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情周府尹都知道了!”赵丰道。
    赵丰刚说完,一旁的堂倌埋怨道:“若是掌柜的当初听我的话,一脚把那家伙踢出酒楼,就不会惹来这场麻烦了。”
    刘郎中也是牢骚满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好意治病救人倒吃了冤枉官司!”
    两个歌伎也哭哭啼啼:“咱们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你们都闭嘴,现在埋怨有什么用?”张宝儿对几人喝了一声,沉吟片刻,对赵丰道:“我琢磨着堂堂大食国派使者陪家眷来追宝,决不是有意敲诈,一定事出有因。大食商人从发病到安葬,诸位都在场,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沉默良久,堂倌突然一拍大腿:“大人,我觉得那大食商人的那顶帽子,有点怪……”
    两个歌伎也争着说,她俩为死者装殓时,全身衣物都检查过了,就是没动那顶帽子,会不会……
    赵丰豁然开朗:“怪不得他临咽气时还指指帽子,一定是别有用意……”
    ……
    笫二天,张宝儿亲自出马,邀请大食使者,大食商人妻子及一干人犯来到大食商人坟地开棺。
    打开楠木棺盖,由于尸身涂满了防腐香料,死者面目栩栩如生。杵作从他头上取下那顶帽子送到大案上,张宝儿仔细观看,发现此帽是特制的,与众不同,正中镶了一块铜镜,闪闪发光,镜后有一方硬壳夹层。他试探着旋转铜镜,原来是个盖子。揭开镜盖,一块硕大无比的宝石放射出奇光异彩,使众人眼花缭乱,惊叹不已。
    水落石出,皆大欢喜。大食商人妻子失宝重得,热泪盈眶。特别使她感动的是,丈夫完全是按本族风俗安葬的,比自己亲人安排得还周到,便改变了迁灵回国的打算,让丈夫长眠在这礼义之邦。
    周贤将事情经过如实禀报朝廷,李旦龙颜大悦,御驾亲临主持永和楼重新开张,表彰仁义之风为国争光。
    大食使者专门请能工巧匠用两国文字制作一方形巨匾,上书“诚招天下客”,悬挂正楼檐端,并且朝野知名人士和在长安的各国客商,为永和楼正名。
    ……
    “宝儿,你说说,朕该怎么办?”李旦将肚子里的苦水一股脑倒出之后,满怀期望地问道。
    张宝儿笑道:“陛下只是不想太平公主与太子二人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其实很简单,做到两点便可!”
    “有这么简单?那你赶紧说说!”李旦有些不可置信。
    “其一控制军队,他们想兵戎相见也得有兵才行,只要陛下将兵权牢牢控制住,他们二人也就只能言语相斗了,这并无大碍!。”
    李旦缓缓点头。
    “其二是分而治之,若是能将他们二人分开,见不着面了,自然也就无法相斗了。”
    “分开?他们都在长安,如何将他们分开呢?”李旦愁眉苦脸道。
    张宝儿起身道:“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肯定不能离开长安,可太平公主的封地在蒲州,陛下难道不能让太平公主回到她的封地去吗?”
    李旦为难道:“那太平岂不要闹翻天了吗?”
    “陛下放心,又不是太平公主一个人去,让宁王他们也到各州去做刺史,太平公主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等太子即位之后,太平公主自然也就死心了!”
    李旦有些犹豫:“宝儿,此事容朕慢慢想想再说吧!”
    张宝儿起身告辞道:“微臣说的只供陛下参考,微臣先告辞了。”
    张宝儿离开皇宫,还没有回府,却见燕谷匆匆而来。
    燕谷在张宝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张宝儿的面色变得阴沉起来,他沉声问道:“襄王的尸首现在何处,装殓了吗?”
    “已经装殓了!”燕谷点头道。
    张宝儿冷冷道:“谷儿,赶紧回去,让你的人马上做好准备,还有让华叔和岳父大人也做好准备,我们要对秋风堂大开杀戒了!”
    “知道了,宝儿哥!”燕谷匆匆离去。
    张宝儿一跺脚,又回身朝皇宫而去。
    “宝儿,你怎么又回来了?”李旦见张宝儿去而复返,不由惊奇地问道。
    “陛下,微臣又来请旨了!”张宝儿恨恨道。
    “请旨,又请什么旨?”李旦茫然地问道。
    “陛下,你曾经答应过微臣,要保住襄王性命,可我刚刚得到消息,襄王在定陵被人杀死了。我要请旨除凶,为襄王报仇。”
    襄王就是禅位给李旦的李重茂,禅位之后,李重茂被李旦封为襄王。
    李显在位的时候对张宝儿不薄,李重茂是李显唯一的儿子了,当初政变时,张宝儿便专门向李旦和李隆基提出,必须要保证李重茂的安全,他们二人也答应了。李旦登基之后,襄王李重茂执意要去定陵为李显守陵,李旦无奈之下只得由他去了,还专门派兵在定陵保护他。本以为李重茂安然无恙了,谁知还是惨遭毒手,怎能不让张宝儿恼火万分。
    “啊?竟有此事?是谁干的?”李旦听了也是大怒。
    自古退位之帝很少有好下场的,只因为他们的身份过于特殊。可不管怎么说,李重茂是李旦的侄儿,他也没想把李重茂怎么样的。如今,李重茂被杀,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是李旦派人干的,这等于是让李旦背了一个大大的黑锅,他怎能不怒?
    “除了太平公主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张宝儿没好气道:“我已经查实了,是她手下那些死士干的!”
    “这怎么可能?重茂可是她的亲侄子呀!”李旦似有些不信。
    “亲侄子?”张宝儿冷笑道:“只要挡了她的道,无论是谁,她都不会放过,亲侄子算什么?”
    张宝儿也不隐瞒,将李显被毒杀以及自己的府第被袭的经过,细细说于了李旦。
    李旦听罢目瞪口呆,他喃喃自语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太平不会如此狠毒的。”
    “她指派下毒害死中宗的宫女,还在微臣手里。微臣府上死的三个人,现在还尸骨未寒,陛下若不信,微臣现在就把证人带来,由陛下亲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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