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久别重逢后的失重感,连灵魂也跟着浮动起来,不断被从高处一脚踩空的失落感席卷,指尖甚至因此发麻。
    不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攥了攥指尖,才发现他手心不知何时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粘腻的捂在掌心,有些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的记忆是有着缺失的,很多地方都雾蒙蒙的看不分明,所以这股心情的来源他无从探究,但一些近乎本能的情绪还是能感知到的。
    他像是一个蒙着眼淌水前进的人,在巨大的茫然中走了很久,一直到现在,才找到了一些实处,虽然还没有触摸到终点,却已经嗅到了最终集靠近的气息。
    苏断其实从来就没什么一定要化形的志气,一直以来都是带着一种称得上得过且过的心态的,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每一次都能和这个人相遇,就这样一直轮回下去也未尝不可。
    说他糊涂也好、弱气也罢,比起看不清的过去或者未来,他只是谨慎地想抓住放在自己眼前的东西。
    不过很显然世事并不以他一只小妖怪的意志为转移。
    他不知道在最终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好的或是坏的,但无论如何,都会有个结果。
    苏断眨眨眼,心里弥漫着近乎茫然的紧张,像是原型时候脑袋上仅有的两片细嫩的小叶子被人拎着揪起来,身体悬在半空摇摇晃晃,没一点儿安全感。
    心底也酸酸涨涨,不合时宜地委屈了起来,眼中抑制不住地湿气渐重。
    他抽搐似的张了张细瘦的手指,让掌心里捂着的热气散去一些,借此来排解不安,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嗓子里也只发出了一声毫无意义的单音节。
    不等他缓过劲,临烛忽然开口,低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断这回能说出话了,他亡羊补牢地再次眨眼,掩盖眼中的湿意,努力装作无事发生:没、没有
    只是他的演技一贯不大好。
    男人抬手用指尖蹭了蹭他的眼角,望进他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的湿润黑眸,神情陡然软化下来,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也没有深究他的异样,只是善解人意地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累了
    苏断心虚地小小声嗯了一下。
    那股莫名的惶惑过去后,他很快冷静下来,问起临烛尾巴的事:你进阶了我刚刚发现你多了一根尾巴。
    临烛也不否认:嗯,我功力已满,只是心境上还欠缺一些,本来就只差临门一脚,这次恰巧在地府找到了缺失的那一点机缘。
    苏断似懂非懂地点头,又忽然有些好奇:地府吓人吗
    在人类的臆想中,鬼气森森的地府总是承载了各种各样可怖的设定,什么油锅刀山火海,怎么吓人怎么来。
    他生活的那个世界既然有妖怪,自然也是有地府的,只是他在地球时还没来得及修成人形,连像人一样随意走动都是难事,更不要说上天 入地了,所以还没有机会去其他妖怪们口中掌管人类死后事宜地府看过。
    不知道系统描述的那个星际年代,还有没有地府之类的存在。
    不过据说那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人类的栖居地也都已经从太阳系迁移到别的星系了,所以还真的说不准。
    不知道地府是地球的特色部门,还是全星际都有的,苏断有些走神地想。
    临烛耐心解释:对大部分人类而言可能是有些吓人,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办公机构,不是专门拍恐怖片的,性质和科宣局差不多,只是办公方式和景观确实和人间的不太一样。
    他指尖顿了顿,将沾到一抹浅淡湿意的手指从苏断眼角上拿下来,说: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
    苏断乖乖地哦了一声,察觉到临烛的指尖从自己脸上挪开,不等思维作出决定,手就擅自伸出去抓住了那只想离开的大手。
    细白的手指近乎粘人地缠着比自己宽大了一圈的手掌,是很全感的姿态。
    临烛垂眼,视线在苏断手上停留片刻,随即自然地反握住他细白的
    苏断安静地对象拉了一会儿手,又问:什么时候下班我想回家了。
    他还是有些不安。
    临烛略有些粗粝的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擦,唇角轻轻弯起一个弧度:快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天科宣局的工作异常的少。
    没等到下班时间,临烛就开始收拾桌子,一副要下班的架势
    苏断有些担心:现在就离开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科宣局好歹也是个政府部门,有些形式还是必须要遵守的,天师们或许不用遵守上班的死规矩,但像他这种文职人员,没有外派的时候,就必须定时上下班,一旦缺一次勤就会被扣全勤奖金。
    虽然科宣局的全勤奖金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现在资产有限的苏断还是很在意的。
    临烛将最后一份文件在桌子上磕平整,封存进刻有特殊加密阵法的文件袋中,声音平静:放心,我们不走门口,不会有人发现的。
    整个科宣局里,大概也没有人有胆子敢来局长办公室查勤。
    苏断挠挠脸颊,呆了一下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吭声,乖乖地被临烛牵着手从空间缝隙中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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