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雅看不懂,但沈以臻看了有两个小时,目光专注又火热。她第一次见他在她之外流露出这种眼神,一个大胆的想法又在脑海闪现。
    倘若沈以臻的兴趣转移了呢?
    男人的世界很大,除了女人,财富,权势,地位,每一样都充满了吸引力。沈以臻也是男人,还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她应该尝试着转移他的兴趣。
    想到这里,她出了声:你要临摹这幅画吗?
    沈以臻点头,目光还落在画上。他视线专注,几乎是一帧一帧地看过去。从空间构图,到人物动作,再到上色,甚至很玄的立体感、光线感。临摹不仅形似,更要神似。尤其是毕加索的画作,太难临摹了。
    乔雅从他微微抿唇的动作,大概猜出临摹这幅画的棘手。她没再打扰他,下了床,想要往外走。她需要自由,也需要打听下消息。
    但沈以臻喊住了她:你要去哪里?
    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乔雅回头,面色自然地补充一句:太阳有杀菌消毒的作用。
    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叶南峤适时地出声:确实如此,沈以臻,等你能下床了,也要多出去晒晒太阳。
    沈以臻不怎么喜欢晒太阳,身处黑暗的地方久了,对阳光下意识的排斥。他看向乔雅,又看向叶南峤,幽深的眼眸像是洞悉一切的恶狼。半晌,他说:那就等我身体好了,陪你一切去晒吧。
    他还是不能让她溜出他的眼皮外。
    乔雅太狡猾,他得看好了。
    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周豫又是个看不透的,只有她不知道身边危机四伏。
    我连这点自由都没了?
    乔雅蹙起眉,语气带着冷冷的讽刺。
    沈以臻看向观景台,意思很明显。
    乔雅哼笑一声,走向了观景台。
    遮阳伞,藤编椅子,还有圆形的黑木桌,上面摆放着一个黑色细颈的陶瓷花瓶,插着几束新鲜的蓝色鸢尾花。
    空气中飘溢着一股淡雅的香气。
    乔雅坐下来,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她心情不好,想找人说话,但没个听众。房间里只有沈以臻忘我地研究那幅画,叶南峤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此刻,正从楼下走出来。她在的位置是二楼,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长身玉立、气质出众,走路时,一只手习惯性地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一派随性自在的样子。有打扫的女仆看到他,朝他说了什么,他便点头笑了下,漂亮的眼眸在阳光下眯成了一条线。
    很温柔,很阳光,很有气质。
    乔雅想起了大一时追过她的一个学长,叫什么名字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是学医的,大她三岁。他们在一次社团活动中相遇,吃过两次饭,没多久他就实习了,再没多久,听闻跟院长的女儿在一起了。那段懵懵懂懂的感情不了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动过心。
    在那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爱情也是需要资本的。
    楼下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一道长久注视的目光,忽然停下脚步,抬起了头。
    他们的目光有短暂的交汇。
    她看到他坦荡大方的笑,还朝她挥了挥手。
    乔雅心一紧,伸出手想要打个招呼,就被握住了。她惊得回头,看到沈以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身边。
    你是有心的吧?
    他声音清冷,脸上的淤青还没消散,乍一看起来,就有些狰狞可怖。
    乔雅移开眼,没说话。她烦透了沈以臻,知道他应该是吃醋了,可她做什么了?只是巧合之下,看别人几眼罢了。他控制她的身体还不算,还要控制她的眼睛、她的思想吗?
    怎么不说话?
    沈以臻拽起她往屋里走,力道很大,拽的她差点跌倒。
    乔雅没力气跟他争吵,就静静地看他,眼神无悲无喜,像是陌生人。
    沈以臻看得心脏抽痛,扯着嘴角自嘲:我有时候宁愿自己蠢一点,看不懂你。
    乔雅皱着眉:你可以装着蠢一点。
    为什么不是你装得蠢一点?
    我本来就很蠢,不然,会被你弄到这里来?
    他笑了,语气无奈:我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到底是谁违反了和平规则?
    乔雅板起脸,言语犀利:沈以臻,暴力镇压了一时,但永远不会产生和平。
    沈以臻一阵语塞,冷嘲:我不如你牙尖嘴利。
    他把她扯坐到床上,松开手,扶着胸腹的位置,等身体的疼痛散去了,才又出了声:我本来可以做个好人,但乔乔,你一直在逼我。你知道吗?你若是把我逼成了魔鬼,也就把自己逼进了地狱。所以,识趣点,这颗心守好了。若是让我知道它属于别人,乔乔啊,咱们都活不了。
    他做不到看她心里藏着别的男人。
    他会杀了她的!
    他可以接受她不爱他,但绝不接受她爱着别的男人。
    乔雅知道他的意思,暗暗骂了一句:神经病!
    她伸手捂住额头,实在不想搭理他。他们沟通不了,没说几句,就要争吵起来。她现在不想跟他吵,见他在她面前来回转悠,烦躁地说了句:你别捕风捉影,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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