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大德的记忆没出错,自他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听李元吉这小子喊他三哥。平日里别说尊称,这混球连字都不喊,都是直呼李玄霸的。
    “所以,这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李大德抱起肩膀,表情似笑非笑。暗道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揍这小子,且不会被他大哥阻拦了。
    “我哪里有做亏心事!”
    李元吉一听这话当场便叫屈起来,丑了吧唧的小脸愤愤道:“我是来帮忙的!我要上阵杀敌!”
    “呵~”
    话音未落,对面的李世民便忍不住呲笑一声,顿时在他那幼小的自尊心上抽了一记。前者当即尖叫:“李世民!你笑甚马!我是认真的!”
    这话一喊出来,却是连李大德都笑了。
    “李玄霸!呃呀!”
    还不到两兄弟肩膀高的少年顿时抓狂,做愤怒咆哮状。就这态度,一度让李大德有些怀疑他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大人年轻时的性格。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说吧,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谁准你出门的?同伙都有谁!”
    这边李大德收敛了笑意,却没让那两位女兵放开这货,而是眯着眼询问。
    他可不是李建成,对于不听话的小屁孩从不吝啬巴掌。李元吉要是学不会收敛脾性,他就帮他收敛。
    一见他露出这般模样,刚刚还怒气勃发的少年顿时又蔫了下去,左顾言他道:“咳,那什么……大嫂不放心你俩孤身在外,让我来帮衬着,也好有个照应!”
    “……”
    李大德抬手揉了揉额头,只觉得黑线怎么也捋不掉。
    李世民翻着白眼扭头,想不通他老子那么精明的人物,是怎么生出这个脑子里只有脾气的家伙的。
    就连站立一旁的冯月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张口想要解释。
    郑观音担心他们两兄弟这未必有假,许是在家里还曾念叨过。可要说派李元吉这货来照应,得长多大的心才够用?
    “东家……”
    这边不等开口,李大德便摆手制止,先让人带李老四去洗漱,吃点东西,再谈其他。
    等士兵带了人走远,帐中只剩他们三人了,才示意冯月娥说话。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东家,四爷并非是混入军中同来的,而是尾随大军入关。许是带的粮食不多了,想去后卫营找些吃的,却在外围撞见了麾下布的暗哨。万幸哨兵觉得他年纪太小,未下杀手!”
    冯月娥想想都后怕,暗骂那熊孩子真是胆大包天。
    还以为这是在家里么?要是这把遇到的不是李大德直属的侦察兵,而是降兵营那帮想立功都想疯了的杀才,怕是这会儿血都流干净了。
    “唔,倒符合这小子一贯胡作非为的性格。当时哨兵遇到的就他自己么?没有其他人跟着?”李大德疑惑道。
    “呃……”前者这会儿却突然迟疑起来,看着两兄弟眨了眨眼,才小声道:“有的。原本有十几个带刀的汉子跟着。那哨兵射杀了一个,其他的便跑了……”
    “……”
    李大德一时无语,和李世民对视了一眼,后者便哼了一声,道:“杀的好!也该这小子领个教训!便是跑掉那些也不应放过!弃主而逃,该杀!”
    “呃,这就算了吧?怕死毕竟是人之常情。”
    某黑心东家倒觉得不至于搞的这么严酷,可话还没说完,便听冯月娥硬着头皮道:“那些人……唔,怕也跑不远。那哨兵擒下四爷后,便对后卫营示警。那营头亲自带了队伍去追了!”
    “我说冯大姐啊,”李大德叹了口气,无奈道:“这里又没外人,你这支支吾吾的就不能一次说完嘛!”
    前者顿时讪讪,红着脸低下头去。
    李世民这边没掺和他弟弟与手下的话题,反倒对那当机立断的营头表示赞赏。可在听了对方的名字后,却顿时愕然。
    “司马长安?你倒是用人不疑!”
    “这不是人手不够嘛,反正那些士兵他也熟,磨合得能快些!”
    李大德到底揣了什么心思,没人能猜透,总感觉比老李的棋局还复杂。但想到这货死活不同意把特战队打散到各营做主官,李世民倒也信了这人手不够的话。
    “某倒想见见此人,也替你长长眼,待他回营,便叫来吧!”
