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王只比平郡王大不到半岁,两个人都是圣上的儿子,一个却是王爷,一个是郡王。当然,安康王的生母是贵妃,平郡王的生母难产而亡,且平郡王生母死的时候也还是不见名传的一个低等宫妃,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在宫里母以子贵,子以母贵一说,两个人似乎就没有任何比对之处。
    可平郡王生下来就养在皇后身边,弥补了自己的出身不足,虽说没有改玉蝶,可说是半个嫡子也不为过,这两个人的名分可以说是半斤八两,严格论起来平郡王似乎比安康王还要高贵,毕竟贵妃虽然高贵,却依旧是“妾”,可皇室子孙的身份地位却到底与民间不同。
    平郡王邢薇没有见过,却也听贾赦形容过,那也算是一个谦谦君子,身份俱佳的皇室子弟,这三皇子安康王却不然,一看就是那种被惯坏了的只拿眼角视人唯我独尊的恶魔王爷。
    说是巧遇似乎也不是巧遇,邢薇的行李多,人多加上又怀了孕,这赶路一直都满,没过几天就被这人追上。安康王似乎是去江南甄家,这也算是必经之路,只他少年人心性突然见了邢薇的特制马车,十分的感兴趣,也不问问是谁的,张嘴就要人“征用”了给他使,要是不知道怀孕了邢薇说不得也就给了,可是她现在比熊猫都珍贵,那里肯为了一个皇子坏了自己的身体?便以贾赦不在,她一介妇人要避嫌为由,连马车都没有下去。
    当然没有个这傲娇坏了的皇子行礼的了。
    安康王自然不肯,瞪眼就要叫人砸人抢车。这时孙太医就不经意的闪了出来,安康王开始还不肯给他面子,似乎还叫嚣着什么“不过是个破太医,你还敢坏了本皇子的事?”
    孙太医也十分无赖,可是贾赦不在,他也不敢冒险让他有孕的妻子出什么事情,只好跟一旁看热闹的皇子侍卫比划了几个手势,这下子倒好,不用安康王再开口命令打人,他自己就被旁边的人一股脑的挟持着走了个干净。
    邢薇原来还只是怀疑事情太过凑巧,这下子是真的确定这孙太医恐怕真是有来头的人,什么惹了事出来躲难,不过是借口,伪造成巧遇,也只是不想让他们疑心罢了,策划这一切的也只有那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了。
    好在孙太医本人也没有什么坏心,他不过是身不由己被上面派来监视他们,加上孙太医本人的医术过硬,想想似乎一路上多个大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邢薇便装作不知道,一边感谢了孙太医的“强出头”,一边吩咐人继续赶路前行。
    因为前面多了个“皇子”不知道会多出多少事情来,邢薇也有孕怕路途太远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悔之不及,打问了路程,便命人绕了个远道,预备坐海船节省行程。
    这年月行远路,要么坐车,要么就船,只要不晕船,张帆可比马车既快又安稳,何况邢薇不惜绕远选择的是海船,不仅行李人员都不会落下,就是那两辆大大的,马车都可以装下,看似浪费了时间,其实比原来要快上许多。
    现在已经是秋季将要入冬,夏天的海洋气候也平稳下来,何况走的也是近海,风小浪轻船又大,一干人等在船上过的甚是平稳,除了偶尔的摇晃,竟然跟在平地上一样。
    邢薇前世今生虽说是头一次坐海船,可前世新闻电视上见的多了,倒是不怎么稀罕。可随行的人里面连船都没有见过的不在少数,坐过船的也是内陆小船,最多有跟着主子上过比画舫大些船,在跟这样几层楼房高,可以容下几百人的海船比起来,那些统统都是小船了。
    一干人等稀罕的不行,除了邢薇渐感孕事,身体犯懒懒得动弾,其他的人包括孙太医及小付氏都带着孩子上至最高层,下到底下的货舱,统统都走了个遍。
    邢薇十分庆幸自己“留下”了孙太医,这一路上几乎每天都能够诊脉,有任何不适都可以提前发现,也是因为欢喜和准备的充分还有舍得花银子,虽然人在旅途,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方便。
    不说她这个孕妇,就是小贾蓉一路上都没有闹腾,反而在这一路上没少学新鲜的话,给大家添了不少的乐趣。
    只到底路途远,单海船都行了半个月才到杭州湾,一行人又从海船换了小船,经过黄海湾,入内陆河,停至彭浦,贾赦已经在岸上等着了。
    早在下海船的时候,邢薇就派人快马去苏州张捷那里,跟他报备,自己一行人会过来,未去扬州林如海处,这也是早和贾赦约好了的,张老爷子倒是给了几个幕僚师爷给贾赦,可这些人长期在京城,那里有张捷身边的人对这里熟悉?
