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绍在队伍出发的第一天就受了伤,现在更加理所当然的霸占了本应属于云浩的床铺。现在他跟李二以前一样趴在榻上,只是他的面前有一个炭火盆。一只羊腿放在上面炙烤,大滴的油脂滴在炭火上,不是发出橘黄色的火苗和淡淡的青烟。柴绍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拿着羊腿烤熟一层,便吃一层。鲜嫩的羊肉只要蘸上一点儿云家秘制的黄酱,便是无双美味。
    “我说,屁股就被钉子扎了一下。你至于么?”云浩对于柴绍的无耻非常无奈,那天李二向他抱怨,突厥骑兵的厉害。云浩便想到三国时,诸葛亮发明的铁蒺藜。命人铸造了一个样品,想着要给李二却忘了。柴绍这家伙倒霉,一屁股坐到上面。
    “至于,绝对至于。我现在是病人,需要照顾。你犯的错就必须承担后果,这是你说的。”柴绍对自己屁股上多出一个窟窿的事实愤懑不已,他将这种愤懑化成食量。仅仅两天,已经啃光了一只肥羊。
    吃点羊对于云浩来说并不在乎,北方人大多放牧。羊这个东西并不难找,即便自己带的十几只活羊被吃光。让那些家伙去庄子上买两只就好!
    “浩哥儿,你看门口那地方……!”柴绍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口的方向,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到。
    云浩疑惑的扭过头,按理说这辆车上只有柴绍自己和馨儿。其他的人进来,都要在门口通报。柴绍看到了什么?难道会有灵异事件?
    刚扭过头,腰间就觉得被人猛拽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一捞,却没有捞回来。回头怒视着柴绍,感情这小子在玩声东击西。自己这实诚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怎么总是被这家伙骗。
    早就注意云浩腰间的布袋子,这小子好像宝贝一样的挂在腰间。而且趁柴绍不注意,还从里面掏出点什么东西往嘴里塞。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袋里会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儿传出来。云浩喜欢吃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这一观点已经成为了唐国公府上下的共识,柴绍打这布袋子主意很久了。今天终于得到机会,一把将布袋子薅过来。
    布袋子里面是一根根黑不溜秋的东西,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味道浓郁特别,似乎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吃过。柴绍毫不犹豫的就抓起一块塞进嘴里,狼崽子嘴里抢下来的东西,最好第一时间吃下去。就算狼崽子再怎样哀嚎,自己吐出来他都不会吃。
    第一口塞进嘴里,柴绍眼睛就是一亮。抓了一大把就想往嘴里塞,眼珠一转又将那东西放了回去,在里面吐了几口唾沫。
    果然,云浩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奋力撕扯布袋子却不能得手,小巴掌猛的在柴绍屁股上猛拍一下。柴绍惨叫一声,无奈为时已晚。云浩虽然夺回了布袋子,可里面已经被柴绍喷满了口水。
    “呸!呸!呸!”云浩大是不甘,张嘴便在布袋子里吐了几口。
    柴绍微微一笑,云浩有洁癖大家都知道。无论如何云浩都不会吃人家的口水,可这一条不适用于柴绍。笑着接过云浩手里的布袋子,捻起一块在袖子上擦了擦边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行啊你小子,居然有牛肉吃。”柴绍位云浩的大胆而震惊,谁都知道擅杀耕牛是重罪。官府可能不在乎你杀了一个人,但你若是宰了一头牛,肯定会有大麻烦。牛是大隋朝,唯一的重点保护动物。地位,堪比后世的大熊猫。
    “你不是也吃了!”云浩翻了翻白眼儿,很后悔自己嗓子里为啥没有黏痰。
    “哪来的?庄子上的耕牛,官府都有造册,可别让人抓住小辫子。高君雅和王威若是用这一条卡你,国公府也很难帮你说话的。毕竟,你还不是真正的官身。”柴绍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生怕是云浩少年人一时贪嘴惹下大祸。
    云浩若是出了事情,国公府不管怎样都会出手帮助。可柴绍明白,李家现在需要的是蛰伏。绝对不是跳起来,干掉圣人栓在晋阳的两条狗。
    “放心,不是在册的耕牛。”
    “那哪来的?”柴绍更加的疑惑。
    “突厥人那里呗!记得抢亲那个阿会喃么?他就是贩运牛马来晋阳售卖,人被玄霸打死了。马被国公府牵走了,小子手慢只捞了几头牛。你是知道的,草原上的牛就不会耕地。挑拣了几头身材强壮的拉扯,剩下的两头宰了做成肉干。你吃的就是!”
    “哎呦!你偷袭……!”
    云浩跳起来,再度袭击柴绍的屁股。柴绍也不甘示弱,压住云浩挠他的胳肢窝。馨儿看着这个少年欺负主家,真是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叉叉着手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牛肉干这东西,柴绍就是不用这样的手段,云浩也会给他。所谓的偷吃,不过是个玩笑而已。只是没想到,柴绍的鼻子这样灵敏手这么快罢了!
    笑闹了一阵,两个人都累了。云浩背靠着床榻,柴绍躺在床榻上倒气。
    “那位王妃和咱家夫人到底啥关系,她们两个关系辣么要好。某非北平王与国公爷,私交也非常之好?”云浩奇怪的问道。这件事情得搞明白了,北平王罗艺那也是手掌一方兵权的诸侯。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天下精兵皆出于赵的谏言。让任何人也不敢小觑这位北平王。
    云家现在就是唐国公府大腿上的一个小挂件,荣辱富贵全系在李家身上。想在这个纷乱的世界吃香的喝辣的,就不能让李渊行差踏错。
    “说起咱们这位夫人,那可是一位巾帼英雄。你是不知道,夫人的祖上自西魏北周之时,便是权贵之家。夫人的父亲窦毅在隋朝担任定州总管,封神武郡公。母亲是北周武帝的姐姐襄阳长公主。据说夫人刚出生的时候,就发垂过颈,三岁时头发就长的跟身体一样长。从小得到舅舅北周武帝的爱重,因此也就在皇宫中被养大。”说到这里,柴绍左右看了看,跟做贼似的看着云浩又道:
    “当年圣人多为的时候,夫人曾经自投于床。说下恨我不为男儿身,不能救舅氏于危难的话。襄阳长公主当时差一点吓死!捂住夫人的嘴说:汝勿妄言,灭吾族矣!”
    “真的?看不出来啊!”云浩大为诧异,没想到窦夫人居然是这样一位刚毅的女人。看起来柴绍真是拿自己当朋友,如此秘闻居然拿出来说。
    “还有更猛的呢?”柴绍贼眉鼠眼的说道。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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