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笑道:“王公子也是猜到了吧?”
    陆平摇了摇头道:“没有,李姑娘便告诉在下吧。”
    李清照轻念了一下道:“仲尼乃是孔,日月乃是明,合起来便是诸葛孔明了。”
    竹枝嘻嘻地说道:“小姐你果然好聪明,我们再过去猜吧,好像那边还有好多呢。”
    李清照微微看了一下陆平,见他正站在灯下,脸上笼罩着一丝弱光,看起来如梦如幻,但恍若在眼前一般清晰,她偷偷地看了一眼,不由又低下头来,随即便小声道:“这边的灯不怎么好看。”
    竹枝有些奇怪地道:“小姐你不是最喜欢元夜看灯的吗?这猜灯谜也是你最喜欢的,怎么又说不好看啊,你看那边有好多不一样的彩灯,上面绣的还有花呢。”
    李清照道:“那些彩灯去年不是看过的吗?都是一个样子的,不要过去了。”
    陆平这时突然笑道:“我想起了一个灯谜,李姑娘你听着,是‘落花满地不惊心’一句,可以猜出是什么吗?”
    他突然有些得意起来,后世之中,每逢佳节都会收到很多猜灯谜的短信,不过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灯谜,这个是突然想到的,此时见到李清照也思索起来,不由满脸带笑地看着她。
    李清照思索良久,这时才道:“可是麻雀?”
    陆平一愣道:“麻雀?”
    李清照慢慢说道:“落花满地,自然是夏日已过,而惊心之物莫过于花鸟,故而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一言,故而落花不惊心,必是言鸟,而夏日之后的鸟儿,定是说麻雀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陆平哈哈大笑的声音,顿时让周围观灯的人们都转过头来看他们,李清照不由红云布面,低声道:“我说的不对,王公子也莫要取笑。”
    陆平这时止住笑,严肃地看着李清照,正要说话,突然又笑出声来,使得李清照和竹枝也是笑了,这时才听到一个声音道:“有什么那么好笑的?”
    这说话的人便是晴玉,她现在还单手捂着肚子,见到这三个人都在笑着不停,不由奇怪。
    陆平忙摇了摇手道:“没有什么,猜灯谜而已。”
    晴玉笑道:“猜灯谜自然是清照姐厉害了,去年元夜之时我和姐一同过来,灯谜猜测,无一不中,清照姐博全书、通古今,这些小灯谜都难不倒她的。”
    陆平这时又想起了麻雀起来,不由想笑,但是又觉得不能太过分,所以表情扭曲,看起来十分怪异。
    李清照此时叹了口气道:“晴玉你莫要这样说,适才王公子说了一个灯谜,我却未曾猜出,倒是让王公子笑话了。”
    陆平这时忙道:“在下哪里敢笑话李姑娘,只是觉得这麻雀有点好笑。”他说到麻雀又感觉想笑,结果忍不住就笑起来了。
    晴玉见他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不由地问道:“姐,是什么灯谜,连你还没猜出?”
    李清照轻轻说道:“乃是落花满地不惊心一句,我愚钝,却未能猜出。”
    陆平见到晴玉也在想着,不由地道:“其实这个倒不是其他,而是一人名,适才没说清楚,李姑娘你自然没法猜测了,落花满地乃是凋谢之意,而不惊心亦是安定的意思,何在一起便是谢安,只是戏耍,望李姑娘莫要见怪。”
    晴玉不由说道:“这样的灯谜真是没有意思。”
    陆平顿时无语,李清照此时却笑了起来道:“原来是谢安二字,如此简单,我却未曾想到。”
    晴玉此时说道:“清照姐,这几日那个赵家有没有派人过来?”
    李清照此时叹了口气道:“此事还是不要说了,晴玉,上次你送给我的那纸小词可是你所作?”
    晴玉一怔道:“小词?哦,是那个词啊,是我写的,怎么样,写的还不错吧?”
    陆平一听李清照竟然提起了这词,不由大为奇怪,她根本没看这首词,而后又被洪娘拿给了那李大人,怎么突然之间会想起这首词了?
    他现在突然有些好奇,李清照面对自己后来写的那首词,她会有什么感觉?她会不会觉得这也是一首艳词呢?
