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
    钟sri一愣,问我道“这么干脆?”
    “钟老板也讲最中意我快人快语,哪能让你失望。”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不愿意。”
    当初来香港之前,他与我有一个口头协定。我来做卧底,前提是不做任何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一切都以我自愿为前提。虽说有话在前,但我一直都没拒绝过他的任务,完成的本本分分,这次拒绝,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
    钟sir犹豫半晌,无奈点头“好吧,我换别人,你继续跟卖淫的那条线。”
    当初香港警方从内地选了五个警员来参与这次任务,五个人里只有我是野鸡大学出身,其他几人全都是国家重点的警官学校。我们五个互相不知道底细,只是知道彼此的存在。
    其中三男两女,三个男生跟毒品,两个女生跟卖淫。合图和左兴都有警方的眼线,但具体怎么分布,我不是很清楚。我们所有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搜集这两大帮的犯罪证据,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一举出动,给他们一次重创。
    然而这帮人全都鸡贼的很,我硬着头皮挤了一年多,也只在sohu混了一到了一个领班的职位。至于他们地下的操作和买卖,根本不会让我知道一星半点。
    就连上次给b哥拿货,坤哥事先也没告诉我里面都有什么。
    我望着天台脚下的高楼大厦,夜幕来临之前路灯最先亮。这座城市一贯如此,夜晚比白昼更亮眼。灯红酒绿,说是不夜城一点都不为过。多少人在这座觥筹交错的城市迷失,又有多少人能有缘再次重逢。
    “你去的时间短,他们对你不放心正常,万事切记不要操之过急,长线才能钓大鱼。”钟sir谆谆教导,好似戴着眼镜的呆板老教授。
    一年的时间还太短,我真不知自己还要过这种不人不鬼的日子多久。长线一放,会不会就放出个几十年。到时候我四五十岁一边领着警局给的退休金,一边和孙子辈小混混满大街混。
    晚上我照例去上班,阿邦在的时候我一般都做调酒师。衣服换好之后站在吧台一边擦着杯子,一边随着背后节奏强烈的音乐摇晃身体。与规规矩矩做警察相比,或许这种生活更适合我,就像钟老板说过的,我天生带着街头气。
    我不经意的一回头,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陈嘉尔一脸痞气的坐在吧台前面,长腿随意搭在一起,银灰色的头发异常吸引人注意力。
    我笑着凑过去,拿上来一个杯子“喝什么?”
    “想喝奶茶,不知道这有没有。”
    说来也巧,我下午来上班之前正好路过奶茶店买了一杯,不过放了几个小时有些凉透。我从吧台下面拿出奶茶,把吸管拿出来叼在嘴里,顺着被戳穿的洞缓缓给他倒了一杯。
    末了把杯子推给他“顾客就是上帝,如果陈少不嫌弃,这杯算我请你。”
    陈嘉尔拿起来仰头饮尽,用右手拇指擦擦嘴角,眼睛一直盯着我,语气暧昧的说“好甜。”
    背后的音乐换了下一曲,头顶巫师灯的摇晃速度放缓,经过吧台前,留下一片旖旎颜色。
    一开始我还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只是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吧台前却一直迟迟不见有人过来。平时男男女女点酒喝酒互相搭讪早就坐满,今天除了陈嘉尔却一直没人靠近。
    我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几个一直背对着吧台站的人,不跳舞也不把妹,格格不入。
    “陈少不会是包了场吧?”
    他看着我把酒杯推回来“能包了你更好。”我看着他,空气里有颗粒在沉沉浮浮,他继而说“这次要酒。”
    我选取了几样最烈的酒,恶作剧一样加在一起。调匀了之后倒在他酒杯中,随手又取了点薄荷粉末,轻轻一撒,一杯透明的酒瞬间变成天蓝色。颜色渐变由深至浅,一直蔓延到杯底。
    “这杯叫海阔天空,陈少喝了之后定是鹏程万里,前途无量。”
    我两句话说的他开怀,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旁边的女生看了都要喊一声好man好劲。
    只有我眼底带笑,心中毫无波澜。
    谁知道喝完了就之后突然把脸凑过来贴到我面前,鼻尖对鼻尖。我虽然没退缩,但还是心跳突然加速,紧张了一下。
    “闻到没有?”他问。
    “什么?”
    “危险信号。”
    他说完抓住我的手腕就把我带离吧台,径直来到洗手间,也不管是男厕还是女厕,推开隔间的门直接把我扔进去,反手锁上门,两只手架在我身侧。
    我闻着他均匀喷洒出的酒气,紧张到有些慌乱。
    这个人看起来是个花花公子玩世不恭的样子,但眼神却总透露出一种极度危险的信号。他连身闪烁着亢奋的光,这状态不太正常,好像刚刚吸了粉嗨过头。
    他嗑药。
    我知道这个时候挣扎来硬的不是好办法,只好任由着他离我越来越近。他慢慢把头凑到我耳侧,呼出的气痒痒的,引得我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都朝他的方向瑟缩。
    “今晚陪我,好不好。”他声音蛊惑,像是海底的水藻将鱼紧紧缠住。
    我分明听见了他的话,却要装傻“陈少讲话太小声,我这只耳朵听不太清。”
    他被我的话转移了注意力,撑起身子看我“什么意思?”
    我满脸不在乎的说“我天生带衰,不到五岁就被姑婆用烟灰打的一耳失聪,到现在这只耳朵也听不见声音。”
    他再看我时的眼神带上了一些同情,但这情绪太刻意连我都能感觉出来。
    “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演一出怜香惜玉,脱下外套给你披上,客客气气送你回家。你狡猾像鬼,我才不信你。最好你被我欺负嘤嘤的哭出声,这样气氛才更到位,你讲是不是?”
    他入魔,一把扯掉我制服的领结,衬衫被扯开,露出锁骨前一大片皮肤。他眼神贪婪,像是尝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动作更为狂热,暴力又直接。
    我没挣扎,只是把食指挡在他快要压过来的唇上“陈少这么做,是把我当做出来卖?”
    他解释“上次之后,我再睡的每个女人都好像长着和你一样的脸。起初我以为是嗨药过头发疯,后来想想应该是中了你的毒,要你再拿着利器威胁一次才能解。”他像是夜里的撒旦,危险,致命。
    “可是我心有所属。”我平静如水的看着他。
    他笑,好像我讲了个天大的笑话“我要你的人,不要你的心。”
    我自小便有随身带刀的习惯,看来这合图的少东家对我不甚了解。我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瑞士军刀,抵在他的腰窝处。锋利的刀尖刺破布料,他在感受到的一刻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烂命一条死不足惜,陈少万贯家财,鬼妹(外国妞)女星一抓一把,床上床下逍遥快活,陪我在这发疯实在有些不值。”我紧紧的握住刀柄,脸上淡然,实则心里紧张的要死。
    这人现在的状态不正常,不知道哪下不小心惹毛了真的找我同归于尽。我虽说不知死不爱活,但也不想和这样一个疯子一起死在卫生间里。
    谁想到他非但没躲,反而把自己的身子往刀尖上靠了靠,我甚至能感受到刀锋插进他皮肉的感觉。
    我低头看了一眼,鲜血已经顺着他外衣缓缓的伸出来,但面前的这疯子好像越来越兴奋,根本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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