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放离开时的疑惑,这一次张四海却是没有再继续为他答疑解惑。
    有些事情他可以给张放做了,有些事情,即便是他也不能为张放做到面面俱到的。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件他已经想通了的事情。
    张四海记忆中的鲜于辅自然还有好久的活头,而乌桓人最好还是很轻易的拜倒在幽州刘虞一方,最后甚至在刘虞死后这些人还在鲜于辅的沟通协调下,一致的为刘虞的报仇雪恨。
    试想能够有这样的后来,如今的鲜于辅和乌桓人自然还应该有着更深层次上的亲密。而此时张四海亲身体会的感觉,便是两下里的亲近还不足。
    在张四海的推想中,鲜于辅和乌桓人的关系,大概会在接下来的事情中有很大的进展。
    如今难楼所部只是派了五百人的精锐护送他们,然而这一出发不久,便得到了被数千人尾随并且监视一般的待遇。
    对于这些人的来历,想来作为地头蛇的这些乌桓人定然(顶—点)小说都是清楚的。
    若说以往的时候,这些乌桓人对于张纯的想法,还只是不耐烦这位自居‘恩人’的落难枭雄,或许如今,他们应该会有更多的情绪滋生。
    每个掌控了一方的乌桓大人,都不会乐意自己的身边还有这么一个能够随便插手自己部落内部事情的‘恩人’,更何况如今还要打断了他们去获得更多好处的希望之路。
    对于难楼,对于乌延,对于苏仆延,更对于丘力居来说,或许他们对于刘虞的仁义之名寄望不小,不过刘虞毕竟远在幽州,即便是投附过去,将来对于他们的掌控力能有几分,并不像张纯,更何况以前的恩义如今便要成了仇怨。
    故而有了这些了解,张四海便在自己的脑海中形成了这么一个大胆的假设:
    在难楼部落的时候,张四海他们自是知道难楼便已经向着四方派出了不少的游骑,或者便在那个时候,这些游骑之中,便有他的使者和其他的乌桓部落通了气。
    几个部落的大人,在那个时候便已经有了默契,对于他们厌烦了的张纯等辈的溃军散勇,对于这些‘外来人’给与他们地盘上造成的损伤和破坏,让他们到了无可忍耐的地步。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会考虑自己的名声,所谓出师有名,并不仅仅是汉人的专利。而如今能够给与他们借口的,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幽州使者。
    当然,这借口之所以能够成为借口,自然就需要幽州使者的存在,若是事情到最后,这使者一行人被弄成了死无对证,却会让人得不偿失的。
    如此,张四海便可以确定,他们这一次尽管已经被张纯给盯上了,可也正是这样,他们反倒更安全了。
    因为他们是使者,有了这层身份的存在,已经可以给了几位乌桓部落的大人们对付张纯最好的理由,而为了让乌桓人的行动更有几分正义性,或许他们这一行会有些危险,不过最好定然是有惊无险的,这样一来更好让这些乌桓人更能给鲜于辅来卖个好。
    或许此时在使者的周围不仅仅有这数千装扮成马贼的张纯手下,在他们的外围早已经布置好了更多的乌桓人。
    而当乌桓人接纳了鲜于辅的那一刻开始起,或许他们便有了这样的心思,如今已到了实现的时候了。
    张四海在自己的脑海中,结合自己的记忆,还有这一世的经历和张放带来的消息,便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自是让他很是兴奋,不过这其中很多的都是猜测。
    即便如此,张四海还是对于自己的猜测有很大的把握,不过他不能够和张放说的更清楚些,也只能张放坚信他们的道路不会停止在这里。
    终于,穿越一来的张四海还是觉察出穿越本身给与他的好处,可以让他趋利避害,而面对此时的局面,让他倒是过了一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往日里的那种宅在后世,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感觉完全的不同,毕竟如今的他可以去真正的体会,去参与其中。
    或许,此时的张四海也想说一句,“我来了,我看见了,我征服了!”
    可惜,现在的他……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
    ——————
    老哈齐看着此时的鲜于辅,他预想中想要看到的惊慌失措并没有出现在鲜于辅的身上。尽管有些焦虑,也属正常。
    “形势如此,想来统领大人也是有所应对的,我不懂军略,一切自然还应以统领为主,既然难楼大人将我等一行的安慰放心的交托给阁下,那只好拜托了!”