    李清照摇头道:“实不相瞒,那词被洪娘拿走了,我未见其字,晴玉你再说一遍与我听听。”
    晴玉顿时有些语赛,她还没想到李清照竟然没见到那首词,然而那词她也记得不清楚了,此时不由望向陆平,想让他来说上一下。
    陆平呵呵一笑,便把那首点绛唇复述了一遍,继而说道:“李姑娘认为此词如何?是否过于孟浪?”
    李清照听到他诵完此词,不由有些出神,直到晴玉轻声叫了他一声方才道:“这词便是说一女子,却是开朗之极,本是心无杂物,却遇到一个陌生之人,有了杂念,虽然大胆了些,倒也并不离矩。”
    陆平不由笑道:“难道并非是艳词?”
    李清照皱眉地道:“虽然有些大胆,但是艳词还是说不上,昔日晏殊相公最喜作风月之词,汴京传为佳话,柳三变以婉约而称,如‘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之语,极为大胆,但确百口称叹,莫不以为是上等之词,故而又何来艳词一说?”
    陆平道:“可是以女子之态,却不知羞,握梅而偷眼相望,岂不是太过伤风败俗?”
    李清照摇头道:“自诗经便有男女相倾之句,司马相如、陶渊明、李太白,直到李义山更是如此,而此词只是大胆了些,何来伤风败俗一说?”
    陆平一笑,正要说话,却发现肚子顿时极为疼痛,一会就响了起来,他连忙道:“我先失陪了,晴玉,你莫要玩到太晚。”
    他说着便急忙跑回去,这肚子突然之间就闹了起来,看来果真是那汤圆吃饭了肚子,只不过自己竟然隔了好久才发作。
    直到茅房之后,他才舒展眉头,肚子杂物被清楚后,真是浑身通泰起来,走到廊前,却发现已经月满星空,元夜之夜,园月之月啊。
    陆平这时突然发起愁来,自己现在真的没有把握可以进入内舍,更遑论上舍了,但是若要参加科举那更是异想天开,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大才子,读书也没有多长时间,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士子们?
    他想了半天没个头绪,便推开房门,突然见到一个人影飘过,不由有些警惕起来,这样一个元夜,怎么会有人在院子里?他刚想喊一声,却又什么也没说地悄悄地跟了过去。
    此时有明月,陆平可以一目看清楚这院子里的所有东西,他沿着这边的走廊前行,却一直没见到有人。
    “你在找我?”一个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平听出这声音了,连忙转过头来道:“止兵,原来是你。”
    他一转身,顿时觉得有些失神,周老八现在穿得是一身淡色衣服,而且青丝亦是绾成一个好看的结,正像在那画中之人,月光照着她的脸庞,极为的朦胧。
    周老八嫣然一笑,话音突然变得很脆,然而还有原来的那种调子,说道:“怎么了,几日不见,臣贝难道认不出我了吗?”
    陆平不好意思地道:“变化太大,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最近还好吧。”
    周老八只是笑了笑,这时走近他的身旁道:“一切还好,倒是多谢你的那位朋友了,她给我安排了好的住处,而且还给了我不少的钱,现在也不用辛苦地跑了。”
    陆平知道她说的晴玉,点了点头道:“她心肠很好,不过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这并不是怜悯你,算是先转借给你的,等到以后你有了钱再说吧。”
    周老八笑道:“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安慰我,其实就是因为她是好人,我才接了她的钱,若是其他人,我定然把那碎银砸过去。”
    陆平见她并没有什么不乐,这才问道:“呃,你的名字是叫周老八吗?”
    周老八笑道:“的确就是,不过你还是叫我止兵吧,听着比较习惯。”
    陆平点了点头道:“那止兵你为什么要男扮女装呢,我刚开始听闻你竟然是个女子,真是大吃一惊,你的化装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让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发觉。”
    周老八这时幽幽一叹道:“说来话长,我天生喜好读书,然而这个时代对女子很是鄙夷,竟然不许读书,我只好男扮女装,混进太学之中,本来一切安好,可没想到遇到了那件事情,这可能便是我的命运吧。”
    对这个勤奋好学而又家贫的少女,陆平心里还是极为尊敬的,这时小声道:“你也莫要太过悲伤,读书可以有很多方式,而且大宋也有很多书院,里面也是有不少当世大儒,以后可以过去学上一番。”
    周老八一笑道:“现在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读书,古语曰,一日三省,可解惑,只要我努力地看书,在不在太学都没有什么关系。”
    陆平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那个小男孩是你的弟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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