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等到田太后回来的时候,知道了田循的伤势顿时便是一怔:“怎的竟然弄得这样严重?”
    她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毕竟田循是为了护住灵位受的伤,因此她便格外叮嘱了太医,令太医务必要好好的给田循诊治。
    等到换过了衣裳,又亲自去看田循。
    田循受伤的手肘如今已经被包裹好了,看上去倒是不那么触目惊心,田太后坐在田循床沿,轻声道:“哀家一定让太医院好好为你调养诊治,你尽管放心,若是不行,哀家总不会亏待了你。”
    田循有些诚惶诚恐:“太后娘娘说这样的话,简直是折煞我了,我不过就是做了应当做的事而已,您这样厚待我,我难不成连这点子勇气都没有?再说,就算是父母亲知道了这事儿,也只有夸我的,我一点儿也不怕,太后娘娘放心吧。”
    田太后又忍不住感叹一声。
    看着田循,她心里有些欣慰又有些遗憾。
    遗憾的是,若是景明公主能够长到这么大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田循这一半的妥帖。
    田太后最后只是跟田循道:“你放心。”
    田循没什么不放心的。
    田太后到了晚间又把这件事跟过来吃饭的元丰帝提起,她轻声道:“皇帝,哀家很喜欢这个丫头,她也是个好的,不知道能不能帮她跟皇帝求个恩典?”
    元丰帝没把这当回事儿。
    他最近有许多事要处置,若不是这群大臣一个个的哭着喊着不肯让他御驾亲征,他其实都想亲自带兵去云南平了那帮土人。
    他当年可也是马背上得来的江山。
    跟这些朝中大事比起来,田循这事儿简直微不足道,元丰帝不假思索的道:“幕后想要如何奖赏她?”
    田太后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十一公主不是也要读书了?不然便让田循陪着吧,这个孩子心思细腻,倒是个好玩伴。”
    田循其实比十一公主还是大了几岁,但是伴读么,本身最好便也是比公主大上个几岁,如此一来,既能照顾好公主,也更妥帖稳当一些。
    十一公主也的确是要人陪着一道读书,想到这个,元丰帝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又道:“选伴读自来都是选两个,另一个.....朕看苏邀不错,便是她了。”
    给田循讨恩典,没想到顺带手还给苏邀弄了个大好事,田太后意想不到,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不置可否。
    倒是田循先是高兴,而后听见说是苏邀也得一道进宫来,顿时便有些咬牙切齿。
    到底她跟苏邀是什么孽缘,为什么凡是她要的,苏邀总得在中间横插一脚?
    只是她这不高兴也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田夫人终于进宫来瞧她了。
    听说女儿出事,田夫人其实早就便急着要进宫来了,只是最近宫中多事,她递了牌子也等了好一阵子才能进宫来,先给太后请了安,说了一会儿话,她得到了允许,便急匆匆的赶去女儿那里,一看见田循便忍不住落泪。
    田循见到母亲也觉得委屈,抱着母亲哭了一会儿,才问田夫人:“家里都好吗?父亲和哥哥身体怎么样?”
    田夫人擦了擦眼泪答她:“好好好,都好,倒是你,忽然说是受了伤,把我们吓得不轻,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些事,没必要让别人知道,田循收起手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太后娘娘待我这样好,我只是做该做的事情罢了。娘,我要留在宫里当十一公主的伴读了。”
    她说起这件事,转而又高兴起来,抓着田夫人的手。
    田夫人自然也为她高兴,握着她的手感慨的道:“你自小就是个温顺聪慧的孩子,跟你姐姐不同,从来没教我们担心过,娘没别的好嘱咐你的,只有一点,希望你一定要记住。”
    她顿了顿,看着田循加重了语气强调:“小循,别听你爹和叔叔的话,权势富贵,这些东西自然是好的,可也犯不着搭上自己的终身,如今你能成为公主殿下的伴读,这已经非常好了,当了公主的伴读,又有太后娘娘的喜爱,你的前途不知多好,何苦要陷在宫中这样的泥坑里?”
    田夫人自来不大愿意女儿们一门心思的攀附皇子。
    在她看来,深宫不是什么好去处。
    田循静默了片刻,才对着田夫人笑起来:“母亲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田夫人再留了一会儿,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只好依依不舍的起身告辞,等到一出门,便见田妈妈正在外头等着:“太后娘娘说,国公夫人好容易进宫一趟,请您留在宫中用饭,正好汾阳王妃也来了。”
    太后既然都这样说,田夫人自然只有答应的,到了前头正殿,果然见了汾阳王妃也在,急忙跟汾阳王妃见礼。
    汾阳王妃笑着让免了,大家其乐融融的陪着太后用了饭,便结伴一道出宫。
    才出了太后娘娘的慈宁宫,汾阳王妃便意味深长的看着田夫人笑了:“恭喜夫人了,听说田姑娘即将成为十一公主的伴读,真是可喜可贺。”
    田夫人笑着道谢,便听见汾阳王妃又垂头叹了声气:“只是怪可惜的,偏偏碰上了苏家那位县主也一道做十一公主的伴读,别人也倒是罢了,苏家这位县主可是一等一的聪明灵光的人,但凡是谁遇见她,没有不被衬得黯然失色的。咱们家公府出身,这样好的田二姑娘,真是可惜了。”
    田夫人心中咯噔了一声,满腹疑虑的看着汾阳王妃,汾阳王妃却已经自顾自的登轿走了。
    剩下田夫人一个人留在原地惊疑不定,不明白为什么汾阳王妃好端端的出言有挑拨生事的意思。
    汾阳王妃身边的妈妈也十分不解:“王妃怎的.....”
    不是刚教训了淳安郡主不要惹事吗?
    “我怎么了?”汾阳王妃唇角噙着讥诮的笑意:“正是因为我们不能惹事,才能要别人把水搅浑,把苏家贺家的注意力引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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