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洋同桥本奈奈未约在一家寿喜烧涮涮锅店相见——这也是他有意为之,他可不想把氛围搞得太冒粉红色的泡泡,约在锅物店也可以让氛围轻松些,没那么多进食的仪式感。
    他本来是这样想的,直到桥本奈奈未出现前。
    不时朝门口张望着的邱洋很快看到了桥本,只是,他甚至有些不敢认——她一改平常ol女性的打扮,穿着及膝的套裙,披着米色的坎肩,一副在逃公主的打扮;而且,就算邱洋再直男,也看的出桥本奈奈未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编了纹理繁复的头发,单从眼睛看应该也是化了全妆,有些可惜的是,偏偏还是和往常一样喜欢戴着口罩,
    这样的桥本奈奈未走进店里,往邱洋这桌走过来的时候,用之后邱洋与桥本形容的话来说,“好像是耶稣下凡来吃麻辣烫。”
    这样的天使自然攫住了全店男性的目光,当桥本朝他洒脱的挥挥手,大步走过来坐下的时候,邱洋承认他心底那一点点男人的虚荣心被大大地满足了。
    “你今天很漂亮。”邱洋一向喜欢直白的赞美,想到什么就实话实说了。倒是让桥本奈奈未甫一坐定,喝的第一口水就差点喷出来,一下子就破了刚才飒爽公主的形象。
    “什么嘛!刚坐下来就取笑我!”桥本咚咚敲着台子,脸却是红到了耳根,还好有口罩的遮掩。“再取笑我礼物没有了哦!”
    “我没有取笑啊,实话。”邱洋也喝了口水,眼睛就这样直直的望着桥本,他总喜欢说话的时候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双眼,在霓虹其实多少有些少见甚至是失礼的。“礼物的话,能见到这样的桥本桑已经不亏了,不要也不是不行。”
    “哼,你是不要,可惜我已经准备了哦,你不要也得要。”桥本一听更是羞赧地不敢摘下口罩了,忙把话题扯开,低下头掏出礼物盒,没好气地丢给对面,“喏,昨天去书店顺便买的,多买了一支,扔了也可惜,丢给你吧。算是圣诞快乐了,可别问我讨礼物了啊!”
    当面拆开一看,是一支做工精良的钢笔,仔细看,笔夹做成了枫叶的形状,一看就是价格颇不菲的样子。
    “你不是喜欢秋天嘛,所以就选了这款。”桥本见邱洋摩挲着那片枫叶,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由得沾沾自喜地解释道,全然忘记了刚才说自己是“顺便”买了这支“多余”的钢笔。“虽然现在是冬天,送这个多少有些不合时令……”
    “——我很喜欢。”邱洋也不抬眼看桥本,只是忽然出声打断。
    “可是...”桥本奈奈未有点被吓到了,下意识地想多说两句。
    “我真的很喜欢。”邱洋这才从钢笔上抬起眼,重新望向桥本,“很久没有人送给我这么用心的礼物了,我真的很感动,桥本桑,谢谢你。
    ”这倒并非客套,在国内的时候没有那么多准备礼物的仪式感,大小节日基本也都是互免。而此时此刻受到礼物时雀跃的心情,让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追求生活中的“仪式感”与“小确幸”了。
    “干嘛老是这么一副严肃的样子嘛...”桥本奈奈未嘴上这样说着,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她有时候就是会被邱洋这样的直白和真诚打败。
    可是,眼睁睁看着邱洋把礼物收进手包里,竟是径直夹起了肉涮了起来,全然没有要回礼的样子。桥本奈奈未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讨,只幽怨地盯着邱洋,也不动筷子,就只是轻轻地向邱洋伸出手。
    “唔?桥本桑你怎么不吃呀!超好吃的。”邱洋嘴里塞着肉,一副无辜的神情,“伸手干什么呀,是要我帮桥本桑涮肉嘛?”
    呸!什么真诚!分明就是个腹黑怪!桥本奈奈未在内心默默收回刚刚一丢丢的好感。
    “你别装蒜!你不会忘了给我准备礼物吧!”对付这样无耻的邱洋,她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手心向上咚咚咚磕着桌子,“我的礼物呢?!”
    “啊?你说什么?”邱洋一副欠欠的、装傻的表情,“更何况你是哪位呀?到现在口罩都不愿意摘,万一是冒充桥本桑来骗礼物的坏人怎么办!”
    四下打量一下,看这个隔间还算是比较私密,桥本奈奈未也就不顾忌地把口罩取了下来,复又摊出手,杏目微瞪的样子,也多不言语了,一副“你不给我礼物我就走人”的表情。
    邱洋也伸出手,微微扣住桥本的手腕,另一只手也伸向前来。桥本奈奈未只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拂了一下,痒痒的。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手腕处的力扣得生疼。
    “你干什么!”愠怒之余,桥本也有些慌张了,这已经不算是失礼,更接近于冒犯了。
    “抱歉抱歉,弄痛桥本桑了。”邱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想亲手帮桥本桑戴上嘛。”
    桥本奈奈未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处忽然多了一条纤细的银手链,细细看去,还坠着一个好像是晶莹泪珠一样的小挂饰。
    “虽然我知道送女孩子首饰很蠢,因为我挑不好款式、还有一点点廉价。”邱洋越说越觉得有些送不出手了,头微微低了下去,盯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的泡泡。
    “不过,这个小挂坠是我昨天去琉璃工作坊自己做的,也算是独一无二了!我觉得桥本桑给我的感觉,总是带着淡淡忧伤的样子,本来想做一个装着大海的感觉的玻璃球的。”
    “结果一不小心...拉变形了,变成眼泪了。没想到意外的好看呢!”邱洋自己给自己的手残失误找补着,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做了一颗眼泪,但还是希望桥本桑天天开心哦,圣诞快乐啦!”
    噼里啪啦说完这一堆,邱洋也不敢抬头看。只是良久都听不到言语,他才慢慢抬起头——只看见桥本把玩着那一小颗“眼泪”,一副出神的样子,也不见是感动、还是回想起了什么事情。
    “桥本桑...?”邱洋有些气馁了,似乎送出的回礼不太对等,心里多少有些内疚。“不喜欢的话,下次你生日要不我补一个给你吧,桥本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邱洋桑,我在想...既然你近期也要去北海道...”桥本奈奈未好像终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回来了,忽然微微正色,停顿了一下,旋即很严肃地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旭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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