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见胡掌柜不说话了,以为他不愿意告诉自己实话,心头顿时火起,眼一瞪就要发作。
    胡掌柜见李持盈面色有变,哪还顾得上别的,赶忙抢先道:“郡主,我去见张公子,是求他帮我解决一件棘手的事情!”
    “求他?你堂堂长安第一赌坊的掌柜,会去求他?”李持盈一听便来了兴趣:“你跟我说说,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去求他?”
    胡掌柜也不隐瞒,将自己遇到的烦心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李持盈与李奴奴对视了一眼,她有些狐疑地向胡掌柜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张宝儿能对付那帮人?”
    “不知道!”胡掌柜摇摇头:“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才去找他试试的!”
    “他答应了吗?”李奴奴在一旁问道。
    “他没有答应,只说晚上来看看那几个人是什么情形,然后再做决定!”
    “是今晚吗?”
    “正是!”
    李持盈与李奴奴再次对视了一眼,毫无疑问,今晚天通赌坊有好戏看了,这样的事情她们二人怎会错过?
    傍晚时分,天通赌坊内双开始热闹起来。与平日相比起来,赌坊的人似乎多了许多,很多人都没有下注赌钱,大多是来看热闹的。还有那些赌性甚重的赌客们,也不像平日那样大呼小叫,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还往赌坊门口张望着。
    这几日来,有一帮人总会晚上这个时间来天通赌坊赌钱,而且每赌必赢,就连长安赌王胡掌柜亲自出马也无计可施。
    毫无疑问,这帮人是来踢场的。
    天通赌坊号称长安第一赌坊,不仅是因为它的来头大,更重要的是赌坊内高手云集。多年来,也不是没有来踢场的,但因为有胡掌柜领着众高手坐镇,来踢场之人个个都铩羽而归。像这一次的情形,赌客们还是头回遇到,当然要大饱眼福了。
    李持盈与李奴奴也混迹于赌客当中,二人同样在张望着。不过,她们并不是在等踢场之人,而是在寻找张宝儿,可连他的影子也没看到。
    “奴奴姐,他是不是不敢来了?”李持盈小声嘀咕道。
    ”我哪知道?”李奴奴皱眉道:“我觉得他不是怕事之人,应该不会不来!”
    李持盈还要说什么,却听赌客当中一阵喧哗,有人兴高采烈小声道:“快,快看,他们来了!”
    李持盈与李奴奴向赌坊门口望去,果然看见几个人向里走来,看热闹的赌客们像是有人指挥一般,齐齐为这几人让来一条通道。
    那几人轻车熟路,来到每晚都赌的那张牌九赌桌前,胡掌柜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青蓝衫年轻公子,顶多不超过二十岁,他手中折扇轻摇,俊美的脸上流露出轻佻和狂放,蓝衫公子的身旁还跟着一个中年文士、一名白发老者和四名彪悍的随从,排场还真是不小。
    双方没有多余的寒暄,坐定便直接开赌了。
    与之前一样,胡掌柜代表赌坊亲自坐庄。三十二张牌九被胡掌柜眼花缭乱地码好,然后推到对面蓝衫公子面前,对方随意扫了一眼,示意胡掌柜继续。
    李持盈终于发现了张宝儿,张宝儿与黎四正混在观战的赌徒当中,也不知他们是何时进来的。
    李持盈赶忙拉着李奴奴来到张宝儿身旁,张宝儿全神贯注盯着赌桌,根本就没发现她们二人。
    蓝衫公子对面前的豪赌毫不在意,与蓝衫公子不同,同样身为闲家的中年文士和白发老者却全神贯注地盯着牌九。
    胡掌柜开始打骰子发牌,他们赌的是大牌九,每人四张牌,自由配成两组后,由庄家与三个闲家比牌。两组俱大加倍赢,一大一平赢单倍,一大一小算和局。由于事先不知对方的牌,所以配牌就比较讲究策略,拿到好牌不一定赢,拿到小牌也不一定就输。
    可不知怎的,蓝衫公子与两个同伴对胡掌柜的牌似乎能完全洞察,每每针锋相对地巧妙搭配,将胡掌柜杀得狼狈不堪。
    蓝衫公子似乎并不在意赢了多少银子,也没有打算赶尽杀绝,过了大约两个时辰,他伸了个懒腰起身道:“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咱们再赌!”
    说罢,蓝衫公子起身,对跟随几人一挥身道:“我们走!”
    胡掌柜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根本没有用,蓝衫公子在谈笑风生中,便轻松赢了两万两银子。
    望着蓝衫公子一行离去的背影,胡掌柜步履沉重地离开赌桌。
    回到自己的房间内,胡掌柜立刻让人去将张宝儿请来。
    不一会,张宝儿被人领进屋来,来的不止张宝儿一人,还有黎四、李持盈和李奴奴。
    胡掌柜心急如焚,很想问问张宝儿是否看出些什么,可李持盈与李奴奴不请自来,他只好先向二人行礼:“小的见过两位郡主!”
    “郡主?”张宝儿扭过头狐疑地看着李持盈与李奴奴:“你们是郡主?难道……”
    说到这里,张宝儿忍不住摇头笑了:原来这两人是女扮男装,难怪怎么看也不像个男人,自己看走眼了,竟然被这二人蒙哄这些日子。
    李持盈心中正要责怪胡掌柜让自己暴露了身份,却见张宝儿露出暧昧的笑意,顾不上去数落胡掌柜,插着腰蛮横道:“我们就是郡主,怎么了,你不服气?”
    “服气!服气!”张宝儿一副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模样,伸出两手又退后了一步,嘴里却自言自语嘀咕道:“我说怎么这么好斗,原来是只母老虎!”
    张宝儿口中说着服气,但李持盈怎么看都不像服气的模样。再听张宝儿说自己是母老虎,她有些气急败坏道:“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胡掌柜见张宝儿不知深浅,生怕他惹恼了李持盈,赶忙喝斥道:“张公子,不得无礼,两位郡主都是金枝玉叶的身份,哪能容得你冒犯?还不赶紧向两位郡主陪个不是!”
    胡掌柜这也是好心,道出李持盈与李奴奴的身份,让张宝儿知道个轻重,提醒张宝儿陪个不是赶紧将此事揭过,若李持盈真的较起真来,不但张宝儿要倒霉,恐怕自己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这几日来,张宝儿没少折腾李持盈,似乎已经有些习惯了。听胡掌柜这么一提醒,他有些回过神来了。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皇亲国戚,而自己只是个普通百姓,惹急了她似乎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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