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谋胜了吕布一场,吕骁心中很是得意,一路哼着小曲儿回了北芜园,用过晚饭小憩片刻,就要上床睡觉,这时节没什么夜生活,要是杨嵋在的话,俩人说不定搞出点什么幺蛾子来,不过今天小杨嵋受了不少惊吓,早就在杨元等人的陪护下睡去了,吕骁也只能早早歇息。
    刚一躺下,吕骁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怎的不见大哥回来?
    白日里两个少女出城闲逛,害的马超不能由西门入城,带着几百残兵南下,准备引开追兵,让自家妹子跑回城去,他这一走竟然到现在都没回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吕骁腾地坐起来,趿上鞋跑出北芜园去寻贾诩,还没找到那老狐狸,就听南面传来隆隆铁蹄声,似有大队骑兵入城,吕骁眺目望去,只见两排骑兵举着火把,簇拥着一员大将奔进城里来,当先一人正是令吕骁忧心忡忡的大哥马超,马超浑身浴血,细鳞甲有数处疮洞,右腿也是一瘸一拐的,显然受伤不轻。
    吕骁见状不禁勃然大怒,跑上前扶住大哥,道:“是谁干的?是不是李傕那厮?看我明日不卸了李傕两条臂膀,当鸡翅给大哥下酒!”
    马超哈哈大笑,拍了拍吕骁肩膀没有答话,吕骁心中奇怪,怎的大哥打了败仗这么高兴?
    吕骁伙同几个亲随,将马超搀进北芜园一处厅堂里,让他好生坐了,复又问道:“大哥,到底是哪个贼杀才干的?”
    马超又是嘿嘿一笑,指了指旁边一个高大亲随:“是他!”
    吕骁愕然看去,只见旁边扶着马超的亲随……那不是一名亲随!他穿着三色鱼鳞甲,手提绛血霸王枪,身长九尺、胸阔如江,面如虎刻之冠玉、神似拍岸之雄涛,好一副勃勃英姿!
    吕骁见他无论衣着还是长相,都不是寻常士卒,更不可能是马超的亲随,因为自己根本没有见过他,这到底是什么人?再看马超与他举止随意,状甚亲密,并没将他当作外人,心中十分奇怪,但他把大哥伤成这般模样,吕骁岂能给他好脸色?
    吕骁从兵器架上抄了钩镰枪,转身便刺向那人,想试试他有几斤几两,竟能伤了锦马超!马超赶忙拦住,急道:“二弟别恼,这是袁术帐下孙策孙伯符,应勤王令前来支援,与我误杀到了一处,才变成这副模样。”
    话说马超为了引开追兵,好让马霜从容入城,带着几百残兵直奔城南小树林,李傕恨马超入骨,带了大队骑兵就紧跟而去,两家人马一跑一追,不大会儿便奔出几十里,马超想着都这么远了,妹子应该进城了,便绕了个圈儿,准备回城,不想前路十里忽有上千兵马排阵迎敌,马超心中叫糟,这可是前狼后虎了,只能硬冲出去!
    前路拦截的人马自然是孙策,此时孙策新近丧父,年前孙坚应袁术之命南讨荆州刘表,被流矢所伤,后竟重伤不治,孙策痛哭不止、终日郁郁,有谋士劝他带兵东去,自立江东,他心中犹豫不决,只因此时袁术对他孙家尚还不错,袁术还曾说:使术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可见袁术对这员小将心中怜爱,这一犹豫,吕骁在弘农发布的勤王令传了开来,袁术素有称帝之心,听闻后不屑一顾,手下谋士劝道:南阳距离弘农甚近,主公还是做做样子的好!袁术便派孙策领了一千兵马前去支援。
    心中憋闷的孙策,一看对面有李字大旗冲过来,杀性大起,摆开阵势就要迎敌,军中谋士劝他稍作打探,他听而不闻,只求杀个天塌地陷,好让心中痛快些!
    于是孙策兵马便迎头拦住了马超所部,混战厮杀起来,两家将领都不是易与之辈,马超勇冠西凉,疆场上杀起敌来不顾性命,手中钩镰枪又极狠辣,可谓一暴凌杀神!然而孙策也不是花把势,后世称之为江东小霸王,猛锐盖世,并不逊于马超,又兼他性情暴躁、父亲新丧,诸般缘由汇聚一处,让这场厮杀更加猛烈!
    两人甫一交手,便是以命搏命的架势,杀得难分难解,后面李傕见有伏兵,初时还以为是对付自己的,没想到竟奔着马超杀了过去,心中不禁狂喜,打马追上,拎起环首刀朝马超砍去,马超分神两顾,一人独战二将,不免左支右拙,不大会儿便受了四五处伤,孙策敬他勇武,不愿以多欺少,转而攻向李傕,李傕和孙策互不相识,但对孙策来说都是李傕兵马,一样打!
    李傕纳闷了,这小子怎么突然掉头朝自己杀来?
