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是要楚辞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说。
    楚辞鄙薄过去:诚如三爷所说,我只是府中西席,你们苏家的事和我没关系,所以你若规矩一些,像大夫人说的那样收了自个小心思,我便懒得理会。
    他都不屑跟苏武打太极,直接开门见山。
    苏武一愣,品出话下之意,眼珠一转,竟是流里流气地笑了。
    他拍了拍楚辞的肩,露出一个男人才懂的表情,还挤眉弄眼的。
    我懂了,原来先生是看上了姜氏,他自顾自说着,没瞧见楚辞渐次冰冷的眸光,也难怪,毕竟姜氏那身量,特别勾人对不对?
    他好像想起什么,低声问:敢问先生到哪一步了?可尝过滋味了?怎么样?那个胸揉着是不是特别爽?
    眼见苏武言辞越发恶心,楚辞单手掰着他一根指头,将那只手从肩上摔下去。
    他弹了弹肩,字字如冰的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丢下这话,他剐了他一眼,那一眼不经意带出蛰伏的煞气,叫苏武如坠冰窟,手脚都被冻住了,动弹不得。
    他看着楚辞离开,好半天才回转过来,心有余悸地抹了把脸,心虚又惶然的嘀咕了句:嗤,早惦记上了就明说呗,谁要跟他抢似的。
    苏家二房闹腾一遭,没在姜琴娘手下讨得便宜,反而还被看管了起来,不出半日,这等消息就整个苏家都传遍了,旁人看待姜琴娘的目光又不一样了。
    姜琴娘没往福寿堂那边去,她想也知道,过去之后,约莫古氏会规劝她放过二房。
    虽说二房和三房都是庶子出身,不是古氏肚皮里爬出来的,可如今苏府大房子嗣单薄,古氏到底还是不忍这两房的人有个好歹。
    可苏航敢跟云泱与虎谋皮,布帛坊走水的真相未明之前,她决计是不会放二房走人的。
    楚辞那边应了帮着查看云家得了多少月华锦,一时之间,姜琴娘也就不担心了。
    兴许她自个都没察觉到,但凡是和楚辞有关的,她总能特别的安心。
    库中现银不够,抄了二房那边,三房也出了一些,可仍旧还是差很多,姜琴娘不得不将从前收的一些字画古玩拿出去变卖换现银。
    下午之时,古氏那边送了一叠银票过来,白姑笑着说:大夫人,这是老夫人这些年的私房,还卖了一些嫁妆凑的,你看够不够?
    姜琴娘拿算盘噼里啪啦一算,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来:够了,虽不会余下多少,但三个房的一起凑凑,也算勉强。
    她将所有的现银子拢在一块,按着账本上的分开,随后又差人将这些银子退给主顾,并带回从前的纸契作废。
    这一忙活,就是大半天不曾喝过一口水。
    时至戌时,她还不曾用晚膳,苏重华就跑进来,拽着她手道:娘亲,先生的手流血了,你快去看看。
    姜琴娘心头一惊,连忙放下手头的事,匆匆去了勤勉楼。
    哪知一进门,膳厅烛火通明如
    昼,楚辞背着手站在门前阼阶处,一身青衫掠起,修身如玉。
    见小孩儿当真将人拉过来了,他才含笑道:你忙了一天,快过来用晚膳。
    姜琴娘狐疑,上下打量他:你的手?
    楚辞挑眉:我的手如何了?
    姜琴娘又看向苏重华,见小孩儿目光闪烁,蹦跳着躲得远远的,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真是又气又好笑:苏重华,给我过来,小小年纪就学会说谎了是不是?
    苏重华躲到楚辞身后,死死抱着他大腿,眼巴巴的说:我没说谎,下午的时候先生的手确实流血了,不过一会就又没流了。
    你还有理了?姜琴娘绷着脸,佯怒道。
    小孩儿噘着小嘴,委屈极了:是先生说,娘亲累的都没功夫用膳,我才拽娘亲过来一起用的。
    几句话间,楚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轻笑了声,摸了摸小孩儿发顶:重华也是好心,琴娘你也别怪他。
    就是,就是,我是担心娘亲身子。小孩儿顺杆子往上爬。
    姜琴娘气笑了:他都学会撒谎了!
    楚辞想了想,低头看着苏重华。
    小孩儿心虚不已,怯怯的说:先生说过,善意的谎言不叫谎言,我这是善意的,我不想娘亲生病。
    楚辞清咳一声,威严起来:不管善意或者恶意,都是说谎,都不行,须知一个谎言就要去千百个谎言去圆。
    小孩儿包子小脸都皱紧了,他犹犹豫豫地伸出小手,可怜巴巴的说:那先生能打轻一点嘛?
    楚辞反手一摸,就从背后摸出戒尺:打的轻了不痛,如何能让你记住教训?
    话毕,只听得啪的一声,戒尺落在小小软软的手心,让小孩儿抽了声音,眼圈瞬间就泛起了水雾。
    姜琴娘心头揪紧了,她几步上去,捉着小孩儿的手吹了吹:好了,娘亲给你呼呼,不痛了,往后不许在撒谎,记住了?
    小孩儿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依恋地偎进她香香软软的怀里拱了拱。
    姜琴娘抱着人起身,看了楚辞一眼,径直走到膳桌边,竟是不理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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