    鲜于辅自是讲得明白,老哈齐也是听得明白,对方是不想给他的指挥增加负担。若是这个时候的鲜于辅提出什么要求,老哈齐终究还是不会听的,如此交流之后,倒显得彼此的融洽。
    “好叫大人得知,在探得有马贼尾随之后,我便命人向附近的部落求援,而之所以遣人在前方点燃狼烟,一者是故作疑阵,看是否能够引动周遭的敌人显身,二也是好给那些援军指明方位。”
    “统领大人的布置,自然都是心有成竹的!”
    “大人过奖!这一次这些人意图不轨,居心**的要对大人下手,这便是要坏了我等乌桓人向往和平的希望,身为乌桓人自然不会让这些贼人得手,还请大人放心便是!”
    “我哪里有不放心的,一切请统领放手去做,若是需要我做什么,还请不要讳言,如今身在军中,自然一切以军令为准!”
    两位大人在上面彼此交谈,豹头便施礼而退。
    此时的他当然不会关心他们言辞中是否有什么交锋。
    他关心的还是接下来的战事。
    他们是乌桓人,是乌桓人中的精锐,可是面对数倍之敌,还是敌暗我明的这种形势,虽然豹头并没有了解全局的地位和能力,他却是明白,不久以后,或许他身边的伙伴又要换过几个了。
    回到了自己的队列中,此时张放也在。
    “豹头,怎么样,统领如何说?”土狼在一旁问道。
    “你说呢?”
    “照我看,终究还不是要打,”黑猪皮插话道,“既然豹头你们打探的清楚,那些家伙果然是原先的叛军,我们还怕个求,让这些家伙待在咱们的地方,居然竟是干些祸害人的事情,让人不爽啊!”
    能让憨厚的黑猪皮都说出这种话来,张放也大概明白了,这些张纯的手下显然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了。
    想想从张四海那里听到的分析,张放却是想起了父亲的嘱咐,“相信我们能够活着回到蓟城!”
    所谓失道寡助,本就是异乡逃溃的败军,到了塞外居然还和当地人的关系如此紧张,即便他们纵有一时的兵威,可是时间一久,定有自作孽,不可活。
    “不管上面怎么说,你们几个小子都给老子听好了,莫要强出头,好好的跟着大队走,不能落了单,把你们的武器还有弓箭都好好的准备准备!”
    豹头却是喝斥道。
    作为老兵自然清楚这些战场上的细微之处,而土狼,黑猪皮也并非初丁,可是此时的他们在豹头命令下,仍然仔细的去做了,毕竟这些事情到时候可都关系着他们的性命。
    在战场上那种生死不过一线间的情况下,每一个瞬间都是杀机隐现,若是现在不提前做好准备,战场上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你来预备的。
    “张放,你不回后方?”豹头问道。
    “我又不是需要保护的,好歹也能支援些,再说接下来,咱们这五百人可是要面对数倍之敌,所谓的后方,又是在那里呢!”
    见张放如此说,豹头点了点头。
    此时的情况与他们而言,每一个人的力量都要计算进战力当中,而张放和他们相比,或许除了战场上的经验不足之外,他的武艺在豹头看来,在这五百人中,当比他们的统领大人还要高。
    “那你可要小心,这战事可不是平常的比试,到了那种情况下,单枪匹马冲进敌方的阵中,再是手段高强,也是死路一条的!”
    “而且我们都是骑兵作战,彼此冲锋时,切记不可让速度减缓,务必要跟上大队的速度!现在也只好先和你说这么多,终究要记住一点,跟着大队走,切不可逞能!”
    对于豹头的好意,张放自是领受。
    跟着这些乌桓人,到现在,张放也是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这些东西显而易见,都是这些乌桓人亲身而来的经验,不论是骑马,射箭,以及现在的战场经验,对于此时的张放却都是十分宝贵的。
    在张放而言,已经有了当官的觉悟,以他的背景和地位,文人名士的道路自然是走不通的,而剩下的能够让他依靠的便是这一身打的武艺。
    师父王越的那一套,到如今显然是走不通的,而剩下的于他而言,便只有从军,仗军功而行这一条路了。
    这一次,便是他实现心中理想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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