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笑道:“差不多吧,便是鬼迷心窍,只不过我和你不同想法而已,那个兄弟会在外人看来还不照样是鬼迷心窍?止兵,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何等身份,有什么背景,但是我明白,你是一个心肠很好的人,可是有些事情做起来是要方法的,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便成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老八此时坐在这边,欲言又止。
    陆平慢慢地说道:“止兵,我知晓你不明白官场之事,以为其中必是昏暗无比,然而其实不是,因为为官者,他们也是人,就算官场使得他们有一些改变,可是很多东西是没法变的,他们或许会私欲比较重,但绝不会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那类人,而身居高位者,更是一心要使国富民安,从以前的赵普到范仲淹,从王安石到司马光,皆是如此。”
    周老八这时站了起来说道:“我知道没法说动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她想了想,又从后面拿出一个小盒子,然后说道:“去年元夜的时候,我带给你一份元宵,也不知你吃了没有,不过今年元夜我还是给你带了一份,现在还有点热,你便尝一尝吧。”
    陆平呵呵一笑道:“那多谢止兵了。”
    周老八“嗯”了一声,然后便轻声地说道:“官场之中,很多事情都会碰到的,稍不注意便有不测,臣贝你莫要轻心!”
    陆平抬首看了一下周老八,见到她此时已经拉开门,准备走回去了,连忙喊道:“止兵,外面尚有雨,便在这歇息一宿吧。”
    周老八一愣,随即看了看陆平,有些迟疑。
    陆平见到她这副摸样,不由笑道:“在下也不是什么孟浪之人,止兵你是知晓的,今夜刚好又有一些书没顾的看,你就睡在这里吧。”
    周老八嫣然一笑,然后说道:“你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那不是我的大过吗?”
    她想了一想便道:“若你觉得困顿之时,便喊我起来,我来看书,你便休息,如何?”
    陆平一笑,然后点了点头道:“好啊,便是如此。”
    周老八也不含糊,便直接脱下鞋,进入被褥之中。
    陆平此时拿着书,又*在椅子上,慢慢地翻阅着,看了不久,就眼皮不支,脑中一片温热,全身软了起来,就要睡起来了。
    周老八这时突然出声道:“臣贝,你过来吧。”
    陆平闻言顿时有些清醒,然后忙道:“我现在还不困,咦,怎么现在你还没睡着?”
    周老八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你过来和我说说话吧,就坐在床边。”
    陆平一愣,继而说道:“还是坐在这边吧,你想说些什么?”
    周老八微微叹气,然后说道:“我也不太明白想说什么,只不过有些想说话。”
    陆平呵呵笑道:“止兵你是被压抑太久,自然是想说话而又不知该说什么,不如我来问你吧,你只要回答便是,可不准乱说,如何?”
    他见周老八沉默,便笑道:“止兵你是北方人,为何到了京城?”
    周老八回道:“其实到汴京来也是偶然,那时我正是一个乞丐摸样,是一个好心人收留了我,并且告诉我一些一生之中的道理,我才明白起来,人必要有志气,这才不枉一生。”
    陆平感兴趣地说道:“你这个口气倒是不小,那止兵你定然是以此为己任了。”
    周老八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其实我并不喜好如此,我心中只想找一个世外之地,住于其中,四季皆有所食所穿,不受世外之约束,既是逍遥,又是自在。”
    陆平顿时笑起来,说道:“你这个想法倒是挺好的,不过这样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只怕到时候你待在那里肯定不会习惯,一人必心孤,羡慕起以前的热闹了。”
    周老八立刻出声说道:“那我就拉你一起过去,两个人就不孤单了。”
    陆平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周老八这时也沉默起来,她躺在床上,陆平看不见她的脸色如何,过了好久才听她幽幽叹道:“但世间之事,又有何人所能避之?”
