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成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白顺端:“白叔,这是我借的五十两银子,你先拿着,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想办法把亏空补上才是正经!”
    白顺端点点头,接过了银票。
    第二天一早,白顺端回到城里的家中,白夫人和白锦娘还等着他的消息呢,竟是一夜未眠,现在都红着眼睛,急切地问他结果。
    白顺端就把宋佳成买米石的事讲了。
    夫人松了心,瞅着白锦娘笑着道:“宋公子是智多星,跟着他过日子,定然不会亏。”
    白锦娘却沉吟不语。
    谁知这事没过两天,县衙差役便来告诉白顺端说,绛州府要调拨县衙粮库里的大米充当军粮,县令大人让他早做准备,即日就要将库粮运走了。
    差役一走,白顺端赶忙去主薄厅去找宋佳成。谁知六房的书吏却告诉他,宋佳成却被县令大人派出去公干了,要好些天才能回来。
    其实,宋佳成并没有外出公干,此刻他就在张宝儿的内宅当中。
    “这些主意都是你出的?”张宝儿缓缓问道。
    见张宝儿已经知道了,宋佳成也不抵赖,大大方方承认道:“是我出的!”
    “你再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张宝儿的目光射向了宋佳成。
    宋佳成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我只是想帮帮锦娘,让白叔暂时度过难关,然后再设法将那些亏空补上!”
    说到这里,宋佳成抬起头来,盯着张宝儿毅然道:“是我辜负了县令大人的栽培,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就算是蹲大狱我也在所不惜!”
    “粮库的那些亏空是我让人做的!”张宝儿叹了口气道:“白顺端做事很是懈怠,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他长个记性!你帮他的那两次,我都清清楚楚。这一次,我让他给绛州府运粮,也算是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所以,我把你留在这里,就是看看他究竟会做出什么决定!”
    听了张宝儿的这番话,宋佳成脸色变得煞白。
    “我之所以看重你,一方面是因为你有才能,另一方面是因为你有急智!”说到这里,张宝儿脸色变得深沉起来:“但你也要记住,这急智用到正处,能为百姓造福。若是用到歪处,那就会贻害无穷。将来你真要以此违法乱纪祸害百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宋佳成向张宝儿深深一恭道:“佳成谨记大人教诲!”
    没有了宋佳成出主意,白顺端顿时慌了手脚,可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必须得解决。
    怎么办呢?白顺端突然想起了程清泉。
    自从程清泉被罢官之后,便专门给别人出主意。据说,只要给钱他都会帮着出主意。
    病急乱投医,白顺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找到了程清泉。
    本来,白顺端还担心程清泉会记仇自己交出私账一事,可程清泉却压根提也没提此事。
    听白顺端说完来意,程清泉想也没想便道:“这事好办,你只须……”
    白顺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把这些米石掺进好大米里运走做军粮?”
    程清泉点点头说:“稻米就是从打谷场上打出来的,里面有些石头很正常呀。这些大米里的石头虽然多了一点,但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要做得机密,不会被人发觉的。这总比你去蹲大牢强吧?”
    一听到要蹲大牢,白顺端就给吓得一阵哆嗦。他忙着点头应了,给了程清泉十两银子,便回到了家中!
    白锦娘见白顺端回来了,赶忙关切地问他程清泉给出了什么主意。
    白顺端将程清泉出的主意说了出来。
    白锦娘听罢,忽然厉声喊道:“不能这么做!”
    白夫人在一旁急道:“锦娘,傻孩子,不这样做,你爹就得进大牢呀。进大牢去的人,有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白锦娘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死在大牢里,咱也不能干这种事。爹,咱不能干啊。若做了这样的事,就是活着,又良心何安呀?”
    白顺端认真地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锦娘,爹知道了。大义为重,性命为轻,爹是被猪油蒙了心啊。我这就去给知县大人说个明白,凭他处置。”
    白顺端赶到县衙,把这些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张宝儿听了,倒没有过分惊讶,而是欣慰地笑了,他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了白顺端。
    最后,张宝儿对白顺端道:“若不是你有个深明大义的女儿,你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白顺端吓得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张宝儿问他:“失粮不查,该怎么处罚?”
    白顺端忙道:“罚俸一载。”
    张宝儿又问他:“若是贻误军粮呢?”
    白顺端猛地一哆嗦:“当斩。”
    白顺端心惊胆战地回到家,就对白锦娘道:“看来以后不能再与程清泉来往了,他出的馊主意,险些要了我的命。”
    白锦娘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喜色,爹爹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之时,管仕奇从城里买来四口大缸,一口盛水,一口盛酱油,一口盛醋,一口盛酒。
    洗刷干净之后,管仕奇将水缸挑满水。又分别许多醋、酱油和酒,分别倒入大缸中。
    胡氏有些不解地询问管仕奇:“你经常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也吃不了这么多酱油醋,喝不了这么多酒呀?再说,酱油醋和酒也无需用如此大的缸呀?用坛子还不行吗?”
    管仕奇似笑非笑地看着胡氏:“我要请客,客人多,菜做的多,料用的就多。人多,酒就喝的多,不用大家什怎么能行呢?”
    管仕奇说话的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在胡氏听来,却有种阴森森的味道。毕竟自己对不起管仕奇在先,所以,胡氏在管仕奇面前也硬气不起来,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言语了。
    管仕奇说是请的客人多,其实没有请其他的人,而是将自己的岳父岳母请到家里。
    管仕奇的嘴很甜,他对二老说,做女婿的官差不由人,整天的忙,很长时间也没有与二老聚一聚了,疏忽了二老。所以请二老到家中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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