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心虚莫名而起,就像是潮汐卷来,猝不及防。
    姜琴娘舔了舔干裂的唇,用一种自己不明白的口吻说:既是如
    此,甄选会之后,我与先生说一门亲事如何?
    出奇的,楚辞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开心,反而脸上生出不悦来。
    不过,他完美隐藏,不曾表露半分:你若是将旁人说和给我,自不必再说,除却你,我谁都不会娶。
    他说完这话,到底还是意难平,拂袖就出来厢房。
    姜琴娘心头一急,她追了出去,犹豫道:先生就不问问,我是想说谁?
    不必!楚辞是真生气了,简直心肝都给气疼了,这女人自欺欺人就算了,还妄图将他推给别人,真当他楚辞是娶不到媳妇儿的?
    他头都没回,丢下这话大步离开,青衫翻飞,那模样竟是不忿又恼怒。
    姜琴娘站在门槛边,抿了抿红唇,良久没再说话。
    她心里装着事,躺床褥上,本以为会睡不着,结果头一沾枕头,顷刻就睡了过去。
    待到她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下午傍晚时分,她这一睡居然睡了一天一夜。
    大夫人,双月湖那边已经搭起了甄选会的台子,听闻内府大人是个面白无须的太监,穿着一身紫袍,皮相甚是俊美,就是可惜了。
    澄琉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伺候姜琴娘用的同时,边将打听来的消息时候给她听。
    姜琴娘用了一点乳鸽天麻汤暖胃,鲜香的汤水半点都不油腻,上头还飘着红枣,瞧着就甚是有味口。
    内府大人姓甚名谁?她问。
    澄琉道:县令蒋大人喊内府大人秦大人,好像叫秦臻,能穿紫袍的,应当是挺大的官。
    紫色为尊,朝堂之中能穿紫袍的,那都是三品以上大元。
    秦臻?姜琴娘咀嚼着这个名字,对宫廷内府那边,她是一点都没门路,也不清楚。
    这位秦大人来县里的第一天,就上了云家,是云四爷亲自招待的,关系还十分要好的模样。澄琉皱着眉头道,又给姜琴娘盛了一小碗的珍珠白米饭。
    颗颗分明得白米饭,浑圆如珍珠,饱满洁白,咬一口糯糯的带着米香。
    姜琴娘食不言的用了个半饱,示意澄琉撤下去:内府大人和云家关系好,这对我们不利。
    澄琉收捡了碗筷,犹豫问道:不然再打量打量,看那秦大人喜好什么,咱们也投其所好?
    姜琴娘摇头:现在才拉关系,已经晚了,先看云家那边出什么招儿就是了。
    说完这话,她才想起没看到赤朱:赤朱呢?
    澄琉笑道:今日是乞巧节最后一日,赤朱想出去看看,我就让她去了。
    姜琴娘并不是苛待之人,她点头应下,便不再过问。
    澄琉拾掇完了,再进来见姜琴娘在妆奁前绾发,她眸光微闪,很是好奇地就走到了绣架边:大夫人,参选绣品都准备好了么?可是要婢子也一并收捡起来?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动那绣品。
    姜琴娘眉头一动,透过菱花铜镜,目光直射过去:别动!
    澄琉手一抖,指尖离绣品堪堪只有半寸距离。
    姜琴娘连忙起身,过去拽开澄琉,厉声道:没我的吩咐,谁都不准碰。
    澄琉脸色发白,无措地点了点头:大夫人,婢子记下了。
    适才,姜琴娘冷淡的道:去吧。
    澄琉敛衽行礼,低着头出了房间。
    姜琴娘绕着绣品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不对,才披了件外裳,准备往福寿堂一去,不管怎样,都要将所有的事支会给古氏知晓。
    酉时末,姜琴娘从福寿堂回来,天色昏暗,阴云沉沉,她站在汀兰阁门口,眺望不远处的苍穹。
    甄选会是在明日辰时?她问。
    在外头玩耍了半日的赤朱心神还没归为,愣了下才道:回大夫人,是明日辰时。
    姜琴娘皱起眉头:准备一些遮雨的蓑衣,拆开缝成大片那种,明日应当会下雨。
    啊?赤朱跟着看了眼天际,好,婢子一会就去做。
    姜琴娘提起裙摆,欲往屋里去。
    大夫人,不好了,澄琉匆匆小跑过来,脸上焦急,重华小公子上吐下泻,忽然发烧了。
    姜琴娘神色一凛:重华怎会突然如此?
    澄琉摇头:不晓得,今日晚膳之时,小公子就用的不多。
    叫大夫。姜琴娘吩咐道,脚步匆匆往勤勉楼去。
    勤勉楼苏重华的房间,一阵阵的咳嗽声传出来,让过来的姜琴娘心都揪了起来。
    重华,重华怎的了?她冲进来,没注意到坐在床沿的楚辞,微凉的手当先抚上了小孩儿额头。
    平素精神百倍的小孩儿此时恹恹地躺在床褥里头,小脸潮红,嘴唇干裂。
    他见姜琴娘,眼巴巴地喊了声:娘亲,我难受
    乖,娘亲在,一会大夫来看了就不难受了。犹如在姜琴娘心上剜了一块肉,小孩儿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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