    李大德这边点头,冯月娥便领命而去。
    待她离开,李世民侧头看了看前者,却又低声道:“你刚才止住她的话头,是担心四郎落了面子,会记恨于她?”
    “不是担心!是肯定!二哥你不了解他才这么说。你要是了解他,都想打死他!”
    李大德叹了口气,开始头疼起对李元吉的安排来。
    毕竟身份特殊,眼下大军即将开拔,送他回去肯定不现实。要是派人送他回去,半路上准有一方忍不住要弄死另一方。倒不如放在他眼皮底下看着。
    “这小子不是总嚷嚷要杀敌吗?让他见识见识战场残酷也好,免得不知天高地厚。”李世民建议道。
    “二哥,我虽然也讨厌他,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我李家子弟,何惧鲜血?”
    李大德磨了磨牙,总觉得他二哥这话有指桑骂槐的嫌疑。
    这边在大军渐次南下,而一场自大业七年以来,隋军与起义军之间参与人数最多的大战,也在鲁郡爆发。
    杨义臣绝对是那种越打手越热的选手,加之麾下兵马充足且不计伤亡,在邹山西北发现被孟海公与徐圆朗合计二十万大军合围,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中埋伏,而是对方主动上门省了他的功夫。
    结果单雄信与王伯当分率两万兵马出金乡,准备往鲁郡捡便宜时,迎面撞到的便是被撵鸭子一般四散溃逃的孟海公与徐圆朗残部。
    漫山遍野,奔逃的溃兵不下数十万。而在后面追击的,不过是隋将王辩所领的五千兵马。
    “果如懋功所料,孟海公与那徐圆朗根本就不堪一击!待某会一会那隋将!”
    单雄信一瞧这场面,还以为有便宜可捡,直接便带兵掩杀了过去。侧翼的王伯当来不及阻拦,便赶忙压后以做中军。
    两万瓦岗军分做两路,自溃兵中逆流而上,径向王辩包抄过去。
    王伯当心底泛着嘀咕,总觉得对方敢以五千人追杀十万溃兵,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有感觉,瓦岗寨自从灭掉右骁卫,便隐隐有股骄傲自大的风气存在。其中以翟宽和单雄信为甚,总有些小觑天下人的心思在暗藏。
    实际上,怕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从齐郡一战灭掉张须陀后,这种情绪便有了。对右骁卫战斗的胜利,不过是加重了众人心中的某些心思而已。
    不过王伯当又怕这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是四比一的兵力,又有自己压阵,怎么看都是稳赢的局面。
    前方单雄信已将王辩所部包围,似乎打了全歼对方的主意。
    王伯当被交战所引,竟没注意到,那些四散而逃的溃兵发现他们与隋军交战后,不但没停下来,反而跑的更快了。
    便在这时,忽觉前方光线遮蔽,好似阴天一般,隐隐还伴着雷声。只一刹那,再抬头就见山坡后旌旗翻卷,人群沸腾。大队的隋军犹如天降,喊着号子自三面冲出,那数量粗略一数,比他们不知多了多少。
    老王只觉一股凉气直冲脚底,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快!快鸣金!叫单将军撤退!”
    不用他提醒,正和隋军杀得难解难分的单雄信也注意到了突然之间的变化。这下可算理解,这五千人为啥敢追着十万溃兵跑了。
    然而彼时双方已然纠缠在一起,想撤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给某盯着那贼将!射杀此人者,赏钱一贯!升校尉!”
    王辩带领的五千士兵中,真正的府兵精锐只占三成,余者尽是河北降兵。此刻听到他的吼声,便都疯了一般,不顾两翼,瞪着眼睛扑向单雄信。
    校不校尉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不在乎。但那一贯钱,却是太特么实在了。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向单雄信扑来的又何止四手?
    有些降兵甚至都不管会不会误伤自己人,隔着老远便掏出弩弓来射上一发。交战线不放箭,这是连瓦岗军都知道的常识,根本就没想到这波隋军比他们还野。前者不防之下,顿时被射中手臂。
    “走!”
    单雄信吼了一嗓子,引着亲兵只顾逃离。瓦岗军一见主将跑路,再无战心,转眼便开始了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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