    贾赦又是个二愣子,虽说有个爵位有后台,可是万一交接时候被人阴了,到时候不知道要做多少事情弥补,老爷子实在不放心,这些事情邢薇不懂也不可能前后脚的跟着,只好修书一封让张捷来周全。因此当初贾赦不耐烦跟着邢薇坐马车一起走的时候,两人就约好了到杭州张捷处汇合,主要是来张捷这里带着他推荐的人一起去上任。
    两个人原来也不是没有分开过,这次再见,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以前两个人只是搭伙过日子,处的好了皆大欢喜,处不好了也能将就,从今以后就真的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牵攀,想分也分不开了!
    贾赦似乎也是刚赶到不久,衣服上全是褶皱,可他神情焦急,目光铄铄,一看也是等的狠了。邢薇只在甲板上见了他这样,不免心里妥帖几分,心里忽的一热,眼睛就酸胀起来,泪水不由自主的趟了出来。
    身边伺候的人都忙着查看东西,乱哄哄的一片,邢薇自己还未感觉如何,就被抢上船来的贾赦见了眼角的泪,急忙的吼道:“谁敢欺负你不成?”又两眼烁烁的去看周围的人,这一次那目光里不是期盼,却有要杀人的狠气。
    邢薇忙拉了他笑道:“没事,谁敢欺负我,就是看见你就控制不住。”
    贾赦应该也知道了她身怀有孕的事情,听了忙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又乐呵呵的道:“想我就想我呗,你哭个什么劲。”贾赦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男人谁不想儿子多好继承家业,尤其他对上邢薇不免有些“自卑”,如今可好,有了儿子,她就是对自己不满,也得忍着些,再也不可能离开自己了。
    “呵呵,爷来扶着你。”见邢薇不错眼的看着自己,似怒非怒,似喜非喜的样子,贾赦心里更是妥帖:“咱们先下去,这乱糟糟的别回头撞了你。”待到跳板前,不免皱了眉头,矮了身子,双手一抄便把邢薇拦腰抱了,吭哧吭哧的给抱了下去,邢薇双手揽着他的脖子也不敢动,生怕他一个憋不住两大一小再给掉的水里,却不妨贾赦一到了岸上小心翼翼的放下邢薇就吐出一句话来差点把邢薇气个半死:“你比原来重了啊,爷差点抱不动了把你摔下去。”
    邢薇气鼓鼓的瞪着他,脾气上来,过去狠狠的踩了一脚只顾着低头揉肚子喘气的贾赦一脚,气道;“重什么重,不知道人家是怀孕了吗,双身子你懂不懂?”不知道任何时候女人都忌讳人说“重”吗,真是岂有此理。
    “唉吆,”众目睽睽之下被媳妇踩了一脚,虽然疼的吸气,可贾赦还是嬉皮笑脸的追着邢薇道:“不重,不重,我又没嫌弃你重,不就是担心把你摔下去了吗?”
    “还说,还说,”邢薇气急,又挥起拳头往他身上招呼,“就是你自己掉下去也得保证我们娘俩的安全,你敢把我们摔下去试试?”
    “是,是,就我自己摔下去也得让你们没事,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贾赦从小看到大的都是那种淑女风范的古代美人,就是他妹妹偶尔的当着她哭闹发脾气,过后还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就别说张氏了,那从来都是一副端庄沉稳的样子,见这邢薇发起火来,完全一副母老虎护犊子的样,凶恶的狠,可是,越看怎么越有韵味呢?
