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围人多,韦仁实与李贺便换了个地方,随地一坐,李贺道:“方才那人也太过无礼,倒是第二个好些。”
    韦仁实笑笑,道:“听你这么说,长吉,那你这看人的本事可是不如我。依我看啊,那头一个顶多是冲动,第二个可就是心机了。”
    “怎么说?”李贺问道。
    韦仁实笑而不答,一转头,突然发现竟然有几个学子手拿折扇在转悠,不禁好奇。
    他之前给一梦楼里安排说书先生的时候,特意打听了一番,也自己观察过,没见这时候有折扇的。
    这几个学子手里的折扇,却跟他给说书先生准备的无二。
    因此等那几个学子到了近前,韦仁实便上前问道:“几位兄长,这……这东西看起来真是潇洒极了,不知几位是从哪里弄来的?”
    “是你?”那几个学子认出了韦仁实来——这也不难,方才的诗会里就他与李贺二人是这般年纪。
    “洛阳城中自有售卖。”旁边另一个拿着折扇的学子答道。
    韦仁实点了点头,告辞了一声。
    这仿造的速度也真是快。
    不过韦仁实也不在意,回去同李贺吃了干粮,然后开始往昌谷回去。
    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走了多长时间。
    远远的,却看见村口站了不少人,都在来回张望着,乌央央的一片,好似全村的人都跑到了那里一般。
    “该不会是村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吧?”李贺吃惊的问道。
    韦仁实摇了摇头:“不知道,走,快过去看看!”
    二人脚下发力,走的更快了些,很快便跑到了村口。
    “快看!韦郎君回来了!”刚到村口,周围的人便哄的一下,全都围了过来。
    韦仁实一愣一愣的,问道:“这又是怎么啦?”
    “都让开让开,别挡路,让齐老叔过去。”郑里正的声音响起在人群后面。
    只见人群随着他的声音分开了路来,几个韦仁实没见过的人从后面走来,到了韦仁实跟前。
    “这就是韦郎君?”为首的一个老翁愣了楞神,同周围几个人面面相觑。
    “韦郎君竟然是个娃娃?”他身后有一个青壮也是愣愣的说道。
    郑里正笑道:“韦郎君早慧,可是得过县衙褒奖的,还能有假?”
    老翁与周围同行的人相互看看,然后一弯腰就齐齐拜下去了。
    韦仁实给吓了一跳,连忙跳开,一边将人往起来搀,一边问道:“这是怎的了?”
    “老汉是上村的人,在上村里面有几分脸皮。”为首那老翁说道:“所以被大家伙儿推举出来,带着几分薄礼,前来感谢昌谷的。”
    “老汉是下村的!”旁边另外一个老翁也上前说道:“多亏了昌谷帮忙,今年的麦抢收回来了八成多,若不然,只怕至少也有一半要淋了雨!”
    韦仁实挠了挠头,道:“那也不是我啊!是郑里正安排的人手,几位阿翁要谢,也是去谢郑里正,还有石头哥儿他们那些去帮你们割麦的人啊。”
    “自然,自然!”有一个人上来,说道:“咱们已经谢过了郑里正他们,又从郑里正口中说,是有韦郎君做出了掠子,才能割麦那么快,又是韦郎君提前预见了要下雨,昌谷才赶趁着割,这才能腾出时间去帮俺们村。要不是那些掠子,俺村的麦子可抢收不了那么快。”
    郑里正也在一旁说道:“不错,说到底还是韦郎君的功劳。麦子不是小事,韦郎君当得下这几个村儿的谢。”
    齐老翁将手一挥,喊道:“走呐,这下等到了韦郎君,咱们将谢礼给韦郎君抬过去!”
    “这位阿翁,你的谢我收下了,这礼就不必了吧。大家都是相邻的村子,互相打个帮手都是应该的。”韦仁实摆手道:“这礼真就不必了,今年遭了雨水,又刚缴了夏税,大家都不容易。真的别了。”
    “这都是应该的!”齐老翁说道:“这些都是村子里大家兑出来的,又是薄礼,不是甚么稀罕东西,分摊下去,一家也没多少。”
    说罢,齐老翁便招了招手,叫人将谢礼带过去。
    有几个他们村里的青壮便牵羊赶豚的跟着郑里正往韦仁实家去了。
    另外那几个邻村的人便也一起,赶着猪羊往韦仁实家一道过去。
    到了韦仁实家,这猪猪羊羊的呼啦啦一下赶了一院,石老大跟着过来,连忙招呼人将猪和羊赶到了田里去。若不然,这院子里不一会儿就该一片狼藉了。
    众人坐了下来,韦仁实说道:“这两位阿翁,几位大哥,你们这可叫我惭愧了。我什么力都没出……”
    “要是没韦郎君的掠子,就是咱们龙王爷嘴里头夺食,也夺不出来夺食。可有了韦郎君做着掠子,咱们才能抢下那么多。今年虽说遭了雨水,可抢回来了好歹够交了夏税,这都是韦郎君和昌谷那些青壮们的功劳。这里面,又是韦郎君的功劳最大。”齐老翁说道:“咱们得了恩惠,要是不知道感激,那就狗咬良心了。韦郎君千万要收下,日后咱们几个邻村的,才好再跟韦郎君您再打交道。日后,也还请韦郎君能多照拂照拂咱们这几个邻村。”
    “大家都是邻村,互相照拂是应该的。”韦仁实点了点头,说道。
    郑里正在旁边笑道:“齐老叔,你想要掠子就直说嘛,还日后多照拂照拂啥的,哈哈哈哈……韦郎君心地好着呐,一准儿答应。不过你得再等等,反正眼下也用不上了,你等我向县衙报了功,再做去呗。”
    齐老翁被道破了心思,老脸一红,有些尴尬的笑道:“老汉就知道韦郎君一定是个心善的人。”
    韦仁实笑了笑,道:“齐阿翁,这农具做出来本就是让人用的,那掠子做着也不难,你们既见过了,肯定就能做出来。或者随后带走一个,回去照着做也就是了,何必还送东西过来,这么麻烦。”
    齐老翁往头上抓了一把,又笑道:“老汉是有些小心思哩,想着日后韦郎君若是再预见甚子,也差人通知俺们一下!”
    韦仁实又笑道:“哈哈,齐阿翁,我可没有预知的本事,这一次也只是碰巧而已。”
    “那没事,韦郎君您若是哪回再碰巧了,可一定得知会我们啊!”
    “放心吧,日后若我真个能在碰巧猜到些什么,一定知会大家一声。不过常言道十里不同天,至于准不准,我可不敢打保票。”韦仁实笑道。
    “那就行了!就行了!多谢韦郎君!”齐老翁连声道谢起来。
    众人又道谢一会儿,便都一起告辞离开了。
    待众人离开,韦仁实跟郑里正去田里清点猪羊的数目,一点之下,还真不少。
    韦仁实摇了摇头,叹道:“看来到了盖养殖场的时候了。”
    “盖啥?”郑里正问道。
    韦仁实摇了摇头,问道:“郑叔,你能找来会去势的人么?”
    郑里正一愣:“去势?干啥?!你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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