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忱迟迟不应声, 苏断还红着眼睛, 就气得鼓了鼓脸颊,说:你刚刚答应了的!现在又反悔!
    江忱这才回过神来, 低声说:没有反悔, 断断相信哥哥。
    虽然江忱最近怪怪的,但鉴于他以前的信用度都很高, 苏断想了想, 还是点点头, 选择相信他的辩解:好吧。
    江忱用纸巾给他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花,近乎小心翼翼地问:不哭了
    苏断不吭声,只小幅度地点点头。
    虽然刚刚哭的时候确实很伤心,但哭完之后,他属于一颗成熟土豆的羞耻心又猝不及防地涌了上来。
    他居然在江忱的教室门口和江忱闹,还丢脸的哭了出来,要是被江忱的同学看见了
    想到这一点儿,苏断强忍羞耻地侧了侧头,想看看有多少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
    他们学校的窗户是开的比较低的那种,他刚刚隔着很远就看到了江忱坐在窗边,同理,窗户里面的人看他应该也是同样的清楚。
    一定被不少人看见了
    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一扭过头去,苏断还是被吓得呆住了。
    他来的时候窗户旁边还只坐了三三两两几个学生,而现在,正对着他们的那面窗户后面至少挤着七八个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大部分还都是女生,男生们其实也在往这边张望,不过表现得没有女生们这么激动。
    苏断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些女生看向他们的眼神十分微妙,掺杂着好奇、八卦和嫉妒
    苏断直觉性地感到了一丝危险,和不知道从哪里升起的细微的敌意,无意识地攥紧了江忱的外套。
    江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班里那些热情围观的同学们。
    江忱:
    扶着苏断的手微微用力,江忱侧了侧身体,用身体挡住身后同学各种各样的目光,伸手替苏断理了理因为埋在自己怀里而稍微有些凌乱的发梢,低头轻声说:快上课了,断断先回教室吧,等我放学去接你。
    苏断也有些窘迫,轻轻嗯了一声,又强调了一遍让他一定记得来接自己,就一溜烟的走了。
    江忱回到教室之后,毫不意外地遭到了全班同学全方位的眼神洗礼。
    不过他性格淡漠,对不熟的人的想法并不在意,所以还扛得住,和往常一样淡定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深知江忱的性格,所以大部分同学也就是单纯看看,并不会去他面前说什么,只有聒噪的邻桌一脸八卦地凑了上来。
    邻桌的眼睛似乎有些不舒服,一只眼别扭地眯起,不过这并未打消他的热情,看向江忱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意味:刚刚那个就是你弟弟吗
    江忱:嗯。
    长得真可爱。邻桌夸赞道。
    江忱:你说的对。
    邻桌:他十分肯定地从江忱这句长达四个字的句子中领会到了江忱对那个弟弟究竟有多么喜爱。
    其实这句话大部分都是出于客套的恭维,事实上,他刚刚一激动把一只眼的隐形眼镜眨掉了,成了个半瞎,压根没看清江忱他弟弟长什么样。
    只模糊地看出来身量不高,很小的一只,是他印象里东方人的那种单薄。
    邻桌搓搓手,试探着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了能透漏一下吗
    因为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所以刚刚他们只看见了两人说了两句话之后,江忱就把那个哭唧唧的小男孩抱在怀里安慰,并不了解这一出的前因始末。
    江忱言简意赅:一些家务事。
    他和苏断之间的事解释起来太复杂,况且他本来也没有想让别人知道这些的意愿。
    他和这个年龄段普遍心思浮躁、藏不住事的男生不一样,他有着比他们更为复杂的经历,这些经历造就了他的早熟和遇事的冷静。
    比起还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到处乱撞寻找目标的同龄人,对于自己想要什么,江忱已经十分清醒。
    家务事。
    这就是不愿意细说的意思了。
    这里的风气还是比较尊重个人隐私的,一次试探之后江忱表达了拒绝的意愿,再追根问底就会让人厌恶了。
    不出意料地没能打探到任何内情,邻桌夸张地叹口气,转过头开始苦恼该怎么处理自己只剩一边的隐形眼镜。
    他今天忘了把备用的框架眼镜带过来了
    是这么一只眼清晰一只眼模糊、别扭着上课,还是干脆摘了把剩下的一边也摘下来,彻底做个快乐的小瞎子,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这天放学的时候,苏断和江忱两个人又想往常一样亲昵了。
    或者说,比往常挨得还要更近一些。
    接两个孩子回家的苏母看向别扭了快一天的两个人,眼中含着一抹笑,轻声问:和好了
    苏断不打自招:没有吵架!
    苏母:噗。
    苏断:
    苏断没脸见人地像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江忱颈间,觉得自己这一天简直干了数不清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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