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怎会亲审此案呢?”程清泉心中并没有底。
    张宝儿微微一笑道:“王翠儿留下了血书,血书上书写了事情的经过,还说明了仇人的特征。现在血书就在我手上,我们只须联名写信向刺史大人说明冤情,县丞与县尉同时署名,此事肯定事关重大,刺史大人怎么会不来?”
    两人写好书信后,魏闲云亲自去了绛州送信。
    不几日,慕亮果然从绛州来到曲城县衙。
    县令郑牧野听说刺史大人来了,心中有些忐忑。
    慕亮一到县衙,就命郑牧野将王翠儿一案的案卷取来。
    慕亮仔细阅后,冷着脸对郑牧野道:“此案尚有不少疑点,最重要的就是凶器没有找到,那刘生的鞋上有血渍,只能说明他可能到过现场,但并不能直接就定为凶犯……”
    刺史大人分析得头头是道,郑牧野只是唯唯诺诺,心想这一次恐怕乌纱帽难保了。
    慕亮回到内室休息后,又看了看那封血书,正想着该如何破案,却听随从来报:曲城县尉张宝儿求见。
    对于张宝儿,慕亮久闻大名了,一直想见见,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张宝儿求见,他怎么会拒绝接见呢?
    张宝儿进屋后向慕亮施礼道:“曲城县尉张宝儿见过刺史大人!”
    慕亮也客气道:“崔侍郎可在信中没少夸过张公子,没想到你到了曲城,依然是风生水起,实在是让人佩服!”
    张宝儿顺势给慕亮带了顶高帽子:“如果没有刺史大人提携,我怎么会有今天?”
    慕亮直言道:“早就听说张县尉是破案高手,这信也是你送到我手上的,不知对此案有何看法,尽管直言。”
    说话间,慕亮将血书递于了张宝儿。
    张宝儿接过血书,却并没有看,血书上的内容他早就知晓了。
    “感谢刺史大人的信任,属下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张宝儿微微一笑道:“血书上除写着凶犯是一个美少年外,还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左胸上有一个铜钱大小的黑痣,刺史大人何不如此如此……”
    慕亮听罢,不禁拍手叫绝。
    第二天,慕亮命人在城中四门贴出海捕文书,让百姓举报一个胸口有铜钱大小黑痣的凶犯。
    张宝儿暗地派了华叔、罗林等人守在吴德与宋郎中的医馆,整个曲城县也就这两个医馆,凶犯要去只有去这两处。
    吴国才听说刺史大人正全城搜捕胸口长黑痣的男人,心下大为吃惊,这可如何是好?
    当下狠了狠心,吴国才拿出一把快刀,对准左胸的痣连皮带肉削除一块。又忍着痛来到吴德的医馆,准备买几两金创药。
    吴国才抚着胸,刚叫掌柜拿药,就被罗林逮个正着,也不容争辩,当即便将吴国才抓了起来。
    吴国才一到大堂,慕亮就命人立即撕开其上衣,果见其胸口有一块新伤。
    慕亮喝道:“来者何人?速将奸污王翠儿杀害张发旺一事从实招来!”,
    吴国才还想抵赖:“小人冤枉!”
    “那你为何剜除胸口皮肉?分明是你做贼心虚!”慕亮大喝道。
    郑牧野在一旁见势不好,轻声叫道:“大人,大人!”
    慕亮只当是没听见,对左右喝道:“来呀,大刑侍候!”
    吴国才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只得将那晚之事一一如实交代。
    慕亮又问道:“那你将凶器藏于何处?”
    “埋在我家后院的梧桐树下。”
    慕亮命人去挖,果然挖出一把匕首。
    慕亮见罪证确凿,当下宣判道:“将吴国才打人死牢,择日凌迟处死,郑牧野草菅人命,革除县令之职。流放三百里,刘生一家,发抚恤白银五十两。”
    慕亮宣判后,听者无不拍手称快。
    郑牧野果然被搬倒了,曲城县令的位置空缺了,程清泉喜出望外。
    慕亮离开曲城的时候,明确告诉县衙一干人等,曲城县令将从县衙现有官员中产生,要不了多久,绛州的任命文书便会到达曲城。
    在程清泉看来,自己的官职在曲城只次于郑牧野,若是从现有官员中选取县令,那自己肯定是不二人选。为了保险起见,程清泉还专门去了一趟绛州城,少不得给刺史别驾等官员送了厚礼。
    就在程清泉眼巴巴瞅着县令位置的时候,陈桥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陈桥虽然官职没有程清泉高,可刺史大人临走的时候,也并没说要按官职高低进行递补,那说明自己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为了此事,陈桥还专门去请教了陈书吏,谁知陈书吏却当头给陈桥泼了一盆冷水:“你省省吧,你没有这个命做县令!”
    陈桥很不服气道:“他程清泉虽然比我资历要老一些,可我也不是没有机会!”
    “程清泉?”陈书吏不屑地摇摇头:“他更没有这个命了!”
    “什么?”陈桥听罢大吃了一惊:“堂叔,听您的意思是说,这县令的人选还另有其人?”
    陈书吏上下打量着陈桥:“刺史大人是说过曲城县令要从曲城县衙官员中选拔,你以为曲城县县衙的官员只有你们俩个人吗?”
    “您的意思是说张宝儿?”陈桥狐疑道。
    陈书吏掷地有声道:“没错,就是张宝儿,若我没猜错,这次郑牧野的下台,就是他在幕后一手操作的!”
    “不可能!”陈桥断然摇头道:“他从捕快做县尉才几天时间,县尉是九品,县令是七品,怎么轮也不会轮到他。”
    陈书吏毫不客气道:“在你看来,九品到七品是个天大的坎,可在人家看来,这根本就不算什么,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区别!”
    陈桥不说话了,他眉头紧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书吏好言相劝道:我早就说过,张宝儿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让你与他搞好关系,可你却偏偏不听,非要与他作对。现在,他马上就要做县令了,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陈桥怒不可遏道:“我回什么头,他张宝儿凭什么做县令,他一个外乡人,若真做了县令,我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说罢,陈桥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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