    不知道怎么的,他越是油嘴滑舌邢薇也越来气,还待发火,却觉得好似有许多人看着自己,再一看,“妈呀,不要见人了,”一头就扑进了贾赦的怀里躲着不敢见人,自己这是怎么了,跟贾赦就在石马头上大呼小叫起来,自己似乎刚才还踩了贾赦一脚,这可是大忌。
    “看什么看,没看见人家夫妻吵架啊。”贾赦也知道邢薇害羞,见那些看热闹的依旧一副色眼往自己怀里瞧的样子不免骂道:“再看爷让人挖了你们的眼睛。”众人也见了贾家人的排场,早知道这靠岸的一伙人来头不小,可是这邢薇和贾赦打情骂俏的样子着实让人稀罕,忍不住就看的呆了去,再被贾赦这一吼,也都回过神来,急忙一哄而散,各人忙活各人的去了。
    但贾赦和邢薇不知道,就这么一出,就让邢薇是个母老虎,贾赦怕老婆的流言慢慢的传播开来。
    马车很快就从货船上个卸了下来,邢薇被贾赦给抱到马车上都不愿意抬头,大概是怀孕反应,这一刻她十分的贪恋自己男人身上的味道,这就是自己孩子的爹,自己以后必须跟他同甘共苦的人。
    张捷就住在苏州衙门,虽说景氏没有跟着上任,可他身边并不缺人照顾,按照例规,景氏也给他派了个谢姨娘跟着来任上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贾赦和邢薇过来虽然住不了几天,可也被她安排妥当的单独弄了一个院子出来:“您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当的,我这就派人规整了。”
    邢薇笑着推辞:“这已经很好了,倒是麻烦了谢姨娘。”她这次出远门日常起居的所有东西都带足了,别说张捷这妾已经预备的极好,就算是没有预备,她的东西都搬进来,那也是不缺什么的。
    谢姨娘倒是想留下跟邢薇多套套关系,她知道他们在这里住不了多久,早听说邢薇跟张家关系不浅,——张捷一开始上任的时候他就跟了来,张捷中途母亲生病赶回去一趟才跟贾赦关系渐渐缓和,张家和贾家早先的事情她也知道,可却没有想到两家现在关系缓和的这么快,但因为近身伺候张捷,也听说了些其中的缘故,早就想着巴结邢薇。只邢薇旅途辛苦加上贾赦寸步不离,又说了这样的话,让她也无法久待,只好惋惜着去了。
    张捷早就帮着贾赦准备好了人,只等着贾赦和邢薇会和就走,邢薇有了身孕,生怕赶路急了颠簸,有些犹豫,好在孙太医说是无妨,这才又歇息几天,一行人重新赶路。
    这次即使比先前还要慢些,贾赦也不说离队先行的话了,只每天陪着邢薇窝在马车里卿卿我我,羡慕的后面马车里的小付氏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还以为贾珍有赦大叔看着能够好些,谁知道错眼不见的就又改不了拈花惹草的本性,而且他还惹到了亲戚家里,可是连累的她也跟着丢人。
    原来贾赦和贾珍骑马走陆路赶的急,一路上虽然有些故事,到底还算是风平浪静的赶到了苏州,这叔侄二人来了自然被安排在张捷衙门后宅里住着,谢姨娘也为他们安排了丫鬟仆妇伺候,才不过隔了一个晚上,就传出了贾珍睡了人家丫鬟的事情来。
    贾珍倒是有些委屈,他睡觉好好的,谁知道半夜钻进来一个人,他一正常男子离开媳妇这么久,那里经得住她挑火,何况,在他心里也没有委屈自己的心,于是就闹出来这么一出来,——他也没有想着跟张家人道歉,甚至连贾赦都没有告诉,严格追起来,这还是张家人管教不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谢姨娘自然要告诉张捷,张捷听说不是贾赦,也没有说什么,贾家的男人裤带松他知道,在他心里,这事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只贾珍到底不是自家人,这丫头自己偷不偷的,反正又不是他的姨娘通房就行,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喊冤,他每天忙着什么似的,那里有心情管这后宅的事情,但到底是督促谢姨娘好好管教丫头们,别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到底是不好看。
    谢姨娘也冤枉,又不是她指使的丫头偷爬,可她也没处诉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她管教不严的错,只是贾家人临走的时候她把那丫头也打包送了过来。
    要不是邢薇嘀咕,贾赦还不知道这事,在邢薇看来,住个亲戚就把人家丫头睡了,这人得多么的“急火”才干的出这样的事来,虽然不是贾赦,可到底是个丢人的事情。
    尤其她现在特殊事情,听不得这种男人“偷嘴”的话题,她提溜着贾赦的耳朵警告着;“你听好了,这次是珍儿也就算了,要是你犯了这毛病,小心我把你那祸根子给剪了。”贾赦听得身上一紧,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这以前没有发现,邢氏吃起醋来是这么可怕:“珍儿偷吃,关我什么事,我可不是表现很好。”孙太医可是说了,这怀孕的女人只能哄不能骂,要不她一旦发起飙来可是会伤到胎儿,哎呀妈呀,这莫名其妙的吃连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贾赦心里不高兴只有找贾珍出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道;“以后管好你的裤腰带,别不管不顾的什么都给我招惹,在让我听说,小心把你···拧下来。”把贾珍也给吓的够呛。
    邢薇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她就管不住自己吃醋的心,临走的时候她安排贾赦前几个妾的去处,问她们是跟着一起上任还是留在家里等几年。
    除了严姨娘,那三个都表示愿意在家里等着他们回来。邢薇不置可否,顾姨娘和韩姨娘都是贾母给贾赦抬举的,不是邢薇对贾母有偏见就看不惯这两个贾赦的姨娘,只是她们两个被抬举的时间有问题,顾姨娘倒也罢了,她原本是贾母的丫头,给了贾赦很是正常,只这韩姨娘,她原来却是张氏的陪嫁,怎么会在张氏去后给了贾赦做姨娘,偏还是贾母抬举的呢?
