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稀客,稀客。”孙有福快步的迎向了贾贵。
    “什么稀客,我一天来三趟,一点都不稀。”贾贵回答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瞅到了修桌子的张世豪和杨宝禄。
    不由得松懈了一口气。
    杨宝禄在就好。
    有些话是要冲着杨宝禄说的。
    只不过还要寻个合理的借口。
    孙有福貌似不错。
    就他了。
    “贾队长,我可是听说了,听说侦缉队第一次抓到了8鹿,依着黑腾太君的意思,这个赏钱肯定少不了。”
    “赏钱?牙根没有。”
    “怎么能没有那?告示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抓一个8鹿,赏大洋十块,这要是重要的8鹿,那就是一百现大洋,要是抓住燕双鹰或者石青山,那就是一千现大洋。”
    贾贵将目光望向了孙有福,给孙有福一种懵逼震惊的表情。
    “贾队长,您别不信,这可是告示上面写的,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外面大街上看看。”
    “废话,我不认识字。”
    “着急还忘记您这个茬了。”孙有福圆了一下场,口风一转道:“不过就算抓个小小的8鹿,那也是十块现大洋的赏,您欠小店好几天的饭钱,算来算去,差不多两块现大洋,这样您贾队长自己还剩下八块现大洋。”
    孙有福要钱的逻辑也是神一般的逻辑。
    你直接要钱多好。
    他偏不。
    非得来这么大一个圈子。
    也证明了孙有福的胆小怕事。
    “你绕来绕去,就是朝我要饭钱呀。”
    “贾队长,您真是聪明,一猜一个准,您觉得欠小店这个饭钱啥时候给合适,是现在给,还是现在给,还是现在就给。”
    “没钱。”
    “怎么会没钱啊?您刚刚不是从我们鼎香楼抓走一个8鹿嘛,就算是再小的8鹿,那也是8鹿,十块现大洋总的值吧。”孙有福两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个十字。
    “还赏钱,差点挨了太君的大嘴巴子。”贾贵借着大吐苦水的机会,把某些话明着告诉了孙有福,但是暗地里却在点醒着杨宝禄,“那个人他不是8鹿。”
    鼎香楼里面的几个人,都把目光给落在了贾贵的身上,尤其以杨宝禄最为急切。
    就刚才的工夫。
    杨宝禄这个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认为不是人就是8鹿,是真的遇到了难处,想要寻求自己的帮助,结果自己还把人家当做了坏人,左一拳头,右一巴掌,揍得那叫一个舒服。
    现在听闻贾贵这么一说。
    整个人立马开始怀疑人生,主要是怀疑自己的这个智商,到底在不在这个线上。
    孙有福为什么故意引着贾贵往出说某些事情。
    是因为孙有福想要借着贾贵的嘴巴,好好的刺激刺激杨宝禄,免得杨宝禄在脑子抽抽的犯这个糊涂,然后将自己及鼎香楼折进去。
    在提醒、警告杨宝禄这个话题上。
    贾贵算是和孙有福两个人想到了一块。
    都在为杨宝禄着想。
    “贾队长,我不明白,他怎么不是8鹿呀,当时的情况,我也在场,那个人亲口承认他就是8鹿。莫不是黑腾太君不想给贾队长赏钱,或者说贾队长不想给我们鼎香楼饭钱,所以编了这么一个瞎话出来?”后面那几句话,等于是孙有福替杨宝禄说的。
    不愧是师兄弟。
    杨宝禄肚子里面怎么想,孙有福还真的猜了一个大概。
    “不瞒你孙掌柜,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后来黑腾太君到了大牢,才晓得那个人他的的确确就不是8鹿,是保定来得跟我们一样的狗汉奸。”
    眼角余光扫到了杨宝禄脸上表情的孙有福,心中微微的长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师弟真不让人省心。
    贾贵这样说也好,省的杨宝禄在胡思乱想瞎琢磨。
    不行。
    还的在给杨宝禄来一副狠药。
    “贾队长,我不明白,安丘不是有您贾队长在吗?保定的狗汉奸怎么跑安丘来了,他到安丘,那把您贾队长这样的狗汉奸置于何地?”孙有福讨了一个巧,借着替贾贵打抱不平的机会,当面骂了贾贵几句。
    “就这个问题,我一开始没想明白,可是后来才晓得,原来是黑腾太君怀疑鼎香楼里面有8鹿,我们这些人试探不出你们的底线,担心我们把这件事告诉给你们。所以从保定调了一个狗汉奸过来,让他冒充8鹿,来鼎香楼试探试探。如果你们是8鹿,那么你们就得去我们侦缉队大牢。要是你们不是8鹿,我们也拿你们没招。事实证明,你们不是8鹿,要不然你孙有福也不会带着人去找太君,张世豪和全福也不会拿着信找我们,更值得表扬的是人杨宝禄,竟然打了那个冒充8鹿的狗汉奸。”
    “这么说我们鼎香楼没事了?”