    陆平听她由衷之叹,也觉得有些感慨起来,遥想世间之事,便如一盘局,人生在世就是局中棋子,或在其中便已消失,或笑傲最后仍旧站着,然而棋子永远不明白是什么在操纵着自己,他们还是一样的会被推下去,然后换上新的棋子,重新开始这无尽的局。
    他们都沉默下去了,过了好久,陆平突然见到烛火摇摆,连忙盖住,然后重新找上新蜡换上,转头向床上望去,周老八已经沉睡了。
    他猛烈的摇了摇头,这时轻推开门,外面小雨已经停歇了,偶尔还能听到一声的滴答,是屋檐上面漏下的水珠。
    夜色经过春雨的洗涤,变得极为的干净起来,虽然没有月亮,只有几个不知名的星儿眨眨眼,但是遥望天上,还能觉得辽阔无比。
    陆平站了一会儿,脑子又越来越晕了,他连忙走进去,然后便趴在桌子之上睡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有人唤他,但是他怎么也睁不开自己的眼皮,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又沉睡下去。
    等到醒来之时已经不见周老八的影子了,桌子上还摆着她带过来的盒子,陆平轻轻地打开盒子,只见其中雪白,很是好看,这已经很凉了,但是吃起来仍旧还是香甜。
    雨后的第二日天气晴朗,随后便一直晴朗下去,陆平这几日一直再和蔡攸诸人商议着皇帝大礼之时,该要如何到那里面作礼官侍从,又要注意哪些事情,蔡攸先托了礼部,最后听闻礼部的人说主持大礼的便是其父蔡京,他连忙把这事情向蔡京说了。
    蔡京听完后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也同意了,他也开始安排好这其中细节,这期间也时不时地和陆平说一些其中之事,倒是让陆平忙的不亦乐乎。
    汴京之中这几日已经都是白衣白布,为皇帝守孝了,整个汴京少了许多的喧哗,变得安静多了,就连酒楼也变得客人渐少,早早地便关上了门。
    过了三天守孝期,便是新帝行大礼的时候,蔡京早早地便已经布置起来了,等到陆平赶到蔡府,早已经不见了蔡京,只有蔡攸急急忙忙地带着他向皇城之中行去。
    他过去换了一身衣服,这是标准的侍从服,颇有些单薄,但看上去英武了不少,此时走过去见到蔡京,他立刻带他去找了礼官,然后便让他待在那里不动,只要看别人怎么动,他才能动。
    陆平左右看着,这边果然布置的极好,四处皆是留着印记,皇帝登记的时候,便是从这里前行,一直到达崇政殿,这一路之上,皆是用黄布铺成一窄道,专门留皇帝所行。
    因为守孝刚过,那柱子上的白布有的还挂在上面,衬托在这边的黄布,看起来很是古怪。
    陆平待在这里,轻轻地展望四周,看了不久,便有人走过来,喊了几声,就带着陆平和其他侍从们一起走到一个小隔间,随后便在这里等候了。
    这边是刚过宣佑门不远处的房子,陆平通过门外望去,还能见到远处的直秘阁的房子,他正看着,便听到一个人在上面说话,像是说责任重大,不能有所闪失,不然便论以大罪,而后又道:“至于送皇上上朝之人,便就由我随意指派了。”
    他装模作样地乱看了一会儿,然后便指着陆平说道:“便是你了,由你送皇上入朝,但你不得进殿中,而后皇上罢朝,你便送皇上回福宁殿,你明白了吗?”
    陆平知晓这定然是蔡京的安排,连忙说道:“小的知道了。”
    他们便在这里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外面一阵乐声,便立刻走了出去,此时瞧见这边已经有不少的宫女太监站好了,在远处的那里正有一堆朝官站着,像是等着皇帝过去。
    陆平此时也站好位子,听到乐声响着不停,随即又有鼓声参合,或清脆,或肃穆,听着听着便不由有些激动起来,这以后便是新的一页!
    “咚咚咚”的鼓声又起,此时便听到有礼官大声喊了几句,此时乐声大起,便听到有声音过来了,陆平悄悄地抬头,向那边望去。
    赵佶此时正面无表情地走在正中间,他带着皇帝大典用的冠帽,身穿仪式龙袍,旁边的太监们皆是身着红衣乌帽,跟在皇帝的后面,最后面的是一队宫女,都是垂着手亦步亦趋地跟着。
    这么大的人马倒是让陆平吓了一跳,他正看着,却听到旁边有声音提醒道:“该我们过去了,快走!”
    他慌忙回过神来,这时跟着其他的侍从们一起过去,这时候宫女们已经退开站在两旁,太监们也逐渐散开,只有一个大太监作为引路人,在赵佶的身旁,微微*后。
    陆平此时走了过去,他因为是要送皇帝去上朝的,所以站在最前面,此时偷偷地向赵佶看去,见他虽然脸色有些疲惫,但看上去还是颇有神采,他不敢看的太久,便又垂下头,只等礼官的喊声。
    随着礼官的声音,赵佶便向前走了几步,他的后面顿时摆开阵势,已经散开的太监们很快便又变得极有规则地跟了过来,而宫女们却不再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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