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我没有,我就是,就是气不过。”崔子瑜有些慌乱,想解释又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他知道自家老头子其实一直都有交好杜家的心思,哪怕老杜头儿已经不在了,这份心思也没淡下来。
    他想不通,可是老头子却不需要他想通,只需要他照着做。
    崔父看着儿子惶恐中带着不忿的表情,越看越不顺眼,上去又是两记大耳刮子:“混蛋,你就是个混蛋,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长安城这么多勋贵,世家,你觉得他们都是傻子,他们都不想知道杜家西风烈的配方?
    人家都不下手,偏就你敢,你以为天下就你最聪明,就你能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
    崔子瑜被打急了眼,捂着腮帮子辩道:“我也不想这样,都是杜荷逼我的,他竟然用区区一个从七品的司丞来侮辱我。”
    以崔父对家族的掌控力,前几天崔文礼回来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儿子的心气竟然如此之高,从七品的官职都满足不了他,顿时抬手还要再打。
    关键时刻,一个妇人从外面撞了进来,一下子扑到崔子瑜的身上,哭喊着对崔父叫道:“老爷,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子瑜会有今天都是因为妾身没有教好他,你要出气,就打我吧。”
    “你……”看清来人,崔父的手落不下去了,对着空气用力一挥,声音悲愤的叫道:“你给老夫闪开,老夫今天就是要打醒他,否则,以后我崔家非要折在他手里不可。”
    “老爷,你要打就打妾身,子瑜还是个孩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如此打他,就算把他打死了又能如何。”
    一哭二闹三上吊,套路虽然简单,但却很管用。
    崔父望着护住儿子的妻子,终是没有再下手,懊恼的坐下,颓然说道:“老夫平日里对他的说教难道还少么?可是你看看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杜家与咱们本是姻亲,本该同气连枝,可是因为他……现在反目成仇……。”
    “这不可能,刘掌柜做事很干净,不可能留下首尾,他们不会知道是我们做的。”
    “不可能?”崔父摇摇头,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家族子弟可以平庸,可是无能,但是绝对不能蠢。
    “子瑜,你太让老夫失望了,你以为所有人做事都需要讲证据么?没留下任何首尾是行了是吧?你当这是在断案吗?!我告诉你,很多事情完全不需要证据,只要一个怀疑,就足以让人万劫不复!”
    崔子瑜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想到杜荷如果猜到背后之人是自己……。
    “不,不会的,杜荷未必能够猜到就是我们,爹你刚刚也说了,长安城那么多的勋贵和世家,他们都掂记着杜家西风烈的配方。”
    “可他们如果想下手早就下手了,他们如果真想知道配方是什么你觉得会等到现在?蠢货,老夫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愚蠢的儿子,刚刚骂走了文礼,转过头就去抢人家配方,你觉得杜荷是傻子么?换成是你,你第一个会怀疑谁。”
    崔夫人之前的想法也与儿子差不多,觉得杜荷应该不会怀疑到自己家里,但经过崔父这么一分析,也紧张了起来:“老爷,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老夫也想找人问问怎么办,不如你们来告诉老夫怎么办如何。”崔父颓然说道:“如今那小杜荷已经放出风声,说是知道了幕手操控之人的身份,你们来说说,老夫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把这个逆子交出去。”
    交出去,那怎么行,我会被杜荷打死的。
    崔子瑜被吓坏了,直接瘫坐在地上。
    崔夫人也吓坏了,转身抱住崔父的腿:“老爷,不行啊老爷,你就子瑜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交出去啊。”
    “不把他交出去,难道交老夫出去?你们真以为杜荷那小子是个糊涂虫,随随便便交个人给他,他就能相信?”
    不得不说,杜荷放出来的风声的确起到了打草惊蛇的作用,整个崔家陷入了惶惶不安的境地,崔父犹豫不定,执行任务归来的刘掌柜同样陷入了阵阵不安之中。
    崔家会不会拿自己出来当替罪羊?