    “什么没事了,事情更大了,本来你们是没有事情的,可是从保定来了一个女太君,这个女太君的官比黑腾太君还有野尻太君都大,女太君说了,只因为你们表现的这么完美,所以才要怀疑你们。”
    孙有福的心,当时咯噔了一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贾队长,我们良民,大大的良民,我们要是8鹿,您贾队长,还有黄队长,及野尻太君他们还能来我们鼎香楼吃饭嘛。”
    “说得对,你们要是8鹿,随便在菜里面放点东西,野尻太君就的死,我贾贵也得挂,可是我说了不管事啊,现在是哪个女太君做主,孙有福,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谁是8鹿,是8鹿就告诉我,我好领点赏钱呀。”
    “贾队长,我们真不是8鹿。”
    “别跟我说话,晚上四套驴肉火烧,给我送队部。”
    “行行行。”目送贾贵离去身影的孙有福,忽的泄气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面前的张世豪,看着面前的杨宝禄,“宝禄,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杨宝禄心情也不怎么好受,贾贵的那些话语声音,好似一根根针刺,直直的刺扎在了杨宝禄的身上。
    合着是自己多心,替狗汉奸难过。
    “听明白了就好,记着,小鬼子还不放心咱们鼎香楼,我估摸着还的派人来试探,宝禄,记住,不要瞎说话,我、师娘、全福、刀子、翠芬这些人的命跟你联系在一起。”
    “掌柜的,我出去一下。”张世豪寻了一个借口,出了鼎香楼,贾贵的话,他也听明白了。
    美城花子就在安丘,还要对鼎香楼发起第二轮试探。
    此为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关于贾贵的身份,虽然贾贵一直不肯承认他就是那个与组织断却多年联系的老马户,可种种迹象表明,贾贵就是老马户,尤其刚才那番话,如果贾贵不是老马户,也不会这么暗中点醒着自己。
    “小石头。”大街上,张世豪朝着小石头挥了挥手。
    “刀子哥,你不在鼎香楼忙活,在大街上忙活什么?”
    “你忘记了,上一次我帮贾队长买烟,不是少给了你一包烟钱嘛,你要是不要,我可走了。”
    张世豪作势前面跑,小石头故作在后面追。
    一打一闹中。
    两个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刚才老马户发来情报,说燕队长一直关注的那个叫做美城花子的女鬼子就在安丘,好像还主持着安丘的大局,黑腾归三和野尻正川名义上还是安丘的一二把手,但是据老马户同志交代,某些事情他们两个人已经没有了决策权力。”
    “刀子哥,你找到了老马户同志,他谁呀?”
    “规矩。”张世豪瞪了小石头一眼。
    小屁孩。
    还想知道老马户是谁?
    这么重要的机密,没有上级首长的许可,能告诉你吗。
    打死你小石头也不会想到,你小石头念念不忘的老马户,居然就是安丘侦缉队队长贾贵,两个人还时时刻刻斗法。
    “老马户同志还提供了一个新的情报,美城花子怀疑鼎香楼,已经对鼎香楼发起了一轮试探。”
    “我听说了,那个人假冒8鹿,然后被贾贵抓了,挨了贾贵一顿打,又在刚才被黄金标给带人击毙了。”
    张世豪皱眉。
    小石头话语中貌似有个他不知道的情报。
    不是人被黄金标击毙了。
    怎么安丘的狗汉奸专门朝着狗汉奸下死手啊。
    贾贵抓狗汉奸,黄金标灭狗汉奸,两个人这是做了武工队想做但却不能做的事情。
    “怎么回事?”
