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据说写字可以凝神聚气,缓解心中怒气,要不您试试?我给您磨砚。”
    范建一直盯着范闲,既不说话,也不打骂,这让反而范闲莫名地有些心虚起来,陪笑道。
    “少给我来这套,你自己看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吃喝嫖赌,有哪样是你不精的?”
    “父亲大人,我不沾赌的。”范闲弱弱低声说道。
    “你还敢顶嘴!感觉很自豪是不是!”
    “你老实交代,消失那八年你都干什么去了!”
    “长本事了,还敢离家出走!既然走了就别回来,你现在回来干什么!”
    “父亲大人,你听我说,我……”
    “你给我闭嘴!说?说什么?在澹州野惯了,我还就不信管不了你了我!说,那八年干什么去了?”
    “我……”
    “闭嘴!”
    “父亲大人,您又让我说,又让我闭嘴,那我说还是不说?”范闲挑着机会,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给我闭嘴,让你说话了吗!”
    范闲:“……”
    …………此处省略一万字。
    一堆唾沫星子,溅得范闲满脸都是。
    这场说教总算是消停了些。
    范建整理了一下衣袍,问道:“写字真的可以凝神聚气,缓解心中的怒气?”
    范闲再次无语,“我看您现在气应该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骂得爽了,该教育的也教育了一番,气也消了许多,范建终于开始处理起公务来,不再搭理范闲。
    范闲也不着急,静静地站在一旁守候。
    后院,柳如玉来回踱步,双手在胸前不断交换着。
    “不可能啊,进去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
    “咦,今天怎么不见思澈?”
    旁边一个丫鬟上前一步,说道:“少爷不知怎么了,在院里一直发呆,有老半天了,我去叫少爷,也不见少爷出声,只是眼珠子一直转着,看上去很生气,可能是不喜人打扰……”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净干些不靠谱的事情,一点长进都没有。少爷在哪儿,带我去!”柳如玉决定亲自去看看。
    中院,范思澈被红衣点了穴道,动也不能动,话也说不了,在这里已经站了一个下午了。
    有人路过时,都会问候一声少爷好,可是在看到他那乱转的眼睛,和那愤怒的眼神,也不说话,于是丫鬟下人们都识趣的走开了。
    这不,范思澈已经在院子里从中午站到晚上,足足三个时辰呢。
    眼睛转得累了,慢慢也就懒得转了,那些可恶的下人丫鬟,他那分明就是求救的眼神,可那些人竟然当作没看见,径自走开了。
    少爷我今天总算是看清你们了,你们一个个都给本少爷等着!
    “简直可恶,等本少爷恢复了,非得全部把你们赶出府不可。”
    刚开始的时候,那个红衣少女还在这儿看着他,可后来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红衣少女才不管他是什么人呢,反正对自家公子不敬,就得罚,没在你身上刺两个窟窿已经是很仁慈了。
    范闲从澹州带来的东西都还在马车上,红衣少女也就跑去和若若他们监督卸货去了。
    至于后来,红衣哪里还记得院里还站着一个叫范思澈的小子,于是,范思澈就成功的被遗忘,也就悲剧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是!明明说好的,只要我认错就放开我,我都认错了,可你倒是来看我一眼,我的眼神很真诚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放开我啊,来个人好不好,这府上还有活着的人吗?……”
    范思澈的心里有说不完的委屈。
    这一等,天色却逐渐黑了下来。
    “夫人,少爷就在那儿,你看,现在还发着呆呢!”
    听到母亲房里丫鬟的声音传来,接着,范思澈看到那个自己熟悉的面孔,范思澈不争气的哭了,眼泪巴拉巴拉地往下掉。
    果然,天下只有妈妈好。
    还有那个该死大丫鬟,你好好看看,少爷我这是在发呆吗,我这是中了妖术,动不了了。
    天色已黑,院里假山花草,环境幽暗,柳如玉也没有靠近,自然没有看到范思澈此时伤心和感动的泪水。
    “思澈,别在那儿发呆了,范闲自从进了你爹的书房,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你借口去唤你爹出来用晚膳,随便看看书房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听到母亲也认为自己是在发呆,范思澈哭得更伤心了,是不是亲娘啊?
    可惜,只有眼泪,没有声音。
    “思澈,我说话你有没有听见!”
    见范思澈依旧一动不动,柳如玉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太对劲,平时范思澈虽然顽劣,但是对她的话一向还是很遵从的。
    柳如玉眉头微微皱起,走过去查看。
    伸手推了一下,吓得柳如玉脸上大变,“你的身体怎么如此僵硬!”
    “思澈,你怎么啦?你别吓娘啊!”
    “思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思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在灯火的照明下,柳如玉终于看清楚了范思澈脸上的泪水,还有那已经红肿的眼睛。
    “亲娘啊,终于有人发现我的不对劲了!”
    范思澈心中那个感动啊。
    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女子,柳如玉很快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喝道:“来人!”
    “夫人有何吩咐?”
    “今天少爷都和哪些人接触过?”
    那个丫鬟仔细想了想,答道:“也没谁啊,少爷今天没有出府,接触的人少。”
    “对了,我想起来了,午时,少爷和范闲少爷起了冲突,范闲少爷身边那个红衣姑娘把剑架在少爷脖子上,后来好像在少爷身上点了两下,最后就离开了,然后少爷就一直在这儿发呆……”
    书房,范建在认真的处理公务,范闲则是站立一旁,不断运起九阳神功内力,在体内不断完成大周天循环。
    考验我的耐心?
    你处理公务,我练功,看咱俩谁考验谁。
    中间的时候,有个丫鬟进来掌灯添油,然后也退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有时候一次闭关就是几年,几十年的也很常见,范闲并没有觉察到时间的流逝。
    终于,范建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感同身受,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写字确实可以凝神聚气,缓解心中怒气啊!”
    可是,当他抬头看见范闲竟然站在那儿闭着眼睛“睡着了”,范建嘴角不断抽搐着,心中那个气啊,蹭蹭往上冒,突然觉得写再多字,养成再好的修养,见到眼前这混账货,也非得气炸不可。
    范建有点不明白,范闲这么些年的表现,密信也传到了庆帝手上,不明白,他身为范闲的亲生父亲,为什么那么沉得住气,气定神闲,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不明白啊……不明白!
    范建不知道的是,若是庆帝知道了他此时的这番心理想法,一定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匹夫一怒。
    什么叫做沉得住气,什么叫做气定神闲,什么叫做不在乎,没看到朕摔杯子都有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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