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赵岩带着五十名护卫来到了薛府。
    薛府门前的那二百名士兵见到五十名护卫的短弩装备和被五花大绑的薛天元,根本不敢拦截,自动让开一条路,让赵岩等人进去了。
    赵岩刚进大厅,就愣住了。
    大厅内只有薛天佑父子。
    而此刻,这父子二人,屁股朝天,脑袋朝地,非常标准地跪在了地上。
    薛天佑已经重新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他见到赵岩来了。
    当即抬起头来,然后只听得“咚!咚!咚!”三声。
    薛天佑朝着地上磕了三个大响头,额头都磕破了。
    磕完头后,薛天佑高声道:“陛下,造反之事皆由薛天元主使,罪臣虽为其兄,但因腿脚不便,并未参与,望陛下明察!”
    一旁的薛淮也学着他爹,有模有样地说道:“陛下,罪臣也是被薛天元蒙在鼓中,并未参与造反之事。”
    听到此话,一直蔫着的薛天元瞬间有了精神。
    “你们这对狗父子,完全是在放屁!”
    “造反的时候,你们一个要当皇帝,一个要当皇太子,而就敕封我一个小小的军帅,现在出事了,你们倒是撇得干净,门儿都没有!”
    “造反这件事情,我们薛家人都参与了,要死我们全家都要死,凭什么死我一个!”
    薛天元几乎吼叫着说道,情绪愤怒到极点。
    要不是走不了路,手臂也残了,他能拿起刀来挥向二人。
    就在这时,护卫们将软禁在一间厢房的蜀州知州薛林带了出来。
    薛林是见过赵岩的。
    在见到赵岩后,他先是传来一道哭腔,然后一脸委屈地说道:“陛下,老臣接到陛下的信件后,便连夜赶到了大平县,本想着大义灭亲,将这三个逆子逆孙统统抓起来,哪曾想,他们得知你是大周皇帝后,不但不听我的命令,反而将我软禁了起来,造反之事,我是一点儿没有参与啊,请陛下惩罚臣教子无方之罪!”
    薛林说的声泪俱下,一下子就将薛天佑父子和薛天元的演技给盖住了。
    赵岩长叹一声,有些哭笑不得。
    这还真是一家子戏精,各个演技非凡,并且完全不要一点脸面。
    明明都是一起商量着干的,却都口口声声说与自己无关。
    突然,外面传来一道嘹亮的声音。
    “大平县县令娄志德,前来救驾!”
    赵岩顿时乐了,更厉害的戏精来了。
    “进!”赵岩说道。
    顿时,娄知县身穿一套不怎么合身的铠甲,手里提着一把刀,大步走了过来。
    在走到门口时,他将大刀放在一旁,然后朝前走了数步,跪在了地上。
    “大平县县令娄志德救驾来迟,望陛下降罪!”
    赵岩哭笑不得,这哪是来要求降罪的,明显就是来邀功的。
    一般人都选不了如此好的时机。
    “娄知县,你怎知朕在这里,又怎知薛家人要造反?”赵岩看向娄志德问道。
    娄知县不假思索地说道:“启禀陛下,在一个时辰前,臣曾被薛家人擒到这里,薛天佑将陛下的情况告知了臣,并要臣与其一起造反,臣食我大周俸禄,怎么可能造反,故而以尿遁的方式逃出薛府,见百文斋无人,便带着县衙的衙役前来救驾了。”
    这段话,乃是娄知县早就练好的,故而说得颇有气势,宛如忠臣良将一般。
    作为一名读书人,娄知县熟读各种兵法韬略,虽然用不到打仗上,但用到这种阴谋诡计上,还是绰绰有余的。
    赵岩对这种厚脸皮之人,都不愿与其再说话。
    他朝着刘大钟看了一眼,说道:“先将他们关进县衙大牢吧!”
    说罢,赵岩一甩手,便离开薛府,黑娃则是紧紧跟在后面。
    刘大钟一挥手,几个护卫便将薛家三人全都押了下去。
    就在娄知县擦掉额头的冷汗,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两个护卫竟然准备将他也押进县衙大牢。
    “你……你们……干什么?我……我可是来救驾的!”
    刘大钟白了他一眼,道:“老子看你不顺眼行不行?”
    听到此话,娄知县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无力反驳,只得也被押了出去。
    赵岩虽然将薛家全抓了,但心情并不舒服。
    毕竟大周各个州府里,这样的蛀虫绝对不是少数,若再不变法,百姓揭竿而起乃是迟早的事情。
    当日,在薛家三人和娄知县被关押到县衙后,为保证正常的秩序,邻府的知府接到命令,立即来到了山台府,主理一切事务。
    至于薛家会被判什么罪名,那就是刑部的任务了。
    不到午时,薛家倒台与娄知县也被抓进县衙大牢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
    昨晚发生在百文斋的事情,毕竟也是出动了近千人,自然会有百姓看到。
    再结合百文斋今日依然开业,不少百姓已经猜出薛家的倒台定然是百文斋导致的。
    “由此看来百文斋里果然藏龙卧虎啊,竟然将知州都关进监牢了,那位名为严兆的公子定然是个大贵人。”
    “薛家倒台,真是太好了,从今天起,我们又能做正常的生意了!”
    “薛家真是活该啊,这些年可把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害惨了!”
    “那位严兆公子到底是何人,为何竟然连知州都能打倒呢?”
    ……
    百姓们议论纷纷,有些人家甚至不惜宰羊杀鸡,来庆祝这个天大的好事儿。
    而此刻,赵岩等人已经离开大平县,坐上了驶入长江的大帆船。
    此次经历,让赵岩更加笃定了改革的重要性。
    洪家,一处凉亭中。
    洪家洪大小姐洪虞欣正望着前方的池塘发呆。
    一旁的洪天寿缓步走来,说道:“女儿,忘了那个男人吧,他不是我们这种小户人家能够高攀的。”
    在听到蜀州知州都被关进监牢的消息后,洪天寿从自己的一些渠道打听到了一些细节。
    他经过自己的判断,细思极恐,几乎笃定,那位让他女儿害了相思的男人,就是当今的大周皇帝赵岩。
    但老百姓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能议论大周皇帝的,更何况洪天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故而就将此答案放在了心里。
    连女儿洪虞欣都没有告诉。
    他只说,那位百文斋的严兆乃是一个游戏人间的富家公子哥,中午便离开太平县,并且可能此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样,或许她女儿慢慢就能断了非严兆不嫁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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