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天的时间,襄阳城下的大营就已经建了起来,种师道所建的大营十分奇特,不仅仅有中军大帐,还有火炮大帐,一排排树木组成的帐篷横跨数百步,上面用木板遮掩,木板之上还有稻草,却是用来防止下雨的。
    火炮营左右是骑兵营和步兵营,是为了防止刘锜前来偷袭火炮营所导致的。从后营中,专门假设了一条通道,用来运送火药的,倒是铁弹是放置在炮兵营,这样就算是炮兵营受到了偷袭,也不会妨碍大局。毕竟火药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东西,一旦爆炸,不光火炮营被摧毁,甚至旁边的骑兵营、步兵营都会受到影响。
    当然,刘锜虽然在城墙上看见种师道的布局,却没有任何办法,自己手中虽然有一支骑兵,但不过五百人,组成一个厢,如何能和李璟的骑兵营相提并论,就算种师道这样的中路军,骑兵也有五千人之多,根本就不是刘锜所能比拟的,所谓的偷袭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种师道的炮兵营搭建完毕,随时会对襄阳城发起进攻。局势已经变的不可逆转了。
    “城中的百姓都已经准备好了吗?”刘锜对身边的石磊询问道。
    石磊面色一愣,很快就说道:“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因为城中官员太多,一些官员的家属我们没有办法命令,多是普通的百姓。”
    虽然赵桓已经迁都,但不是所有的官员都跟随赵桓去了临安,一些官员仍然留在襄阳,甚至许多官员的家属都在襄阳,想迁移是何等困难的事情。这样一来,也给刘锜防守带来了困难。
    “可恶。”刘锜面色顿时差了起来,不患寡就患不均。这个时候大唐大举南下,正是需要上下齐心协力的时候,这些百姓性命自然是不重要的,但刘锜更加担心的是大唐的暗卫,一旦这些人在城中散布流言,和唐军里应外合,襄阳城陷落也是迟早的事情。甚至他还怀疑,大唐的暗卫实际上早就潜入了襄阳城中。
    “将军,若是长此下去,恐怕对我们守城十分不利啊!”石磊想了想说道。试想,自己在这里拼死拼活的干事,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躲在家里享福,大家都是为了守住襄阳城,你这样做,让别人如何去想。
    “让他们出钱,出粮食,若是不行,就自己上场。”刘锜冷森森的说道:“我本将军家里开始,能上城墙的都给我上城墙,不能上城墙的,照顾伤员也好,出粮食也好,出钱也好,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例外,违抗命令者斩。”
    刘锜在见到炮兵营之后,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想要守住襄阳城,就需要上下齐心协力,否则的话,襄阳城必定守不住,为了南宋,他也是拼了。连自己家里的人都要利用一番。当然,实际上,这对于刘锜来说并不算什么,他的弟弟刘钊、刘锐,儿子刘淮都加入了军队,他的女婿冯康年也在其中,至于家丁之类的就更加不用说了,都已经充当执法大队,在危机的时候都是亲兵。所以说全家青壮上城墙防守,也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是。”石磊听了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有刘锜这句话,剩下的事情就好办许多,最起码,那些大官们见到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办法了。人不上战场,这粮食你总得出一点吧!
    “走,快走,敌人好像开始有动作了。”石磊还想说什么,忽然刘锜举起手中的千里镜朝远处望了过去,面色大变,赶紧朝城下跑了过去,石磊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赶紧招呼身边的士兵朝城下跑了过去。
    众人刚刚下了城墙,就听见空中传来一阵呼啸声,接着一阵阵爆炸声传来,甚至有的铁弹还砸在城墙内,弹射之后,距离众人不过数步之遥,众人感觉到不远处的城墙一阵晃动,至于众人刚刚呆的敌楼早就轰然倒塌,灰尘弥漫了苍穹,众人面色苍白。
    “这,这就是一炮之威?”刘锜脸色苍白,忍不住低声说道。他心中感觉到一阵害怕,若是自己刚才还留在城墙上,留在敌楼前,恐怕自己已经被这一炮给击杀了。可笑自己还想着击败种师道这样的老将,现在对方都没有和自己对阵,仅仅凭借几发炮弹,就能将眼前的城墙砸的面目全非,这样下去,襄阳城还能抵挡多长时间。
    “快,去看看,城墙怎么样了?”石磊看的分明,面色微微变了变,赶紧命人身边的亲兵去查看一下城墙受损的情况,他对刘锜说道:“大帅,这应该是敌人试探性发射,就是看看铁弹的射程,能不能射中城墙。短时间内不会发射铁弹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刘锜看着不远处的铁弹,铁弹不过四寸,但是威力极为不俗,距离数百步,从空中落下,硬生生的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来,若是砸在人身上,任何人都不能活命。刘锜也担心,襄阳城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将军,城墙上,城墙上全是洞,有的青砖都被击碎了。”半响之后,那个冒着生命危险的士兵跑了回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想建造襄阳城的砖块尽数是大青砖烧制而成,十分坚固,里面更是用石块填充,就是这样的城墙,此刻都被打成了筛子,一个个巨大的洞口出现在上面,一片斑驳,根本就不能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如此。”刘锜长叹了一声。虽然刚才他已经有了准备,但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一阵恐怖,这已经不是血肉能够抵挡的了。
    “听说大唐除掉火炮之外,还有回回炮,和回回炮不一样的是,对方催动的石块,硕大无比。非人力能够抵挡。”石磊苦涩的说道。铁弹是利用速度击杀敌人,连四寸都不到的铁弹无人能抵挡,还有一个回回炮,能够催动数十斤重的石块,也同样让人绝望。
    “我们是大宋的将军,就算是战死,也绝对不能后退和投降。”刘锜仰天长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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