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不置可否。
    尽管杜荷已经这样说了,但刘弘基那边呢?
    老刘那边好像另有想法,他似乎并不怎么想让刘仁实子承父业继续在军中打拼,否则也不可能把他塞到将作监里面。
    想到刘弘基那老货,李靖瞬间有了决定,瞥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刘仁实:“此事老夫再考虑考虑吧,刘仁实你小子给老夫把嘴闭上,再跟老子蹬鼻子上脸,信不信老夫现在就把你爹叫来,让他抽你。”
    得,惹不起!
    正准备拉着杜荷出去磕头拜把子的刘仁实立马闭嘴,做乖巧状。
    李靖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杜荷:“小子,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要糊弄老夫,你还嫩了点。行了,你们两个出去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没办法了,杜荷对着刘仁实摊开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是兄弟不尽心,实在是老东西油盐不进,劝不动。
    灰溜溜走出阎立德的官署,杜荷就被拉住了,一转头就看到刘仁实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五尺高的大个子硬是装出一副娘们儿样:“二郎,算是哥求你,这个忙你可一定要帮哥啊,要是这次的军演不能去,我,我就不想活了!”
    杜荷费劲的将刘仁实的手掰开,满脸嫌弃的躲到一边:“滚,有多远给老子死多远,真不想活了现在就死去吧,正好南边有墙,北边有井,瞅你那点出息,多大点事儿就要死要活的,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
    “二郎,你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老头子没了,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人生,可是我不行啊。”刘仁实缩着脖子,郁闷道:“我家老头子不打算让我继续混军伍了,说是没出息,你说在军队里混怎么就没出息呢……。”
    “其实你爹说的没错,以后混军伍真的没什么大出息。”杜荷从四大金刚那里要回装火药的小木筒,当成凳子坐到屁股下面,无精打采的说道。
    刘仁实有些不服:“连你也这么说?为什么啊?”
    “因为只能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大唐的敌人已经不多了,这次军演之后,估计敌人更少,你留在军队里面还有多大的发展空间?没有仗打,要熬多久才能升到你爹的那个位置,别想着把你爹熬死,我说的是官位,不是爵位,就算把你爹熬死了,你也升不上去。”
    刘仁实知道杜荷说的是实话,他老子也曾经跟他说过这些,虽然说法不同但意思差不多。
    可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文官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就自己这脑子,打打杀杀还成,大不了莽就是了,做文官天天勾心斗角的,指不定那天就被人坑了。
    越想越觉得不靠谱,索性一屁股坐到杜荷边上:“你说的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了,二郎,只要你能让哥去漠北见识见识,你让哥干啥都行。”
    “干啥都行?真的?”杜荷眉毛一挑,将胳膊搭在刘仁实的肩膀上:“我跟你说,其实办法不是没有,就是有点小小的危险,不知道你怕不怕。”
    看着杜荷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刘仁实没来由的脊背发寒,皱眉问道:“啥办法?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打李靖那老渣的闷棍吧?”
    看不出来,你小子对李靖的怨念竟然这么大。
    杜荷很佩服刘仁实的胆色,套李靖的麻袋,估计当场就会被打死吧,武力值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想着,杜荷委婉的劝道:“仁实啊,虽然你勇气可嘉,但我觉着你如果真的活够了,可以选择去高句丽刺杀泉盖苏文或者高建武,至少死的像个英雄。”
    刘仁实:“……”
    怎么感觉这家伙是在讽刺自己呢。
    这帮文官的后人就是这样,整天就知道拿话挤兑人,不点也不爽利。
    “不是,二郎,你到底想让我干啥,直说不行么,这都快要憋死我了。”
    “行吧,既然你如此着急……”杜荷伸手在小木筒上拍了拍:“看到这个没有,只要你把这个埋到那边的墙底下,点燃之后有多远跑多远,就算完成任务,到时候我保你能去漠背参加军演,如何?”
