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生摆手道:“阁下不必担心,提高关税也是我国目前不得已为之的决定,但这种情况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它只是一段历史时期的产物,等待这个特殊时期过去,我国的进出口关税就会恢复正常,这对于贵国不会造成多大的损失!为了表示歉意,我国愿意承担贵国三十九名留学孩童的学习和生活的全部费用,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亚利特斯特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改变赵俊生的决定,乾国方面不收回这个决定他也没有办法,如今乾国方面表示可以承担留学孩童的学习和生活费用,这也算是一种意义上的退让了,做人还是要知进退的好,于是他行礼道:“那好吧,我会与那些本国商人们进行沟通的!”
    打发走压力斯特斯之后,赵俊生问康义德:“李善和靖王启程了吗?”
    “回陛下,他们明天启程!”
    赵俊生想了想对康义德说:“明日,你代朕去送送他们,告诉李善和靖王,此去一路上要多长几只眼睛,前年黄河决堤造成百万灾民的事情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尽管大乾律法在这些年内逐步完善,但依然有官吏敢对抗律法,违反法令作奸犯科,这些人一旦被抓住马脚,只怕不会乖乖束手就擒,让他们一路上多加小心,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即把人抓起来革除官职再说,如果没有问题以后再官复原职!”
    “老奴遵旨!”
    听风别院。
    这里是乾国官方为南朝的南郡公主与驸马褚渊安排的住所。
    南郡公主外出访友乘坐马车返回来了,马车在院子里停下,两个侍女从马车上下来,取下一个木梯搭在马车上,南郡公主踩着木梯走下。
    屋内走出来几个侍女和家丁行礼道:“参见公主!”
    南郡公主点点头,问道:“驸马呢?”
    “回公主的话,驸马在书房看书!”
    “晚膳做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驸马一直在等公主回来一起用膳呢!”
    “好,去把晚膳端上桌吧,我洗漱一下就与驸马一起出来用膳!”
    “诺!”
    南郡公主很快洗漱完毕,她来到书房外喊道:“夫君?”
    褚渊抬头一看,起身脸上露出笑意说:“公主回来了?”
    南郡公主嗔怪:“夫君,我说过多次别叫公主了,显得太生份,就叫献儿吧!”
    褚渊笑了笑,点头道:“那行,献儿今天回来得挺早的!”
    刘献侧耳倾听了几息,知道书房外没人,于是立即说道:“今天打听到一个消息,靖王明日就要作为钦差副使出境巡查各地农田水利灌溉设施整修、沟渠和河道疏通的情况!”
    “哦?”褚渊一愣,随即说道:“看来我们不能跟去,更不能长安以外的地方与靖王见面,否则痕迹和接近靖王的意图就太明显了!关于靖王,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只要南朝没有派人来营救,我们就只能安心待在长安,在靖王回京之前尽量多结交一些人,而且不能刻意去结交乾国公卿大臣,现在有人盯着我们,我们必须小心行事,而且我们不能期望乾国方面会对我们一直礼遇有加,只要被他们发现我们的目的和意图,只怕他们顷刻之间就会对我们刀兵相向!”
    刘献秀眉轻蹙:“夫君,难道除了靖王之外,我们就没有其他人可以选择么,一定要选他?”
    褚渊闻言不由苦笑:“如果我们不是大宋的公主和驸马,我们就有很多选择,每一个皇子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备选,但是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只能选择靖王!太子身边并不缺人才、谋臣,对我等肯定是敬而远之,蜀王这个人心思太深沉,我有一些摸不清他的底,除了靖王之外,其他皇子都还没有成年······”
    刘献叹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褚渊这时说:“今天我已经是第三次去拜会靖王,但依然没有见到他,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只怕是他已经受到了乾皇的警告!”
    刘献闻言开始担心:“这么说的话,我们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褚渊笑道:“不一定,献儿别着急,这种事情可不能着急,我们的时间多得很,而且必须慢慢等机会!正所谓事在人为,而且在没有机会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利用一些人制造机会,比如说这一次······”
    刘献忙问:“夫君是怎么打算的?”
    “这事不急,我已有一个大致的想法,但还需要细细斟酌一二!”
