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太史慈持王黎书信入城去寻孔融,以及管亥遣人与孔融协商如何解散和安置麾下将士暂且不表。
    却说当日维新帝听了陈宫和李儒的谏言大喜,立即下诏拜袁绍为维新朝大将军兼冀州刺史。幽州刺史刘虞擢太尉,但由于如今国家动荡忠臣匮缺,依旧由其领幽州刺史一职。原征东将军吕布右迁前将军,张济、张绣叔侄及张邈等人同样各有封赏,并令吕布及张济叔侄领兵数万袭取濮阳。
    弓背霞明剑照霜,春风走马入濮阳。
    天明时分,吕布和张济麾下的三万大军已经行进了百八十里地,已入东郡边境渐至濮阳城下。
    “文优,本将军兵已至濮阳城下,想必那濮阳守将董昭和史涣听到本将军之名已经望风而逃了吧?”
    吕布刚被维新帝擢为前将军,想着和自己那仇人,也算是便宜姐夫的王黎终于在同一起跑线上了,顿时觉得浑身酸爽,嚣张的气焰故态萌发。
    恨不得立即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胡汉三,呃,我吕前将军又回来了!
    李儒心中暗自鄙夷了吕布一把:“将军,我等是连夜从济阴出发的,董公仁和史涣或许还不知道我等到来!”
    “恩,差点忘了!”吕布一拍额头,扫了一眼军前的副将,“那就让薛兰、李丰二人速速前去城下叫阵,今日本将军要在濮阳立威,让那史涣和董昭看一看本将军的手段!”
    李儒气得额头上冒起一层一层的黑线:“将军,兵者诡道也,如今董昭和史涣都未曾发现我军,正好可以使人潜入濮阳里应外合,而非行那武夫之事哪!”
    武夫?
    竟然敢骂本将军为武夫?李文优,你可曾见过天下第一的武夫?哼,李文优,今日就让你瞧一瞧我吕某之勇!
    吕布瞪了李儒一眼,冷哼一声,也不理会李儒,竟直接纵马来到队伍前方天画戟朝天一指,怒喝道:“诸位兄弟,曹贼擅杀名士枉开战火,濮阳空虚,我等奉旨出征,有先登上濮阳城头者,本将军承诺其连升三级!兄弟们,随我冲!”
    “诺!”
    吕布一声令下,众人齐齐高举利器,如长龙一般弃小径转大道,向着数里外的濮阳城疾奔。大道上顿时扬起滚滚的尘烟,脚下的大地也在数万马步军的铁蹄下瑟瑟战抖。
    正在濮阳城头上的士兵忽然觉得脚下城头一阵抖动,接着,密集的马蹄声如雷鸣般传入耳中。
    众人极目而视,只见数里外一股洪流汹涌而来,一匹火红色的宝马从万骑之中飞跃而出,当先一员大将手握方天画戟,威风凛凛。
    身后跟着汹汹的万余匹铁甲骑兵和两万左右的虎狼之士,他们手握着长弓短剑、斧钺钩叉等十八般武器,口中嗷嗷直叫,声若霹雳,气势如虹。
    “敌袭!”
    城门校尉厉啸一声,一支鸣镝腾空而起在濮阳城上炸响,警报之声刹那便传遍濮阳四座城门。
    “咚咚咚!”
    战鼓冲天,号角如雷。
    数千的兵士纷纷爬上城楼,城下的兵士急忙挥鞭将城门口的过往行人赶入城中,又有数十名兵士飞奔城头,急速拉动绞盘,架在护城河的吊桥缓缓离开河面,城门也在兵士们的推动下迅速合拢。
    “找死!竟敢挡你家吕爷爷大驾!”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吊桥即将升到半空,城门也快闭上,
    一员玉面飞将从远方怒啸而来,胯下的战马如同一轮红日从尘烟中飘了过来,手中的方天画戟钩在吊桥上,猛的往下一拉。
    吊桥吱吱吱一阵颤栗,那数十名兵士只觉得手中一紧,绞盘竟然如同被什么楔子卡住了一般动惮不得。
    “杀!”
    见吕布大展神威,以一人之力抗住数十名兵士的拉扯,将吊桥稳稳的停留在众人头顶,魏越、薛兰、李丰三人以及张济叔侄二人齐齐一声长啸,策马从长龙中飞奔出来直取吊桥。
    “哼!就凭你们几个歪瓜裂枣也想攻入我濮阳?”五人刚至吊桥前,城头上一员大将一声冷笑,张弓如满月,一支利箭从城头直射而下,瞧那去的方向正是吕布。
    吕布一声冷哼,双手抓住那方天画戟一用力,接着在那马背上一跃,人已躲开利箭跳上头顶的吊桥。
    然而,吕布还来不及高兴,城头梆子声响起,数千只利箭尖啸着欢呼着,如同百十里外的巨野湖水一般倒灌而下扑向城下众军,密密麻麻,并无半分的空隙。
    吕布一戟磕飞眼前的几只利箭仰天一笑,蓦听得吊桥下的赤兔马一声悲鸣,一支利箭插在赤兔马背上,顿时勃然大怒飞身而下,缰绳一勒双腿一夹赤兔马飞奔回到阵前。
    “姓史的,你敢伤我赤兔,本将军今日对天发誓,来日若是你落在老子手中,定让你尝试一下万箭穿心的滋味!”
    “哼哼,三姓家奴,你想捉拿史某,你特么的是没有睡醒还再做春秋大梦吧!”
    史涣一声长笑,吕布气得怒火中烧,方天画戟遥指城头:“众将士听令,攻下濮阳纵兵三日,杀!”