    不过十回合,李傕败走,孙策和马超又战到一处,李傕报仇心切,瞅个空子提刀又冲了上去,想趁乱砍了马超,马超见这厮总来瞎掺和,一怒之下,撇了孙策直杀向李傕,李傕招呼不住,朝孙策大呼将军救我!
    孙策也很纳闷,端着枪看他俩厮杀,根本不管!
    未几,李傕再次败走,马超重整旗鼓,挥起钩月银镰枪又杀向孙策,孙策也不废话,两人继续酣斗,李傕战不敢战,逃又不想逃,便躲在暗处放冷箭,马超一个不提防,腿上中了一箭,他再也受不了这鸟厮的骚扰了,狂吼一声杀向李傕。
    孙策虽然搞不明白他们为何自相残杀,但见李傕暗箭伤人,心中不齿,又嫌他时时在一旁扰乱,便也想先结果了他,于是马超、孙策二人一齐杀向李傕……
    再说这三拨士卒,初时马超的骑兵和孙策的步卒战到了一处,马超手下骑兵冲不出去,便要横向突围,恰在这时,后方李傕骑兵杀来,孙策步卒以为他们要冲散自家阵脚,一阵弓弩乱射,李傕骑兵倒下去一大片,李傕所部愣住了,心中暗骂:你娘蛋,这到底是不是友军?继而不管不顾的杀了过去,马超手下骑兵一看有机可乘,掉头去踩李傕骑兵的尾巴,三家兵马混战成一堆,你砍我、我砍他,他再砍你……
    到最后已成一锅稀粥,见人就砍!幸好这种混乱没有持续多久,有机灵的士卒看见自家主将追着李傕杀了过去,便从这泥潭里抽身出来,随着主将去追李傕,后来孙策所部也有学有样,三家兵马便又分开了,这下李傕倒了血霉!
    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马超和孙策紧追在后,再往后是马超的几百骑兵,这几百骑兵屁股后边是孙策的步卒,李傕的一千多骑兵反倒落在了最后,这些人搞不懂怎么回事,又找不到主将,发了会儿呆,也跟了上去,他们也不打了,直接从孙策的大批步卒旁边跑了过去,孙策的步卒速度慢,正撒丫子狂奔,见他们不打,便也懒得搭理。
    于是,局面变成了所有人都跟着李傕向前冲锋,而李傕呢,他正在逃命……
    吕骁听完二人讲说,笑的直打跌,马超也是哈哈大笑,孙策虽然有点惭愧,但他性子向来豁达,想到刚才混战时的可笑之处,亦是放声而笑。
    “要不是天黑,我箭上没有准头,定要将李傕那厮的人头提来送与二弟。”
    孙策笑道:“孟起,你两箭都射中了李傕马股,那马疯了一样的跑,可不是你送了他一程?”
    马超面上一红,拍了下额头,转移话题道:“二弟可识得伯符?马上功夫当真了得,他若跟李傕同心退敌,今晚你大哥怕是回不了城了。”
    吕骁虽然没亲眼见过孙策,但他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拱手一礼道:“刚毅忠烈孙破虏、猛锐盖世孙伯符,闻名久矣!”
    孙策见他提及家父,面上一黯,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吕骁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伯符节哀,而且如今也不是哀戚之时,承继父志、立功扬名才是正经事啊!”
    孙策点头,想及父亲一世英名,大业未竞而半途殒身,留下寡母及一众年幼兄妹,自己身为长子,怎能日日嗟叹过活?值此乱世,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大丈夫正该横刀立马,打下一片基业,方能告慰父亲在天之灵啊!
    孙策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刚才只是一时心有感触,才脸现伤怀之态,吕骁一席话让他顿时恢复了昔日雄心,不禁拱手谢道:“多谢殿下良言相赠!北上弘农前,策身边多有议论,说殿下一介孩童,竟冒天下之大不韪与群雄争食,可笑可笑……如今看来,可笑的人是他们,殿下年纪虽小,见识却不浅,他日必能称雄一方!策在此先为殿下道贺!”
    吕骁和马超对视一眼,心中均想:这孙伯符倒是个爽快人,称雄一方的事,当初差点让他们兄弟阋墙,他就这么给一口说破了。
    两人哈哈一笑,略过此事不提,吕骁找来城中大夫,给二人裹了伤口,又安排了些吃食给大哥和孙策,他们两个都是性情豪迈的武夫,自然是无酒不欢、无肉不畅,吕骁怕大哥腿上箭伤发了,执意不让他饮酒,弄得他好不憋闷,不过他也知晓此时城中正在用兵,伤口愈合快慢直接影响到战局,便没多作纠缠,只是一再称赞自家二弟是酒中英豪,伯符不是对手云云。
    孙策果然受不得激,摆上酒坛就要与吕骁大战三百回合,吕骁无奈应战,不过一百合便将他放倒在案几底下,眼看孙策变成了狂吐将军,马超哈哈大笑。
    醉眼朦胧中,吕骁随口道:“伯符,你可识得一个人?周瑜周公瑾。”
    孙策抱着酒坛,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前,大呼一声:“公瑾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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