    “那个家伙从侦缉队大牢出来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黄金标给碰上了,黄金标手下的副官何熏鸡见过贾贵带人从鼎香楼将不是人抓出来的那一幕,以为不是人从侦缉队大牢里面跑了出来,所以抬手就是一枪,现在抬着不是人的尸体去找野尻正川领赏去了。”
    “我估摸着怎么也得领很多的赏钱。”
    “那是,最起码十个大耳光。”
    事实上。
    两个人猜错了。
    黄金标可因为这件事,挨了十二个大耳光。
    大巴掌抽在脸上,黄金标脸疼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懵逼,我尼玛击毙了一个在逃的8鹿,为什么这个奖赏是十二个大巴掌?更加可气的事情,是贾贵还在事发现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抽了十二个大巴掌,自己挨抽的时候,贾贵还无耻的数着自己挨大巴掌的数量。
    也怨黄金标嘚瑟,为了显摆自己的功绩,显示侦缉队的无能和警备队的有实力,黄金标特意拉着贾贵进了野尻正川的办公室。
    刚好黑腾归三还在。
    还有一个黄金标不认识的女鬼子,身上穿着军服,军衔虽然没有黑腾归三和野尻正川大,但是观那个态势,却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女鬼子坐在了主位上面,黑腾归三和野尻正川一左一右的坐在了女鬼子两侧。
    这尼玛可是露脸的事情。
    怎么得的不是赏钱,而是大巴掌。
    “白翻译,怎么回事?”黄金标把自己挨了野尻正川大巴掌这个根结归纳到了白翻译的瞎翻译上面,认为白翻译肯定给自己瞎翻译了,要不然击毙在逃8鹿的功绩不可能是被抽十二个大巴掌,怎么也得一百现大洋。
    “什么怎么回事?”
    “我带人击毙了在逃的8鹿,这可是功绩,大大的功绩,为什么野尻太君在你帮我翻译完话题后,就给我了十二个大巴掌?这个人是8鹿,还是从侦缉队大牢里面跑出来的8鹿,我抓住了他,说明我们警备队厉害,怎么没有赏钱,反而给了我大巴掌,天底下有这么的道理嘛。”
    “什么我们侦缉队无能,明明是你们警备队是饭桶。”
    “我们警备队饭桶?我们警备队饭桶,为什么抓住了从你们侦缉队大牢跑出来的8鹿?”
    “谁说那是8鹿?”贾贵斜眼瞅着黄金标。
    “不是8鹿,你怎么带人从鼎香楼给抓到侦缉队大牢啊。”
    “我们抓错了还不行嘛。黄金标,我告示你,你击毙的这个人他不是8鹿,他是保定特高科的汉奸,叫做不是人,你说说你,你没事的时候将保定来安丘的汉奸给一枪打死了,你这是按得什么心?是不是投降了8鹿?”贾贵给黄金标扣着大帽子。
    黄金标可不会要这个大帽子。
    这大帽子能够压死人。
    “我什么时候投降8鹿了?贾贵,别给我瞎说。”
    “你没有投降8鹿,为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枪打死了来安丘执行任务的狗汉奸?这不是8鹿的行为是什么?”
    “我我我。”一连说了好几个我字的黄金标,看着贾贵那张落井下石的脸颊,忽的怒了,他真想给贾贵一巴掌。
    不不不。
    是连抽十二下。
    怎么也得把野尻正川抽自己的大巴掌给找补回来呀。
    “没话说了吧。”
    “什么没话说了,我有话说,我问你,不是人既然是保定来得狗汉奸,为什么你们侦缉队将他抓到了大牢?是不是你们侦缉队投降了8鹿?”黄金标用贾贵指责自己的罪名反过来指责贾贵。
    “我刚才说了,说我们接到线报去抓人,说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称8鹿,抓到侦缉队大牢审讯了一番,发现自己抓错了,在黑腾太君的教育下,我们将不是人放了。”
    黄金标突然想哭。
    真的想哭。
    都是狗汉奸,都是做错了事情,为什么代价却不一样?
    贾贵屁事没有,没有被小鬼子打,而自己却连续挨野尻正川十二个大巴掌。
    脸到现在还疼。
    说话都费尽,甚至都影响到了走路。
    我的命好苦。
    更加可气的事情,是黄金标被小鬼子赶出了会议室。
    刚刚把一口吐沫唾在门板上面的黄金标,看到了被赶出来的贾贵、白翻译,抬手朝着贾贵打去,他的找补找补这个大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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