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不知道是什么禽类的鸣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或者说......新的一年开始了。
    大年初一,四处仍能见到火红的灯笼,还有街上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舞狮的伶人。
    方府,方休推开房门,站在院子里面,伸了一个懒腰,感受着清晨阳光带来的淡淡的温暖。
    这个时候,一个小厮进了院子,走到他的面前,恭敬的道:“少爷,这是康王殿下给您的请帖。”
    康王?
    似乎在毒蛊一事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也是听说他受了很大的打击,一直把自己关在王府里面,十分的颓废,一直到宁王出事,他才重新振作起来。
    距离现在,好像也没有几天。
    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的......
    方休微微一怔,伸手接过请帖,翻看了一眼。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上面只是简明的说了一下,康王要在三天之后举行一次宴会,好像是为了庆贺什么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在方休看来,就是趁着这些机会,多拉拢一些朝廷的文武大臣。
    要不然,也不会找这么一个牵强的理由。
    当然,类似的宴会,最近康王已经办了两次,每次都是邀请方休。
    方休全都因为有事耽搁了......
    第一次是因为琉璃坊的事情。
    琉璃坊即将开业,自己作为琉璃坊背后真正的主人,怎么着也该去露个面吧?
    第二次,理由就更加的充分了,他要陪公主殿下一块去逛庙会。
    康王殿下是殿下,公主殿下就不是殿下了吗?
    方休自认为自己可从来不是一个厚此薄彼的人。
    至于这一次......
    方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有什么事。
    刚好,白小纯来汇报去年各个商铺的业绩。
    方休看着他,就问了一句:“第二届京师超级联赛,开幕的时间确定了吗?”
    白小纯微微一怔,没有明白自家少爷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想了想,还是如实道:“回禀少爷,海没有。”
    “好,那就三天以后了,告诉王宝乐,到时候我会出场,场面不要太盛大......
    你知道的,本少爷最不喜欢的就是张扬。”
    方休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
    “是,少爷。”
    白小纯自然是恭敬称是。
    少爷都这么说了,那小厮哪里还能不明白。
    于是,问道:“那少爷,康王殿下的请帖,小的就送回去了?”
    方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我记得,前两次就是你去的康王府吧?
    机灵一点,别让人家康王殿下看了咱们方府的笑话......”
    那小厮听见这话,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却还是恭敬的道:“小的明白!”
    .........
    康王府,某处庭院。
    康王正欣赏着丝竹之声。
    一个下人走到他的面前,表情有些畏惧的道:“殿下,送到临泽候府的请帖......新安伯又遣人送回来了。”
    康王听见这话,端起茶杯的动作微微一滞,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的淡然,抬眸,看了一眼那下人,问道:“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那下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禀告:“新安伯说,说他要参见第二届京师超级联赛的开幕式......”
    “知道了,请帖就放在这里,你下去吧。”
    康王面无表情,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是,殿下!”
    那下人小心翼翼的把请帖放在康王面前的案台上,缓缓的离开了庭院。
    康王看着那原封不动的请帖,深吸了一口气,端起茶杯,还没有喝,看见茶水的颜色,表情一变,差一点吐出来......
    强忍住呕吐的冲动,他缓缓的放下茶杯,只觉得耳边原先动人的丝竹声,是那么的惹人厌烦。
    “你们也都下去!”
    康王摆了摆手,声音冰冷的道。
    “是,殿下!”
    几个乐师抱起古琴,纷纷离开。
    他们刚刚离开庭院,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了一阵瓷碗落地的清脆响声,心里面顿时一慌,忙不迭的加快了步伐。
    庭院里,康王连续砸了三个瓷器,还是觉得不解气,又从墙上摘下一副水墨画,就要撕个粉碎。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白发老者道:“这是宫里吴师傅的画,老夫求了好久才求得这么一幅,还望陛下手下留情啊......”
    康王听见这话,回头看了一眼老者,又把画挂了回去,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有些愤怒的道:“方休他是什么意思!?
    本王三番两次的邀请他,他都是用如此荒诞的理由拒绝!
    第一次,什么琉璃坊开业,本王还能忍受......
    第二次,要陪嫣儿去逛什么除夕庙会,还算是个正常的理由。
    这一次倒好,京师超级联赛?
    原来本王在他方休的眼里竟然还比不上一群踢球的丘八!”
    “殿下稍安勿躁......”
    老者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面色淡然的道:“新安伯的才能,毋庸置疑,自古持才放旷者,不在少数......
    更何况新安伯又是年少成才,少年狂,都是能够理解。
    殿下将来是要做君王的人,不应该与臣子计较这些小事......
    老夫已经是垂垂老矣,估计是没有机会看到殿下成为陛下的那一天了。
    因而,更是无法辅佐殿下,新安伯不一样,老夫曾经花费很长的时间,观察此人的行为。
    此人行事,看似荒诞至极,可实际上,每做一件事情,背后都必有他的深意,而且,所做之事,于国于民,乃至于君,都是有莫大的好处。
    陛下曾经说过,新安伯是王佐之才......
    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人才常有,王佐之才不常有,能有新安伯这样王佐之才作为臣子,殿下应该高兴才是。”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康王听了以后,紧紧皱着的眉头也是稍稍的舒缓了一些。
    可是,他还是有些愤怒,开口道:“再有才能也是臣,本王再平庸,也是君......未来的君王。
    一个臣子,在君王的面前,该是这样的态度?
    依本王看,方休这个性格若是不改,即便是拥有再大的才能,也是不可重用!”
    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又咬牙补充了一句:“若是不能为我所用,倒不如趁早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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