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没有我仍持续运转着,随着孕肚越来越大,下楼时已没办法看见台阶,工作到了孕期九个月才请了长假,整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窝在沙发,稍微做点家事变觉得腰酸背疼。
    「你有没有乖乖待在家阿。」午休时,嘉骏都会捎来一通简讯或电话,我摸着孕肚自嘲的说我哪儿也去不了。
    「晚上你想吃些什么呢?」经医师评估后,母体的体重增加一定的范围内,且宝宝的生长曲线稳定,相对的饮食忌讳变少,我脑中浮现了好多美食,吃锅吧!我朝电话那头说。
    「好,那我晚上包回去。」语落,切断电话,我挺着大肚子慢步走向冰箱,手里抱着一罐柳橙汁,饮了几口,怀孕改变了体质,怕冷的我曾在冬天穿着凉感背心,我用手搧了搧风,冷气调节成22度,最末又躺回了宝座。
    「宅配,有没有人在家。」叮咚!阵阵门铃声响起,我费力的从舒适的软沙发爬起,从柜子的抽屉中拿出印章,慢步的走向门口。
    短短不到一分鐘的距离,我气喘吁吁,解开门閂后,宅配员经由同意后替我把大纸箱搬去桌面,三联单盖了方型章后,快递人员拆下其中一张离去。
    「是什么呢?」转过身,手里拿着家中钥匙准备拆货,可这时门铃又响了,今天可真是热闹,我想。
    「最近还好吗?」「好久不见。」几乎是同时间脱口,我们很有默契的一同笑了。因有无数个话题可聊,那时离开育幼院后我们相互交换了信息,就连先前结婚及怀孕的事我都和她分享,她总是慈爱的善待我,宛如有了另一个母亲一样,而我也尽所能的捐款或定期捐赠物资。
    「肚子挺大的了呢!预產期什么时候?」
    「两週后。」她小心翼翼的搀扶我回到沙发坐,摸着我的凸肚子,开始了间话家常。
    很喜欢和院长在一起的时候,如沐春风的氛围使人谈天总忘了时间,桌面不断盛满又饮尽的红茶和几包洋芋薯片成了我们午后最佳的茶点。
    「看你一切安好,真棒。」
    「那也是拖您的福。」彼此嘘寒问暖了一番后,我才想起,貌似没问到院长突然来访的理由。
    「院长,我很感谢您今天来看我。」捧着大肚子,我艰难的半鞠躬,她赶忙将我的身子撑起,无需勉强的,无论是任何事,她说。
    「阿……都这个时间点了,我该回去了。」女人聊天聊到忘我是基本,她好意的替我收拾茶具,可临走前步伐却犹豫,轻叹口气,她由包包里头掏出一封信交付到我手里。
    「这是掺杂在邮寄给我的信里头的,信件署名于你,或许此刻的你不需要,不过就收下吧。」道了再见,我将信纸塞进我的裙装口袋,儘管聊天过程中避开谈论孟晞的话题,就算他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他的笑顏依旧没能从心底抹去,为什么……
    我选择先拆开由娘家寄来的包裹,是个婴儿礼盒套组,奶瓶、挤奶器等各式各样的育儿用品皆有,一件件亲手製的包屁衣早已让我感动落泪。
    那日家庭群组疯狂的分享製衣点子和便宜的布料商,裁缝机踩的是昔日过往,缝得的往后的亲暱,我将脸埋入衣服吸取晒过阳光的味道。
    「该摆在哪里好呢……」着手整理寄来的东西,无法弯腰的我只能试图把东西往上摆,沉甸甸的肚子使我即便垫了脚尖也增高不多,我放弃的将物品放入上层的储物柜,索性烧了开水全部来个大消毒。
    倒扣在碗架的奶瓶及碗筷,做完家事的我电视连结蓝芽播映手机里火红的歌曲,行动全然跟不上节拍,却记起医师要孕妇多动的提醒,我慢慢的在偌大的客厅里舞动着身子,同时祈祷孩子不要成为和我一般的舞痴。
    舞蹈间,口袋中的信纸飘落到一旁桌子,我停下了动作,纯净的白让我难以忽略它的存在,我环顾家中周围的摆设,一张合照的相片、一对成双的马克杯以及一个半满的纸鹤玻璃罐,我重新调整心态拾起信件。
    这年代手机发达,写信的人很少,拆开浆糊黏贴的位置,一阵清香飘来,是记忆中的味道,想必他的习惯未改,仍旧喜欢点着薰衣草的精油……
    信纸是淡黄色的,上头佈满了蓝色笔墨,信中写到了他因机械发明而意外受外商反应热烈,教授带着他到国外交流支援和学习,过得很是充实。侃侃而谈很多周遭的小事,也含括了不足的勇气。
    「我想这封信大概会一直留存在身边不会被她发现,现在她已有了幸福,能做的只有祝福。」尾句附上他的居住地和联系方式,他写道。
    不晓得是不是打翻了茶水,虽然寄来时已无潮溼感,但上头某些晕染开来的字仍可藉此发现足跡。
    心突然被掐了一把,平淡无奇的内容还是有翻覆心情的能力,信封里貌似还有东西,朝手里轻甩几下,一条项链和一张长相古怪的西卡纸掉了出来。
    西卡纸上有几个不规则的方形小框,不明所以的我只能先瞧手中的金色项链,上方悬吊拼图形状的饰品,我紧紧握在手心,继续研究纸上的含义。
    驀地,如是开窍一般的察觉西卡纸和信纸的剪裁大小相同,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精神将卡片摆在字上,却赫然发现他隐藏的真意。
    「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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