    赵俊生的诏令下达之后,各地官府接到诏书后都并不觉得意外,乾国与厭哒人早已成为敌人,而粟特商人又是在厭哒人统治之下的,如果再任由在粟特商人在大乾境内来去自如,不说经济方面的损失,就是大乾的军事调动都不一定能瞒得过那些善于钻营的粟特商人。
    各地官府紧急行动起来,立即把旨意通知给辖区之内的粟特商人,一个月之内必须离开大乾帝国境内,否则没收一切财物强制遣送出境。
    这些粟特商人损失太大了,有不少粟特商人都在青州、幽州、辽东、辽西采购货物,一个月之内如何能够来得及离开大乾境内呢?
    有些粟特商人眼见无望在这么短时间内从西域离开,只好想办法找船走海路前往南方的宋国,先保住财产再说。
    其他各地的粟特商人已经来不及处理名下的产业了,纷纷卷起财物带着护卫随从就向西行去,日夜兼程。
    在这期间,一些从前收受了粟特商人们贿赂的官员暗中为某些粟特商人提供庇护、掩盖他们的行迹,替他们隐瞒。
    但他们又如何防得住无孔不入的皇城司暗探呢?现在厭哒人与大乾帝国是敌对关系,粟特商人在某种程度上也应该被视为敌人,这些官员的行为实际上已经构成了通敌嫌疑,而这些正是皇城司的职权范围之内。
    各地皇城司分部纷纷出动,不仅捉拿那些与官员有勾结的粟特商人,还把那些官员一同抓了,十几个大小官员连同几个粟特商人被抓,一时间震动了整个大乾朝堂和官场。
    二月二十九,这些犯事的官员和图谋不轨的粟特商人们一同被押解进京,经过审讯之后把审讯记录和人犯全部移交给大理寺。
    大理寺依据大乾王朝的律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绝不留情,不少人因此掉了脑袋,一时间大乾帝国的官场上再也无人敢于粟特商人有什么瓜葛,他们对粟特商人视为仇寇和蛇蝎猛虎。
    东宫。
    议事堂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太子赵东坐在主位上微闭着眼睛,其他几个东宫属官跪坐在两侧也是沉默不语,大家都在等消息。
    不久,太子家令丞斛律光从外面快步走进了议事堂,斛律光是归化的柔然人,从他的祖父那一辈就从漠北进入了平城,他是在平城出生,受过汉家文化的教育。
    听见脚步声,东宫属官们纷纷扭头向外看去,赵东也睁开了眼睛。
    斛律光走到议事堂中间向赵东行礼:“殿下,打听清楚了,荆旻被判了秋后问斩!”
    荆旻是天水郡太守,皇城司怀疑他暗中收受粟特商人史大友的贿赂,并利用职权为史大友谋利、违反皇帝诏令并未在规定的时限内驱逐史大友。
    荆旻在一年前暗中向太子投了拜帖,这官员的拜帖是不能随便乱投,特别投的对象还是太子,这就表明他有投效之意,太子接了他的拜帖,经过考察之后接见他,表示认可,等于正式承认荆旻就是太子一系的人。
    太子洗马刘宪连忙站出来对赵东躬身道:“殿下不必担心,大理寺虽然判了,但还需要交给刑部复核,我们可以在这方面想想办法!”
    荆旻虽然是太子一系,赵东却并没有怒气冲冲,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大理寺,他必须要搞清楚荆旻到底在这件案子上是个什么样的程度。
    “刑部方面倒是不用太着急,孤就是想知道荆旻到底是被冤枉的,还是他本身就有问题,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如果他本身有问题,那么他到底陷入有多深?倘若他真的为了私利与厭哒人有勾结,出卖我大乾的利益,孤总不能也要救他吧?孤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
    赵东说完眼睛一扫,看向太子率更鲁榭。
    鲁榭见状站出来对赵东行礼道:“殿下,臣对荆旻的为人还算了解,当年我们俩一起参加科考,相处了大半年,高中进士之后,我与荆旻还有过两年的同僚经历,荆旻此人断不会如此糊涂,他这个人可能不拘小节,犯了一些错,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应该还是能把持得住的!”
    赵东考虑了一下,说道:“鲁榭,孤要你去想办法进天牢见一见荆旻,探探他的口风!”
    “诺!”
    赵东又对太子舍人陈放吩咐:“陈放,孤要你去查一查这件事情,孤想知道荆旻在这件案子上到底涉案有多深!”
    “殿下放心,臣即刻就启程赶往天水,一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查一个水落石出!”
    太子右卫率白耀东站出来行礼道:“殿下,据臣所知,负责荆旻案审理的是大理寺正卢林,此人已投靠蜀王!”
    赵东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要杀荆旻的是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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