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二双黑色靴子同时踩踏在山林间的积雪上。厚厚的积雪上就留下了深深的足迹。
    二名灰衣男子站在林间高处边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老鸦村。好一会儿后,才又转身离开了去。
    第二日,老鸦村的男人们再一次的进山砍木头,寻找猎物,他们如今借住在鹿宅,但这样总不是长久计,这几天一直都是雪后大晴,也是时候将自己的家园慢慢重建起来了。
    女人们则是在鹿宅里帮着做些事,尽量不给鹿鸣小姐添麻烦,当然也有那几位妇人做出一些令人生气的举动,说一些不好听的话。比如吃饭的时候,三名本应该在外用饭的妇人就进到了鹿鸣吃饭的屋子,眼睛直往鹿鸣桌子上的饭菜瞅,并有些酸溜溜的道,“小姐就是小姐,还能吃口肉呢,我们老婆子小孩子几人,也就那么几口肉。啧啧,小姐,您的肉,可能分我家孩子一口?”
    海棠听了就恼,可见那妇人身板壮实,喃喃嘴巴没敢开口说话,只一个劲的给小杏使眼色。小杏壮了胆子,走上前对那妇人道,“凭什么?你们有多少张嘴是我家小......!”
    “小杏!”鹿鸣喝住小杏,并伸手将她面前的肉碗端起来递给了那妇人,笑,“拿去吧!”鹿鸣道。
    “鹿鸣小姐,那就谢谢了!”那妇人微微一曲膝,接了肉就走了。后面几位妇忙的跟住,不出几步,碗里的肉就都进了她们的肚子。
    这事被另外几名妇人知道,尤其是钱木生的女人知道后,她们就找了那几名要肉的妇人,说她们不该对鹿鸣小姐说那样的话,更不应该要小姐的肉吃。
    “我们现在住在鹿小姐家,吃的喝的虽说是窖藏的,但并不多,都是要节省着吃才能过冬去。我们部分吃食,还是小姐补贴的。陈家的,你不该这样!”
    “什么该不该的,哦,就许她天天顿顿吃好的喝好的,就我们要吃不饱要节省?”那陈家的妇人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她自愿让我们住的,再说,我们白住了她吗?我们家男人还不是去城里帮她累死累活的做活了。那要是算起工钱来,那几块肉算什么?别说那几块,以后我天天得吃肉!”
    “陈家的,你要是说这话,鹿小姐就真不该帮你,人心是好是歹你都分不来!”钱木生的妻子也是怒了,但因为身怀六甲,她努力让自己不动气,“等你男人回来,让他评评理!”
    “哼!”陈家妇人冷哼,还呸了声,“我看你们是猎户不用当,卖身给鹿小姐当仆役得了!”
    女人们分了二群,一群觉得钱木生媳妇说的对,一群则认为陈家的说的对。等当天男人们回来,竟然也是分了二群,一群不讲理的觉得鹿小姐家既然有的吃肉,为什么不拿出来给大家吃。甚至有夫妻夜话时候说起,说鹿小姐家这般富有,心却是小气的很云云。
    第三天,男人们依旧进山,老人、女人、孩子们依旧留守。大家优哉游哉的做着自己的本份事,一直到那群在村口玩耍的孩子忽然抬起头看向村外。
    村外,有好多的人走来了.....
    ............
    男人们欢天喜地的回来了,今天的收获很不错,除了砍到不错木头,还有好些猎物。但在走到通往老鸦村路上的时候,猎人天生的敏锐让他们都顿了脚步。
    路上的积雪已经成了冰,中间部分被踩踏的平实,有大半已经被他们铲了去,二旁则仍留着积雪时的模样,只是蓬松的雪也已形成了冰晶。至少他们进上的时候是这样的。
    但此刻,道路上的痕迹变了,二旁成了冰晶的部分尤为明显:那里马蹄和车轮过去会留下的印记,还有很多很多人经过后才会留下的乱糟糟的脚印。
    这个时候,或许也会有马车和车子经过,可哪里又会跟着很多很多的人......男人们一紧肩上的东西,脚步加快,原本的嬉闹声被沉默和隐隐的焦急替代。
    等快接近老鸦村的时候,男人先是闻到了空气里传来的烧焦的味道,这味道令得一路忐忑的他们心猛被揪起,他们手里拿的、肩上扛的东西统统都被抛下,大家都拔开了腿,拼了命的朝老鸦村跑去,此刻的通往老鸦村的路上不仅仅是被踩踏的稀烂的、带着污泥的雪水。
    还有,血!
    见到血,男人们的心越发的沉下去了,眼睛也跟着红起来,他们甚至低低的咆哮一声,然后呼唤起亲人的名字来。
    只是,哪里能得到回应,因为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尸体,老人的,小孩的......
    “啊!”
    这声悲怆之声惊飞了枝上雅雀,也惊的小鹿打了个寒颤。
    “恩?”
    九象和小鹿刚好一起经过老鸦村,同时停了脚步。
    回到老鸦村那晚,林鹿告诉了九象她真实的心意。九象只道了声明白了,就带着福婆在第二天天亮就起行离开了鹿宅。鹿鸣再三挽留也没有留住九象。
    福婆自然说九象呆,怎么不留下来多跟鹿姑娘亲近。
    九象没有隐瞒,说他和鹿鸣姑娘并没有二相欢喜。当然,他们都是试过去相互喜欢的。福婆就一脸的落寞难过,可既然二人都没有心意,也只能作罢。
    想着家里的房子只怕也是塌了,九象就先将福婆带进了城内落脚歇息。自己则是早起回家去搭建房子。这半道只是赶巧经过了老鸦村。
    ...........................
    夜,已经深了。但仍是有一队人马打着火把在荒郊野岭上照亮前行着。这对人马约六七十人,有三人骑了马匹,其余人或坐了驴子,或是步行。他们行走言谈,说的不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就是上了哪个女人,女人滋味如何的那点破事,俨然是一对强盗恶匪。
    这对强盗中间有三大辆驴拉的车子,车上的东西全部被布帘遮掩了,看不清是什么。有那么一名嘴巴里不知道咀嚼着什么的矮胖男子靠近中间的车子,伸手揭开布帘子一角,另一手上的火把凑近去,那跳跃着的光亮之下,才看清被布帘遮住的是一群女人。
    这些女人都被捆绑了手脚,嘴巴上塞了东西,一个个安安稳稳的昏睡着。
    “俺都还没有尝过滋味咧!”矮胖男子近旁的一人凑近前,一边用胳膊肘捅了矮胖男子一下,一边压着声音道,“你说大哥到时候给我们留哪个?”
    “我喜欢那个!细皮嫩肉的!”矮胖男子咧开一口黑牙笑,眼睛死死的盯着昏死过去的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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