瞫梦语笑道:“看它模样,我想起与母亲讲过的《山经》中的一种鸟相近。或许,这鸟名叫鵁(jiāo),是鱼鹰的一种。这到底什么地方,怎多怪物?”
    “在它们看来,人也一样的怪。”
    瞫梦语发笑。
    站在水坝上,眼前波光粼粼,瞫梦语叹道:“真是仙池呀!”
    在这池塘右边的岩壁上,离地几人高地方,有一个出水洞,一汪泉水从洞口冲出来落入湖中,流水里面的岩石里,有一条缝,可以说是一条路穿过去。
    已走了多时,口渴欲饮,二人进了那条石缝里,用手掌接泉水来喝,感觉甘醇无比。
    木莽子似乎见不得水,见了水,就像黄牛见了尿桶,道:“我先去洗个痛快。”
    说完,木莽子回到堤坝上,放下行囊,脱去外衣。
    瞫梦语还在龙洞水后面,见他急不可待,叫道:  “你在此游,我看附近有些不同颜色的树木,去看看是不是有果子,顺便找些来。”
    木莽子回叫一声:“好!”
    木莽子站上水边的一块大石,“扑通”一声跃入水中。
    这一跳,如龙入水,水花四绽,有如翻江倒海,游出好几丈,方才转身回游。
    木莽子游了多个回合,有点累了,见此时天空在打阴(云朵遮了阳光),爬上下水时当作“跳台”的那块大石,穿上那件宝衣,仰天而卧,闭目养神,不觉睡去。
    瞫梦语回来,见木莽子还在梦中,没有马上叫醒,去那泉水处洗干净了才摘的果子,回到木莽子身旁,解下行囊,随意坐在石上,先拿了一只果子吃起来,才咬两口,只听木莽子叫道:“该我了!”
    瞫梦语暗笑,推他醒,道:“什么该你了?”
    木莽子睁眼,才知是南柯一梦,笑道:“梦到喝酒。”
    瞫梦语道:“不愧是酒鬼,做梦都是喝酒。”
    “我梦到与毛狗兄、兰回兄、苴蛮子、毛毛虫等人喝酒。”
    瞫梦语听到这几个名字,心中一酸:“难道,他们,都已经做鬼了吗?”
    沉默了一刻,瞫梦语道:“吃果子吧。”
    瞫梦语取出已经洗尽的果子,木莽子认得,是一种无花果,尝了一口,果然香甜,很快吃了三个,瞫梦语第一个还未完。
    木莽子准备再取一只来吃,感觉精神恍恍,头不能支,四肢瘫软,一头侧栽在瞫梦语身上。
    瞫梦语哪里想到这个情况,急忙将他撑住,不想这傻儿人虽不肥,骨头还重,瞫梦语推他不住,只好任他把头倒过来。
    瞫梦语见他倒入自个怀中,便不醒人事,努力想要把他放平,却感觉自己也身如软泥,想要起身,不听使唤,暗道:“果子有毒!”
    瞫梦语勉强仰起头,看蔚蓝的天空,太阳快从一片云朵里钻出来;在云朵之下的山尖上,有两个仙人,正在对弈。
    她产生幻觉了。
    当地传说,那山顶是仙人弈棋的地方。后来,人们在山顶建了“仙奕台”,每年邀请国内外最高水平的围棋手在此进行挑战赛,常昊、张璇、江铸久、芮乃伟、曹大元等重量级棋手,都曾来一展“仙姿”——此是后话。
    不知过了多久,瞫梦语如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塌上,大惊失色,却见身上衣杉完整,方才放下一点心来。
    她慢慢起塌,头昏欲坠,强迫下地,出了一道门,只见木莽子躺在外面房间的一张塌上,呼呼大睡,过去用力摇晃,如死猪一般,只得仍回塌上,闭目养神。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瞫梦语感觉头昏头痛大减,再次用力摇晃木莽子,他才慢慢睁开双眼。
    发现自己躺于塌上,木莽子惊异道:“这是哪里,你哪有力气把我搬到这里来了?”
    “不是我搬来的。”
    木莽子更惊:“那还有谁,难道真有神仙?我做了个长长的梦。”
    “什么梦?”
    “我梦见东王公与西王母结婚,很多神仙、妖怪都在场。婚礼举行到一半,羲和驾临,叫道:木公,你说过要娶我的,怎么娶了她!挥动法器,要向木公开战。
    “参加婚礼的巫咸天师也挥动法器,两位大神战了起来。顿时天昏地暗。
    “战到最后,两个大神到了一处地方,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坑,他们站在大坑的两边最高的山峰上,越战越凶,最后把大坑填得差不多平了。正在这时,你把我弄醒了。”
    瞫梦语道:“你这梦做得怪异,羲和是帝俊的妻子,怎么会要嫁给东王公?”
    “我怎么知道。我只想知道,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醒了,不知为何就睡在这里了。”
    木莽子急忙摸了摸自己的宝衣和颈子上的鹰图案挂物,幸得还在,道:“包袱呢?”
    “包袱都在里屋的柜子上,你的宝剑却不见了。”
    木莽子大惊:“一定是那果子有毒,是被人趁毒劫持来了!”
    “那果子,是吃得的,怎会有毒?”
    “估计是被毒物爬了。”
    “也不太对,我洗得干干净净。”
    木莽子本来尚觉头昏目眩,一想到被打劫,惊出一身冷汗,清醒了许多,起得身来,拎了行囊,跟在瞫梦语后面。
    瞫梦语轻手轻松脚,向门外探望,见外面并无一人看守。
    出了房门,是一个四合小院,周围种满各种奇花异草,瞫梦语道:“看这里境致,不像是盗儿窝。”
    “盗儿不可以种花?”
    瞫梦语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傻子也要吃饭,盗儿当然也可以种花了。”
    一前一后,两人出了房,四下打望,没有一个人影。
    瞫梦语在前,悄悄向大门溜,却见房间里面排有数个大缸,浓浓的酒味从里面溢出来。
    二人刚刚中毒醒过来,闻到酒味,胸闷欲吐,又见前面的房间里有各种工具、炉灶。
    木莽子有点惊喜道:“象是酿酒的。”
    “看到酒,你就高兴!是酒坊无疑。”瞫梦语对巴国著名的巴乡清酒如何酿造的,并不清楚,但小时候,去苴氏寨,进酒作坊躲过猫猫。
    两人正在边看边溜,外面传来脚步声,忙侧身躲于花丛中,只见一个老人挑了一个酒担子进了院子,后面跟一个男童,七八岁大,双手抱有一把剑,正是木莽子在度群芳处骗来的那把宝剑,向这边走来。
    瞫梦语道:“看这一老一少,应不是什么强盗了。”
    “我敢肯定,绝不是了!”木莽子欢喜道。
    二人出来招呼。
    老者笑道:“醒了。”
    木莽子道:“我们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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