耐心地解释:“万一等?会儿雪又?大了,咱们夜里回不去,在这?里待一夜岂不是?要被冻死?正好现在风雪小了,咱们得想办法自己回去。”
    婶子一听,头立马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那不成,现在还下着雪,咱们两个人怎么回去?我就在这?儿等?着,我家老汉和?俩儿子肯定?马上来接我了。”
    她还劝沈椿:“小椿啊,你也别逞能了,跟我一块在这?儿等?着吧,肯定?有人来救咱们的!”
    沈椿没法儿理解她这种想法。
    成婚之前,她几乎都是?独自一人生活的,成婚之后,谢钰又?是忙的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每回出?什么事儿,他很少能第一时间出?现,这?也让她养成了不指望任何人的习惯。
    她缺乏安全感,潜意识觉得任何人都靠不住,打从心里做好了被人放弃的准备,所以她也没法理解婶子这?种指望别人的想法。
    她一脸不赞成地道:“下这?么大雪,你家里人能不能找来还不一定?。再说?了,咱们穿的不算厚,这?屋里连个火石也没有,等?过几个时辰,就算有人找过来,咱们没准也要冻病冻伤了,还是?先往回走吧。”
    “不成不成,那多?费力气,我宁可在这?儿冻一会儿。”婶子看了眼外面的大雪,怎么都不乐意受这?个罪,缩了缩膀子,两手插在袖子里:“哎呀,我家里人肯定?会拖着雪爬犁来接我的,小椿你没家里人你不懂。”
    沈椿表情僵了下,不知不觉抿起嘴巴。
    她也不是?坏心,说?完立马意识到不对,忙抽了自己一嘴巴:“我这?人就这?样?儿,嘴上没把门?儿的,小椿你别往心里去。”她又?苦口婆心
    地劝:“小椿你再等?等?吧,等?我家里人来了,咱们一道儿走,没准儿再过一会儿雪就停了。”
    就算婶子的家里人真?的会来接她,下着这?么大的雪,他们又?凭什么多?带一个生人呢?
    当初沈椿连自己的夫君都指望不上,哪能把希望寄托在几个外人身上?
    俩人分辨了几句,谁都说?服不了谁,沈椿怕雪又?下大了,只得道:“婶子,要不然我先回去,等?到到地方了再找里正带人来接你。”
    她边说?边把身上用不着的干粮和?火折子留给?他,婶子对她非要靠自己回去的行为?理解不了,也劝不住,只能叹了口气:“你...哎...你这?孩子,算了,你别管我了,过会儿我家里人肯定?要来接我,你路上小心,把自己顾好就行。”
    沈椿也叹了口气:“婶子,你就放心吧。”
    她边说?边紧了紧背上的背篓,又?从屋里翻出?几双草鞋,把大了不少的草鞋紧紧绑在脚上,这?才咬着牙推开门?儿出?去了。
    风雪差点给?她吹了个跟头,幸好她做了准备,调转了方向,换了一条顺风的道儿走,这?才没被风雪困住。
    她换的这?条道也算平坦,只是?中间有一小截儿山路,她已经?尽量小心地摸着往前走了,却还是?不留神踩进了雪地里,像插进雪里的大葱似的。
    这?事儿说?起来好笑,但实际经?历过可一点也笑不出?来,她两条腿陷进了深坑,大半儿都被雪没过了,她尝试着拔了几下,怎么都拔不出?来。
    很快,凉意从脚上一点点漫开,冻的她一半的身子都要麻了。
    沈椿咬了咬牙,发着狠,两条胳膊发力,靠着两只手,一点一点从坑里爬了出?来。
    她还没舒一口气呢,右脚忽然一沉,好像什么藤蔓或者树枝绊住了。
    她心里暗暗叫苦,逼着自己翻了个身儿,两只手沿着右腿摸索,想要把绊住她的东西给?解开。
    这?样?一来,她体力流失得极快,很快就累的呼哧呼哧乱喘。
    如果这?时候旁边有人能拉一把,她肯定?很快就能起来,但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从始至终,她只能靠自己。
    她活动了一下身子,继续和?自己的右脚奋战。
    远处忽然传来靴子踩着雪面儿上的‘咯吱’声。
    沈椿怔了下,忙抬头看过去,可惜风雪太密,她看不清前路,只能大喊了声儿:“谁啊?!”
    没人回话,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也消失了。
    沈椿觉得自己是?不是?冻出?了幻觉,正要用力揉一揉耳朵,一道身影忽然破开了风雪,大步向她行来。
    那身影急切地回应:“昭昭!”
    沈椿呆住了。
    谢钰很快锁定?了她的位置,大步流星地走向她,上下打量她几眼,又?在她身周摸索了一遍,确定?她没受什么伤,他面上才稍稍松了松。
    他安抚道:“你稍等?,我这?就带你走。”
    他从袖中取出?匕首,隔断缠着她小腿的藤蔓,抄起她的膝弯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还是?不放心,又?问:“你没事吧?可有伤着?”
    沈椿似乎才回过神儿,答非所问:“你怎么来了?”
    谢钰拧了拧眉:“我从马场回来的时候,天上忽然就下了暴雪,我见你不在,立刻就来挖冬笋的地方找你了,我本来沿着西边儿的道儿走,却没见到你人,幸好找到你暂时托庇的小屋,问了屋里的人,她告诉我你顺着另一条路走了,我让长乐带她回去,自己沿着这?条道来找你。”
    他甚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说?完又?缓了缓声,抚慰道:“放心,已经?没事儿了。”
    沈椿似乎还不能理解:“不对不对,我问的不是?这?个。”她抓了抓头发,才道:“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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