    “这么简单?”刘仁实摸着后脑勺,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对,就这么简单,等会儿我让人在墙下面挖个洞,你只要……吧啦吧啦……”
    杜荷逮着刘仁实就是一顿耳提面命,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木桶塞到墙下,点燃火药之后一定有多远跑多远,直到他听的有些不耐烦了,才算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许多,随便找来两把铁锹,在水泥墙下面开个两尺深的口子,等到将地基挖出来之后,刘仁实大咧咧抱着小木筒上场,先是在外面撒上一些火药做为引火之物,然后再将木桶塞到墙下。
    看着刘仁实等人在那边忙活,杜荷小心翼翼的退到院外的墙根下。
    黑火药的配比虽然不是最佳,但胜在量大,那只木筒里面装的足有一斗,就算木炭的密度比水轻,再倒出来一些,桶里至少也有十斤左右。
    十斤啊,一斤十六两,换成后世的算法,足足八公斤,估计炸塌一堵墙应该问题不大,就算炸不塌,炸倒也没问题。
    哎,刘仁实这小子得罪过老子,老子非但没记恨他,还把这么好的露脸机会给了他,看来老子还真是个以德服人的好人!
    杜荷这样想着,水泥墙下的众人已经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一个两个学着杜荷的样子躲到了院墙的外面,探头探脑的向院中看着。
    院子里,刘仁实举着火折子,原本心里还挺淡定的,可看到杜荷等人紧张的样子,心里隐隐也有些发毛,总觉得不怎么踏实,各式各样的念头不断冒出来。
    不会出事吧?应该不会吧?
    不过是一些没什么用处的火药而已,虽然看上去与以前的火药不大一样,但这东西也就那么回事。
    可没事儿的话,杜荷跑那么远干什么,还把人都叫走了。
    杜荷见他在那发傻,忍不住催促“喂,刘仁实,你傻站那儿干什么,快点儿点火啊,点完了赶紧往这边跑,有多快跑多快。”
    “啊?哦!”刘仁实反应过来,拔下火折子的盖子,迎风摇了摇,等到火苗燃起,随手往撒在地上的火药上一丢,撒腿就往杜荷的方向跑。
    火种落下,火药瞬间被引燃,一路火花带闪电越烧越短,几乎在眨眼之间留在外面做为引线的火药就烧了一半。
    与此同时,阎立德官署的大门打开,李靖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好看到刘仁实健步如飞的背影。
    李靖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干了什么坏事,想都没想一声大喝:“刘家小子,给老夫站住!”
    “啊?!”刘仁实像是做坏事被发现的孩子,踉跄了两步,站在供门下边机械的扭过头,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说是迟那时快,就这么一耽搁的工夫,火药已经烧到了尽头。
    正探头察看情况的杜荷吓的魂儿都要飞了,火药安放的位置本就靠近他们这一侧,再加上开的口子也是朝着他们这边,这尼玛就是一门简易的土炮,偏偏刘仁实站的位置就在‘土炮’的口子上。
    这要是……。
    短短的一瞬间,杜荷根本来不及多想,一个纵身窜出去,同时大吼一声:“趴下!”
    下一刻,他与刘仁实撞在一起,抱成一团滚了出去。
    与此同时,‘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整个将作监后院落石如雨。
    大小不一的石块四下飞射,砸在地上砰砰作响,还有一些干脆直接飞向天上,然后再重力的作用下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入向周围的建筑。
    几乎是眨眼之间,周围所有的房屋被砸的千疮百孔,屋中有人的哀嚎一片。
    最可怕的是,一块堪比大门的巨大石块直接砸到了李靖三人的面前,落下的时候距离李靖的脚趾头只有不到一根手指的距离,还是横着的。
    饶是李靖久经杀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脸色惨白,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
    发生什么了?我是谁?我在哪儿?刚刚老子是不是差点就被砸死了?
    项然与阎立德比李靖更加不堪,此时已经坐到了地上,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刚刚的震动太过剧烈,站立不稳。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众人回过神来看向之前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边以前那堵碍事的墙已经缺了老大一个口子,地上一个丈许方圆的大坑足有五、六尺深。
    再远的地方,院墙成片成片的倒塌,目光所及到处都是目光呆滞,头破血流的人。
    杜荷的人因为躲避及时,倒是没受什么伤,就是围墙倒下来的时候被压了一下,不过因为有四大金刚在场,倒是问题不大,三两下便从下面把人都拉了出来。
    反倒是杜荷,因为最后关头扑倒刘仁实的关系,被落下来的石头砸了好几下,虽不至于骨断筋折,却也弄了个鼻青脸肿,整个人晕乎乎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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