    事情是自己做的,虽然受了崔子瑜的指使,但杜荷会不会相信,就算相信了,两家到底是姻亲关系,不撕破脸的情况下,还有谁比自己更适合当替罪羊。
    能在绿林道上混的人就没有几个是傻子,因为傻子早就已经死光了。
    刘星,不,应该说他的真名叫刘龙儿,乃前隋大业十年起兵造反义军首领之一,当年曾自封刘王,手下上万兵马,后来兵败隐姓埋名改叫刘星,投到崔氏门下,一藏就是二十年。
    如果没有崔子瑜这一档子事,或许他还将继续藏下去,直到老死的那一天。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杜荷放出风声,已经掌握了幕后之人的身份,刘龙儿不得不考虑崔家把自己献出去的可能性。
    作为曾经统领万人的首领,刘龙儿几乎百分百可以肯定,自己一定会成为这次事件的牺牲品。
    罢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既然崔氏无情,自己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等死,不如索性直接去杜家告首,或许还能挣一条活路。
    ……
    莱国公府,杜家老宅出事的消息传开之后,李恪、长孙冲等人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等到杜荷从老宅回来,家里已经可以凑上三桌麻将了。
    “二郎,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听说老宅那边死人了?”
    “嗯,死了个酿酒的管事。”杜荷懊恼的挥了挥手,一边跟众人打招呼,一边跟迎上来的李恪说道:“这帮家伙真狠啊,西风烈的酿制方法已经被人弄走了,以后再也吃不了独食了。”
    李恪听完先是一愣,接着满不在乎的笑道:“活该,早就说让你把这酿酒的生意给兄弟们分一分,你偏是不干,怎么样,现在有正义之士看不下去了吧。”
    一句玩笑,引得原本还在担心的众纨绔哈哈大笑。
    之前他们过来,是担心有人去杜家老宅寻仇,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马虎不得。
    但后来听说只是有人惦记酿酒的方子,立刻全都变的不在乎起来。
    长孙冲更是直接勾住杜荷的肩膀:“行了,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杜荷杜二郎赚钱的法子有的事,会在乎这点小钱?亏老子来之前还担心是以前跑散的那些倭人来找你寻仇,要是早知道是因为这点小事,老子来都不来。”
    “滚蛋,就你说的轻松,等你家冶铁的方子也丢了,老子看你还能笑得出来。”杜荷翻了个白眼,将长孙冲的手扒拉到一边。
    幸灾乐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人能赶过来,杜荷还是挺感动的,招呼一声让后厨准备午膳,笑着对众人说道:“既然都来了,中午就不要走了,难得人聚的这么齐,今日不醉不归。”
    一群纨绔大声叫好,杜家的美食在长安城那都是鼎鼎大名,尤其是炒鸡蛋,简直让人百吃不厌,只是闻闻就能让人垂涎欲滴的美味。
    吵闹过后,众人围桌而坐,杜府下人很快将一盘盘炒菜端上桌,纨绔们也不用杜荷来让便纷纷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
    等到两三杯酒下肚,李恪放下筷子,正色问道:“二郎,事情有眉目了么?”
    杜荷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大概能猜到是谁下的手,给他三天时间,若是不来主动认错,老子整得他家破人亡。”
    听上去这话似乎有些矛盾,但李恪等人却听懂了。
    所谓‘没有’,是指没有任何线索。
    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有些事情其实有没有线索无所谓,只要能够确定是谁下的手,直接打上门去也就是了,完全没有必要跟普通百姓一般摆事实讲道理,那是弱者才会选择的办法,对于勋贵们并不适用。
    “用我们帮忙么?”长孙冲放下酒杯,在边一边问道。
    “暂时不用,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罢了,没必要搞出太大的动静。”杜荷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长孙冲笑着说道:“行吧,到时候有什么需要你就直接说,大忙帮不上,需要人手的话,只管开口。”
    杜荷摇头:“呵呵……,我会缺人手么?税稽司那三千人闲的都快要长毛了,这次正好让他们活动活动。”
    长孙冲愕然:“税稽司,你小子这是打算假公济私?”
    “什么叫假公济私,说的这么难听。”杜荷撇撇嘴:“我这明明就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再说了,我调动税稽司去查税有什么问题么?这叫职责所在,才不是假公济私。”
    见杜荷如此理直气壮,李恪与长孙冲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算了,还是不要管他了,先替那个幕手黑手默哀一下吧,可怜的家伙,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手握税稽司的杜荷,这下子估计被整到家破人亡都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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