    邢薇问过了贾赦,也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贾赦不置可否,倒是觉得最好把她们交给张家处理,以前他并不懂这后宅的事情,现在才知道,女人狠起来真是不可理喻。
    于是这两个人最后被送到了庄子上,被张家人给控制了起来,至于能不能从她们嘴里问出东西来,只看她们到底有没有做帮凶。
    邢薇倒不是借刀杀人,这个时代就是如此,贾赦早就不去她们屋里了,自己这个“主母”假大方也是害人,偏她们自己选择不去,又牵涉到旧事,自己能怎么办?
    严姨娘当初跟贾赦的时候不算是自愿,是贾赦跟张氏生气在外面胡混,被她家人看上阔少,暗自卖了的,邢薇问了她的意愿,既不愿意归家,又不想继续跟着贾赦,暂时还不想嫁人,邢薇想了想,把一个小庄子转到她名下,嫁不嫁人的以后再说,这些补偿总是该有的。
    严姨娘也住到了庄子上,就剩下贾赦的人事丫头楚氏,这个还真不好安排,她是路太君给的人,又经过两任主母,外表看着也老实,她既然说了留在家里,贾赦也没有别的意见,邢薇便把大房内部韩氏不方便管的事情交给了她,也算是手握大权,轻易不会被人欺负了。
    贾赦原本的四个姨娘被邢薇处理了仨,原来还不觉得,如今想想都来气,她也知道自己其实还算是后来者,可时不时的就是压不住自己的火气,这与人分享丈夫的感觉可不好受,凭什么自己就他一个,他却可以左拥右抱的掉进美人乡里?
    因此虽然这次贾珍犯事,可邢薇还是忍不住连着把贾赦提溜起来一起骂。
    她似乎隐隐发觉,即使自己不怀这个孩子,她也已经陷进去了,以前没有发现,还能容忍贾赦的几个女人在自己眼前晃悠,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心,她一想起那些女人就恨不得扒了她们的皮,虽然她更对贾赦咬牙切齿,可是这个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
    邢薇私下里劝小付氏,“你也知道他离不得女人,晚上也放开些,把他榨干净,让他没有精力在外面招惹女人。”见小付氏面有羞色,顾不得尴尬又道:“我会叫他叔叔多给他些事情做,看他每天累的跟死狗一样,还会有这样的心思。”自己的丈夫自己舍不得折腾,倒霉的就剩下了罪魁祸首贾珍,邢薇一边舛错小付氏,一边让贾赦看管好贾珍。
    贾赦听怕了邢薇唠叨,见他终于放过自己找贾珍的麻烦,急忙应下,转头就给贾珍吩咐下若干事项来,真的把贾珍忙的晕头转向那里还有时间去想那事情。
    偏小付氏也信了邢薇的话,突然改了脾性,把他剩下的点精力也榨了个干净,真正是痛并快乐着。
    贾赦只是个七品县令,公事交接自有张捷和老丈人安排的人监督执行,他自己只管着适时的扣个章,露个面就行,因为地方小,其他的事情暂时也没有,就是有也带了那么多的师爷幕僚,他们商量处理好了才拿到贾赦跟前,贾赦这官做得,真是甩手掌柜的一样。
    再有开铺子和带来的人,都扔给了贾珍,谁让他闲的无事睡女人,自然是精力过旺的错,还不该多出些力气磨磨脾性?
    所有的事情都有人处理,邢薇又怀孕犯懒整天睡觉不理人,贾赦闲着无事便嫌弃起自家的居住条件来。
    小小的七品衙门自然比不得他京城的公侯大院,他拖家带口的人又多,许多人都安排不下只好在跟前另外租房子安置他们。
    别人犹可,这贾珍就离不得很远,生怕他错眼不见在犯了什么事情,其实也是贾赦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这突然换了个环境,还真是不适应,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走远路,加上媳妇怀孕,他被管的也不敢瞎行。
    想到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还让他在这个憋屈的地方跟他将就,可不是委屈了他?
    一动土就多了许多事情,邢薇也知道这衙门住不开,自家也不差这几个钱,就由着他折腾。只督促贾赦,看好衙门里的人,别让他们仗着权势欺压百姓,借着自家建房子拆迁中饱私囊再让自家背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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