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程先生,一举得到两份铁路股份!”
    拍卖会之后,苏白衣没有忙着走,因为程开业悄悄地走了过来,沧桑的脸色涌出异样的酡红,身侧一条悬空的衣袖飘来摆去,站在苏白衣身边虽然看上去很是恭敬,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之色。
    别人都以为他在拍卖会上获得了一股铁路股份,可谁又能想到,在这之前,他已经以五十万两的绝低价格购买到了另一股。
    经过这些天的解说,他对铁路大致有了一点认识,自认为花一百多万两购买两股已经是非常赚了。因为按照苏白衣的说法,这铁路运行之时,每日车来车往,复线之上至少能同时奔跑超过三十辆的火车,载人载货,一日即便赚不了一万两银子,五千还是有的。
    这么算的话,一年的利润也在二百万两到三百万两之间,拥有铁路股份百分之一的分红权,多了不说,每年二三万两银子还是有的。
    不要小看这每股的二三万两!
    这是什么?
    纯利润!
    纯到不能在纯的纯利润!
    拥有铁路股份的家族,子孙后代根本不用费任何力气,躺在家里睡大觉一年也有几万两银子可赚。
    如此算来,一股铁路股份最多二十几年就回本了,快的话十几年,但这可是万世不易的家业,只要大明朝不倒,这份利润便不会倒。
    所以,相较于之前的忐忑,程开业此刻显得异常高兴。
    可今日苏白衣注定高兴不起来。
    因为程开业跑过来向他说了一个最新得到的消息。
    年前随着程家商队去成都返乡省亲的青夜有消息了,是个坏消息。
    经过程开业这么长时间不停的打听,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原来商队带着青夜一路朝成都府去,期初的时候倒还顺利,沿途遇到的一些山贼水匪大多是之前和程家都打过交道的,各山头该孝敬的也都孝敬了,青夜一路上身着普通的衣衫,又将自己易容成为一个中年丑妇,走的倒也太平。
    可过了湖广还没进入川地的地界,异变陡生!
    由于连续干旱的影响,从崇祯二年开始陕西大部分地区收成无法保证,流民四起。一些不堪压迫或者投机之辈纷纷而起,自立山头的不下百十个,这些人所过之处,瞬间就能席卷数以万计的流民,凌州府郡县易如反掌,陕西、川地、河南西部民变不断,大乱!
    苏白衣自从来到大明朝之后,一直生活在还过得去的归德府,从去年冬天其陆续不断的有流民经过,但这些流民数量少不集中,无人领导,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流民。可他却没见过真正的造反头子。
    闯王高迎祥、闯将李自成、八大王张献忠、捅破天、混世魔王这些人物也只是听说过而已,苏白衣老是觉得这些家伙离他很远,很远!
    可事实上,这些农民军的活动范围已经在逐渐的渗入河南,接近归德府。
    苏白衣突然想到前几天关进从汝州回来时说的事情:原本从洛阳运送煤炭进入归德府,说好了的价格是三十文钱一石,而且还以这个价格购买了数次。可就在数日之前,这煤炭突然涨价了!
    不是洛阳地区的煤炭涨价了。
    而是中途开始有人收保护费了!
    原来三十文钱一石的煤石,现在运送到归德府足足需要五十文钱。
    关进说在郑县(郑州)这个地方突然出现了一股流寇,杀人抢劫无恶不作,如果不是因为关进运输的是煤石对他们来说他们毫无用途的话,估计早就将船给劫掠了。
    现在运送煤炭的船倒是没劫掠,可经过郑县的时候每船都要加几十两银子,让苏白衣颇为恼火可又无可奈何!
    “你是说,青夜他们被一伙流民土匪给劫了?”苏白衣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最开始他和那个青楼女子之间其实是没有太大牵连的,二人之间虚与委蛇,在道德和欲望的边沿徘徊摩挲;可是突然之间,他就在某个风雪交加的晚上将人家给办了。
    若是个纯粹的风月场女子也就罢了。
    可让他喜出望外的是,青夜身在污泥纤尘不染,还是个清白的女儿身!
    这你妹的就比较尴尬了。
    如今她得脱牢笼已经变成了良家妇人,而且苏白衣也许了平妻之位,那就是他的妻子了,现在妻子在归乡的途中碰到了流匪。
    事情就比较严重了。
    “还不清楚!”程开业压下去心中刚刚购买铁路股份的喜悦,深吸一口气道:“离得太远,川地那条线咱们走的也不多,具体情况摸不清,但商队碰到了流匪,后续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苏白衣的脸色更是暗淡。
    从程开业的话中能捕捉到的消息就是:商队碰到了流匪,从此以后就没了消息。至于青夜是被流匪杀了、逃跑了、迷路了还是被流民裹挟着四处跑了。
    都不得而知!
