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眼欲穿。
    形容一个人急切的思情。
    比如一个孤守在家的女人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男人,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种,感觉上很是口干,急需喝水解渴,双眼闪发出如狼似虎的神光。
    大汗觉得自己就像这样一个女人,现在他每日都会在行宫外面呆上老半天,看着过来过往的马队,眼里同样发出这样急切的目光——望眼欲穿。
    汗可沁亲王不懂:“为什么大哥非要在极北的寒地,昌,这个地方呆着,因为此地老冷了。”
    大汗老了,老了。人老了,自然是怕冷的。
    人一旦老了,身子骨就奈不住冷风地摧残,北风一吹,那种寒冷能够刺进骨子里头,那像后生的当年,寒风吹得皮肤如刀刮一样,手掌在脸面上搓一搓,暖意就上来了。
    “这个叫昌的地方给我留下了太多的回忆,比如,那时你在这个大冷天吵着要冲冷水澡来的……”
    大汗如此一说,汗可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他想起当年,当年他还小,阿爸,阿妈都还在世,大哥早已是一个高大威猛的草原英雄了。
    那一天,也是在昌这个地方,大哥带着部落的勇士回来了,带来了胜利的消息,缴获了一大帮的战利品,有财物,有牛羊马匹,有奴隶和女人。
    那一天,阿爸很是高兴,要为大哥举行一个盛大的庆功宴。
    那一天,女仆们早已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热水,女仆们将水倒进一个大大的木桶中,所有的换洗都准备好了。
    阿爸牵着汗可沁的小手来看这个凯旋归来的大儿子。
    “我永远记得大汗当年的那句话。”汗可沁亲王说道。
    “哪句话来的?”大汗双手环臂抱紧了冷得发抖的的身子,尽管侍从们又给他加上了厚厚的风袍,可是他还是受不了这样的极寒之地,特别是在这样的季节当中,这天特别的冷。
    “我——我老了,以前好多话都记不得了,唯一记得你那时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但是你却吵着要跟我一块儿冲冷水,当时,当时阿爸的眼睛都快要气绿了。”大汗回忆道。
    汗可沁感慨道:“你当年的那句话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你兴奋地指着身上的血污对阿爸说——我要用冷水来冲刷敌人留在我身上的血迹。”
    “你知道吗?就是这一句,这一句让自小崇拜大哥的我一下子热血沸腾起来。”老爸赞许地向大哥竖起了大拇指,我这血气翻腾刷刷刷地上来了,于是就冒出了一句这样的话——我也要跟大哥一块洗冷水澡澡。
    大汗一阵急咳:“结果,阿爸的眼睛要气绿了。哈——哈,咳,咳。”
    “是的,然后阿爸在我头上敲了一个甜枣……”汗可沁下意思地摸了摸头说:“当时我就想着,为什么做同样的一件事,你做了阿爸就称许,我做反而要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所以我不服……”
    “哈——哈,”大汗笑道:“多少年都过去了,你那次吵着要冲冷水的事情还留在我的脑海里,你那倔强的神情就像一头永不屈服的草原野狼一样。”
    汗可沁露出了回忆的笑容,说:“是啊,是啊,阿爸,阿妈那时还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大汗促狭道:“我的兄弟,你现在还在用冷水冲凉吗?”
    汗可沁亲王捋了捋花白的长胡子,说:“大哥,如今我也老大不小的啦,你说这样的事情我还能干得出来吗?”
    “哈,哈。”大汗又是一阵长笑,中间还不断夹杂着咳嗽声。
    等大汗笑完,汗可沁亲王小声的说:“那我们还等吗?估计今天又白等了。这外面怪冷的,不如我们先回行宫里面去吧!”
    大汗坚定地说:“等,等,务必让国僧看到我们的诚意。”
    亲王说:“问题是大夏国的六个国僧,有五个在前天都已经到了啊。”
    大汗说道:“你知道的,他还没有赶到。”
    汗可沁当然明白大汗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正因为知道是谁,这个更加引起了他的不满。
    “化安寺离荣也就两天快马的距离,离昌最多也是两天跑马的行程,这个玄玄法师,他是在爬着来的吗?到来的五个国僧都要比他远啊,可是别人都能够按时赶到了。”
    汗可沁生气道:“你看这五个国僧都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老人尚且能够做赶到,他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现在还没有来到。太不象话了,太不象话了。”
    大汗浑浊深陷的老眼里头闪出疑惑的眼神,他低声说道:“也许,也许,这小子遇事了。”
    汗可沁不以为意地说:“会有什么事呢?我可是给他派去了一百多的护卫,这个还是亚丽沙这个丫头求了我好几次我才答应的,有这一百多护卫在会出什么事呢?护卫这五个国僧加起来都没有一百人,可是他们啥子事都没有。”
    大汗的眼神望着远方,他没有回答汗可沁亲王的牢骚。
    亲王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埋怨道:“等人,等人,会等死人的。”
    “大哥,依我看不就是一个大国僧的典礼吗?多他一个,少他一个又有何妨呢?你看,这都已经两天过去了……”
    大汗说:“再等等,再等等。”
    汗可沁亲王说:“既然大哥要坚持,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我们可以回到行宫里面去等啊。”
    “房间里面有可口的大奶茶,有酥脆的大油饼,喝着甜美的醇酒,品尝着大个大个的黑葡萄,看着露肚皮*****娘地撩动,房子里面烧得热热的,半躺在暖和舒服的毛皮上面,这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同样是等,为什么不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去呢?非得要像一个望眼欲穿的女人一样在外面东张西望的吹冷风。”
    大汗深深地一叹:“汗可沁啊,汗可沁,我的心事你怎么会明白呢?”
    汗可沁扼腕道:“大哥的心事我当然不明白,你不说,谁也不会明白的。”
    “我就这样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的。”汗可沁说道,“能说的话,你早就说了,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
    大汗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远方,忽然他那浑浊的老眼焕发出一阵惊喜的光彩来。
    汗可沁顺着大汗的目光,抬头向远方的天际看去,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这个钱权,他丫的,你总算来了!
    草原的那一头,一众马队正从天际间向这边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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