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曦看着李胜男,微微地蹙了下眉头。她还有些不明白李胜男话里的意思,也就没有再开口去询问。
    李胜男见她这样,沉默了下,又补充道:“我母亲常年卧病在床,我两个庶妹今年才十三岁,也没有到议亲的年龄。若我出嫁的话,就没有人支撑李家了。”
    沈清曦点点头,“这个自然。我祖母很喜欢李小姐,想来也不会反对你这样的要求。”
    京城中那么多的世家小姐,说个不好听的,只要沈怀愿意,还是会有很多年轻漂亮的世家嫡女愿意给他做续弦的。老夫人独独选中了李胜男,也许看中的就是她有这一份善良和宽容吧。
    而老夫人又让她来见见李胜男,估计也是想着让她来试探试探这边的口风,沈家不能够再出一个胡氏了,若是再娶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子进门,沈家真要成为整个京城最大的笑柄了。
    万一再有御史参沈怀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那他的丞相位子可也就做到头了。
    李胜男点点头,隆宗帝的身子不太好,这一点她也是知道的。太子又不是多么良善之人,若真到了太子登基之后,李家……还真会像沈清曦说的那样,再也没有了庇护,甚至还会被人踩上一脚。
    她纵是能够抛头露面地去管理铺面和田庄,但是两个庶妹的婚事……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她们无论怎么说都是父亲的骨血,这么多年来,一家四口相依为命相处出来的感情也不是假的。
    李胜男想看她们嫁个好人家,过上和顺美满的生活,一辈子不再担惊受怕。但是这些如今只靠着她似乎是无法给她们的。
    沈清曦这个时候说沈怀要娶她做续弦,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吧。她今年已经有二十二岁了,想要嫁个门当户对,没有成过亲的男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沈怀……虽说年龄大了点,但他位居丞相,她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已经是她如今局面下最好的选择了。
    李胜男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为自己和李家争取到最好的靠山和未来。
    她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看向沈清曦,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沈家能够容忍我以后继续照顾李家,这门婚事我应了。”
    沈清曦上前握住了李胜男的手,感觉到对方的挣扎,她反而握得更加用力了,“我自幼生母早逝,能够理解生活的艰辛。这个世道对我们女子是很不公平的,所以我理解你的想法和做法。我想祖母和父亲也是能够体谅的。”
    李胜男看着被沈清曦握着的双手,眼睛突然就红了起来。这几年她受过多少白眼和冷遇,唯有沈清曦给了她理解和安慰,“谢谢。”
    从李家出来之后,沈清曦回头看着李府门头上的匾额,上面的李府两个字有些残旧了,也许要不了多久,李府就会从整个京城消失了吧。
    她希望李胜男最终能够得偿所愿,而她……那样美好坚韧的女子,本应得到生活的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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