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琴娘摇头:金鹰大人帮忙描好了花样,民妇确实不需要了。
    她这话一落,秦臻竟是打开画筒旋盖,拿着画筒一倒
    灰烬尘尘,焦味弥漫!
    哪里有什么小相,从画筒里倒出来的,竟是一手的灰烬!
    秦臻似乎愣了下,蓦地大喝一声:姜氏,你竟敢私自烧毁先太后小相,该当何罪?
    姜琴娘眼瞳骤然紧缩:不可能!小相是民妇亲手装进画筒的,决计没有烧毁!
    说着,她就要上前来夺画筒,秦臻扬手,将画筒呈给了皇帝。
    年轻的帝王也是愣住了,似乎反应不过来,他接过画筒,往下倒,飘落下来的除却灰烬,就是未烧尽的残卷纸片。
    先太后小相,烧毁了!
    姜琴娘如坠冰窖,她忽然想起那晚上半梦半醒间闻到的焦臭味,当时自己就想挣扎着清醒过来,可却像鬼压床了一般怎么都醒不过来。
    陛下!她赶紧跪下,就是给民妇天大的胆子,民妇也决计不敢毁坏先太后小相,此事蹊跷,还望陛下明查!
    咚画筒被狠狠地投掷出来,砸到姜琴娘身上,而后又落到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绣架下。
    姜氏,朕给你小相的时候说过什么?皇帝勃然大怒,怒不可遏,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够朕诛你九族!
    姜琴娘心肝颤,脸色煞白,纵使晓得这定然是秦臻的手段,可也没任何证据自证清白。
    来人!皇帝挥手,面容冷凝,目光无情,把姜氏打入死牢!
    姜琴娘咬唇,素来嫣红的丹朱红唇此时也没了颜色,她盯着秦臻,心里恨的发毒。
    外头的大内金吾卫铿锵进来,一左一右拉着姜琴娘就要拖下去。
    陛下,金鹰捡起那画筒看了看,忽的说,这画筒有古怪。
    皇帝一身寒气,天子一怒,浮尸千里,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真真实实的。
    金鹰随手拿了绣架上的锋利刀片,三两下将画筒从中剖开,黑灰色的灰烬扬起,泛着一股子的焦味,以及隐隐的刺激臭味。
    陛下,金鹰瞥了秦臻一眼,此画筒里
    头,是被人事先抹了易燃的东西,故而才焚烧了小相。
    秦臻冷笑一声:金鹰大人,你这话可当真稀奇,大千世界能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就会燃起来的?只怕不是在说什么怪力乱神的事。
    提及此,皇帝忽的想起一事来:朕那日将小相给了姜氏,当天晚上先太后就给朕托梦,朕见先太后浑身是火,她说被烧的好疼,让朕救她。
    说着这话,皇帝意味不明地看着金鹰。
    秦臻表情严肃,拱手道:陛下,这正是先太后在天之灵给您示警啊。
    玄乎又玄的事,仿佛是巧合,可又说不上来的古怪,就让人不得不信了。
    陛下,民妇冤枉,即便知道没甚用,但姜琴娘还是想解释,那日,金鹰大人帮民妇描了花样离开后,民妇就将先太后小相卷了起来,很小心地放进了画筒里,然后搁在案头,再没有碰过。
    皇帝面无表情,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秦臻凤眸一挑:既金鹰大人离开之时,小相还是完好无损,那这几日,可有闲杂人等进了你的里间,碰过你的案头?
    姜琴娘怔忡了瞬,她摇头道:没有。
    她赶着刺绣,便是有宫娥送饭菜过来亦或是司绣那边送绣线等物,也都没进过她里间,只将东西放在外间绣架边,再无任何人能接触到画筒。
    秦臻冷笑连连:那就是了,姜氏你简直胆大包天,有负陛下信任,更是对先太后亵渎不敬,该当何罪?
    事已至此,姜琴娘无话可说。
    她闭眼又睁眼,眼前仿佛已经走到了死路,没有半点生机。
    她一字一句的道:陛下,民妇对先太后小相保管不力,自然罪该万死,但请陛下开恩,容民妇绣完这幅小相,民妇万死不辞。
    她说着,深深地叩拜了下去。
    皇帝居高临下看着她,脸沿线条冷凝,一身气势仄人磅礴。
    金鹰喉结滑动,忍着想开口求情的冲动,用那刀片在画筒壁上一刮:陛下,民间有个说法
    郊野间鬼火至多,麦苗稻穗之杪往往出火,色正青,俄复不见。盖是时去兵乱未久,所谓人血为磷者,信不妄也。今则绝不复见,见者辄以为怪矣。
    这画筒里头,微臣能证明,是抹了鬼火磷的,所以才会自己燃起来。
    金鹰将刀片上刮下的乳黄色粉末擦到一张白纸上,那白纸嗤啦一声蓦地就燃起了淡青色的火苗来。
    姜琴娘睁大了眼眸,难以置信,鬼火磷?那是什么东西?
    秦臻声色厉下:金鹰,你少在陛下装神弄鬼,谁人不知,早在安仁县,你就同这寡妇不要脸的苟且到了一块,指不定现在都珠胎暗结了!
    这话一落,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第66章 别怕别怕
    尖锐且细长地鹰喙,金光泛冷,露在金面外的那双星目瞬间森寒!
    秦臻扬起下颌,那张俊美到雌雄莫辨的脸,此时潜藏的阴狠就像是蛰伏许久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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