    惊天的鼓声蓦地在城下响起,一排排抛石机、攻城弩和冲城车被推至阵前。不过片刻的功夫,漫天的巨石、和锋矢就如飞蝗般腾空而起,一列列兵士架着云梯冲向护城河。
    ……
    鲁郡,蕃县县衙。
    曹操看完手中的书信就地一扔,眉宇间越皱越紧,火气也渐渐压制着不住,猛地在案桌上一拍:“竖子,大耳贼,我曹某尚不敢以七杀自居,一个织席贩履之辈还真将自己当做天梁星了?
    陶谦小儿与曹某有不共戴天之仇,竟然也想在中间横插一脚,字字讥讽曹某,异日曹某拿下徐州之时,就是你这大耳贼命丧黄泉之际!来人呐,将那下书的小儿给推出去斩首示众!”
    听到曹操说起陶谦的仇恨,程昱一时默然,上前捡起书信,只见上面写道:“备自洛阳一别,而后天各一方,不及趋侍。前者,曹太尉实因张不仁,以致被害,非陶恭祖之罪也。
    如今张邈袭取兖州在前,吕布劫持郡王于后。将军乃朝廷世家国家干臣,邵口中之七杀,将军何不先佐少帝荡平中原迎接陈留归京,而后再了私仇?如此兖州幸甚,天下幸甚!”
    果然如主公所言,刘备的信中句句皆暗含讽刺之意。
    辅佐少帝,朝廷世家?
    这天下谁人不知主公背叛了王黎,也将少帝的圣旨置于脑后?这天又有谁不知道主公的父亲正是中常侍大长秋,顺帝时赫赫有名的阉宦曹腾的养子?
    这特么的,刘备的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门夹了,还是说这家伙就是主公安排在徐州的内应?
    正思索间,见两名亲卫已将那使者推出衙们,程昱急忙朝二人挥了挥手,凑近曹操道:“主公,暂且息怒,此人不能杀!”
    “为何?”曹操粗声粗气的瞪着
    程昱。
    刘烨已上前一步谏道:“主公,仲德之言正合用兵之道。刘备远来救援,先礼后兵。主公非但不能斩其使者,还当以好言答之,以慢备心以骄备心。然后再挥兵徐州,城可破也。”
    “罢了,就依你等之言吧!”曹操点了点头,待亲卫将那使者带出正待商议徐州一事,突见一斥候飞报而入。
    “主公,子孝将军遣人星夜来报,吕布奉维新帝之令亲率数万大军突然攻打濮阳,因李儒等人突然挟持了别驾毕湛在城外的父母家眷,毕湛和从事魏种趁夜打开城门,濮阳昼夜而下。
    史涣将军和公仁先生二人不敌吕布,已退至鄄城一带,子孝将军传令三军于廪丘、鄄城一带就地严防死守,自己则亲挥大军赶赴鄄城!”
    毕湛和魏种竟然降敌了?
    这两个可是自己的心腹之人哪!曹操闻言冲冠眦裂:“先前吕布此贼与张邈、陈宫勾结袭取了本将军之兖州,本将军念及昔日同盟之情,尚未与其计较,今日竟然再敢犯我濮阳,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便欲挥兵鄄城再战濮阳,却听得刘烨道:“主公,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如今子孝将军已经前往鄄城,濮阳一带暂可安稳。以我之见,莫若我等以逸待劳攻其所必救,行那围魏救赵之计!”
    围魏救赵?曹操一愣,顿时醒悟过来:“攻其所必救,你说的可是定陶维新帝?”
    “不错,正是维新帝!”程昱点了点头道,“前者王黎挟少帝而令诸侯,今者吕布奉维新帝重拥大义。维新帝身居定陶,若是吕布闻定陶有失,必然分兵而来。
    如此,主公只需在沿途设伏以逸待劳必然能大败吕布,再令子孝将军全线出击,濮阳自然重新落于主公手中。而且,此计还有一妙处便是可以化虚为实,待吕布大败之时,我等可以顺势攻伐定陶,转围魏救赵之计为一石四鸟!”
    “一石四鸟?除了败吕布,取濮阳,伐定陶,还有什么鸟?”曹操疑惑的看着程昱。
    满宠和钟繇齐声笑道:“主公莫非忘记吕布之必救,定陶城中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天子’维新帝了吗!”
    “不,不!如此说来,还不止一石四鸟,应该还有五鸟,六鸟甚至还有七鸟、八鸟。诸位,你们可还记得当日与我背后捅了一刀的陈公台和张孟卓,以及今日濮阳城下的毕湛和魏种!”
    曹操点了点头哈哈一笑,一拍案桌怒目而起:“不管如何,都特么的不是好鸟,今日正好张网将这些鸟一网打尽!”
    “我命令!”
    “诺!”
    “令:曹洪、于禁率军一万五千围困济阴定陶,连苍蝇也不得放一个出城!并于蒹密至定陶一带布下斥候,白日狼烟夜间篝火,引诱吕布分兵回援!”
    “诺!”
    “吕布率军从鄄城至定陶,仅有两条道路可选,或走句阳或走成阳,但终究绕不过雷泽湖。令:夏侯渊、夏侯各伏一万兵士于雷泽湖小道两侧,但见吕布军马行过,就地于身后掩杀!”
    “诺!”
    “令:曹纯伏于雷泽湖之左,曹休伏于雷泽湖之右,将兵五千。但凡有吕布军马或者逃兵行经眼前,无论是谁,格杀勿乱!”
    “诺!”
    “令:乐进留守鲁郡,曹真镇守沛国,典韦以及其余众军,随我直奔定陶城外,以待吕布败军到来!”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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