    “那些流民呢?”苏白衣皱着眉问道:“知不知道是谁的部署?”
    青夜的下落现在没人知道,唯一知道的很可能就只有那些流民了,李自成、张献忠或者是高迎祥,这些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巨枭,难道老子还要跟他们打交道不成?
    “不清楚!”
    程开业摇摇头道:“荆州府西面大小数十个山头我都差人过去问了,那些流民过来的时候,这些山大王一个个恐不能自保,都龟缩了起来,所以也不知道那些流民是谁的部曲。”说到这里,他叹一口,道:“这都是小人的错,小人没考虑到这一层,连累姚姑娘跟着受累,大人如果责罚的话,小人甘愿受罚!”
    “嗳……”苏白衣一摆手:“你又不是我的部署,青夜跟着你的队伍原图方便,你无错,只是时运不济罢了。”他心里虽然郁闷,可左右也没有迁怒别人的习惯。
    又说了一些不咸不淡的话,满心愁绪的苏白衣将程开业赶走。将江边的一众事务交给王徵之后,他也满脸愁绪的往回赶。
    青夜是一定要救的!
    可?
    怎么办,怎么救?
    让程开业继续打探?恐怕不太现实了,事情过去这么久,程开业在当地的关系有限,如果能打探到早就打探到了,还能等到现在?
    让自己的弟子过去?
    也不行!
    苏白衣摇了摇头:且不说山高路远,时日已久,就自己的那些弟子,虽说比大明朝的读书人多了那么一些长进,可根子里还是读书人。而且弟子们都很年轻,现在让他们去行万里路,恐怕效果难以超出程开业。
    再者来说,这是自己的私事,青夜之前又是春月楼的风尘女子,弟子们也不乐意吧。
    坐在马上,晃晃悠悠的往回走,身后锦服护卫跟了一路。苏白衣脸色泛白,有些僵硬的握着马鞭,一种无力感突然由心而生。
    二品官了,铁路总督,拍卖会距离成功只差最后临门一脚,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当今天子的宠臣,朝廷的新贵。可是面对自己女人失散无处寻找这种情况,依然是无力。
    非常非常的无力。
    要是能有一对自己的力量,就好了!
    苏白衣握了握手。
    突然,一丝光亮闪过心头。
    说到力量,皇帝不是已经准我建设铁路三卫吗?三卫军马建制齐全的话,虽然只有几千人但那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不是?
    而且,自己手中有银子、手下有武将,似乎距离掌兵就差一点了。
    “让耿仲明、孔有德还有毛承禄来见我,立刻,马上!”刚刚一回到家,苏白衣坐在三院的客厅中屁股还没捂热,就让何山去请三人。
    从山东回来也快两个月了,这三个家伙跟着苏白衣虽然没有了后顾之忧,但也整天晃荡着没事干,每日除了闲逛就是和石电那个老杂毛一起逛窑子。今日突然听到苏白衣的召唤,耿仲明的眼都快要绿了。
    终于,要的到重用了么?
    “标下见过大人!”
    三人来到苏家三院,在客厅中朝苏白衣结结实实的行礼。
    苏白衣看了看,若无其事的点点头,道:“坐!”左手一摆并未起身,右手持这茶壶,悬杯如丝,一条清晰的水线从壶口到处,稳稳的注入茶杯里,丝毫不乱。
    “喝茶!”苏白衣将茶壶递给孔有德,三人各自道谢,然后小心翼翼的倒茶。
    “两件事情!”苏白衣抿了一口茶,淡淡的看了三人一眼。
    三人在苏白衣面前都感到莫大的压力,一听他吩咐,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躬身。
    苏白衣也没拒绝,淡淡的道:“孔有德和毛承禄!”
    “属下在!”
    “恩!”苏白衣道:“本官已向陛下请旨建设铁路三卫,每卫二千人,先命你二人于归德府周边招募铁路卫兵!”
    “啊?”二人眼中一亮,颇有兴奋之色。
    “别高兴的太早!”苏白衣道:“我这个差事可不容易。”笑了笑道:“有要求的,咱们需要招募士兵六千,均为年轻力壮之男子,记住一点,年龄务必在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大了我不要,小了我也不要。是苛刻了一些,若周边并无足够兵源,也可向周边辐射,条件嘛,是苛刻了一些,不过咱们待遇好!”
    “待遇?”孔有德纳闷!
    “额,就是饷银!”苏白衣道:“咱们铁路不缺钱,士兵每人每月一两银子,不拖欠饷银,且一旦被选中,就会先发二两银子的安置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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