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还在那里沾沾自喜,“都夸爷办了件大大的好事,就是爷爷和父亲都没有爷有魄力,眼光没爷长远,”见邢薇瞅着自己的眼神不对,似乎说自己占了她的功劳,急忙道,“······哈哈,邢氏,干的好,以后继续,爷永远支持你。”
    邢薇嘴角抽的不行,勉强拿手摁住了,问道:“可办事都是要花银子的?”
    “没事,有二房每年花的多吗?以后控制着二房花银子,嗯,只给他们月例,嗯,最多再给五百两就行,其余的一分银子也不许多给,不行,一会儿我得亲自去账房上交代一下,最多一年除月例外领二百两银子就够了,不够的让老二自己出去挣钱,未必他有手有脚的连侄子、侄孙们都不如?爷如今还打工挣钱呢,那里有那个闲钱来养他?”贾赦这个心里是真高兴,自己被父亲从小骂到大,如今走在外面都说自己比父亲强的不是一星半点,甚至比祖父都能干,这个心里怎么不欢喜,在一问,啊喝,都是邢氏干的好啊,尽给自己脸上贴金,唉呀,这样的媳妇怎么也得表扬一下的,于是急忙设计的图样,让师傅们做了一套玻璃的首饰出来给刑薇,如今这玻璃金贵啊,加上又是爷亲自设计,“研究”出来的玻璃,意义重大不是?
    “老太太那里可不好交代”,贾赦说的话糙理不糙,没道理以后贾政就要待在家里就指着月例吃饭,要是他不多领银子倒也罢了,邢薇还不差他二房几家几口一年几百年银子花,就像先前说的,反正花的也不是她自己的私房。讨厌的是他依旧每个月往外领银子,账房上也不敢很管,邢薇闹到老太太那里去过一次,老太太干脆撕破脸跟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那是他父亲留个他的,你一个外人也想管着不让他花他父亲留给他的银子?”贾政自然不想在家里待着,依旧每个月花银子出去打点,依旧拿银子出去打水漂,可依旧没有长记性,好在除了贾政这里,王氏和两个孩子胡乱领银子的情况都控制住了,就像贾母说的,人家花的他父亲的钱,邢薇真的不好很管,如今这父亲的另一位儿子回来了,他不让花,想必老太太会给个另外的说法了?
    邢薇等着贾赦去碰一鼻子的灰,这混蛋拿了自己的“业绩”就跟理所当然的一样,贾赦就在那里大声咧咧:“没事,一会儿爷跟老太太说去,不成就分家,看老爷子分给他的银子能够让他往外拿几天,这真不是自己挣的银子不心疼,拿爷的银子出去养闲人,分了家他愿意拿都给人家爷爷管不着,也懒得管,只要别回来找爷哭就行。”贾赦越说越生气,“连珍哥都知道跟爷找事做,未必他连珍哥都不懂事,还得待在家里等爷养活?哼,有养娘老子的,爷还有连弟弟一起养的?”贾珍到底跟着贾赦去作坊“做活”去了,老付氏倒是心疼呢,可惜贾赦如今一个是能量不行,自己都找不到官做,再者他也没有觉得在玻璃作坊做活丢人,既然老女叟子看得起他让给贾珍找事情做,那还不跟着自己“沾沾光”?老付氏也知道贾珍不可能一开始就做什么官,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再者,那玻璃作坊也有圣上的股份,贾珍只要肯干,早晚会得圣心,跟着贾赦在作坊里磨磨性子也是不错的,因此,一个妾室女人不带,贾赦一应下,立马打包就把贾珍给送了过去。
    或许是歪打正着,贾家男子都有怕“长辈”的习惯,贾珍虽然满心的不愿意,可也不敢十分闹腾,贾赦见他做不了什么,就胡乱指了个师傅,让他跟着学,贾珍再如何,也不敢驳了贾赦的话,也只能在作坊里老老实实的跟着师傅们打下手,没办法啊,贾赦好歹算个技术工,会画图,会设计,能跟着师傅们研究配方比例,可贾珍什么都不会,只有从小工做起。
    言归正传,贾赦说的还真是在理,刑薇也期望起来,这二房留在府里,还真是跟个小偷一样,处处得提防着,心里累啊。
    贾政拿银子跑关系,谁知道他都接触什么人,银子最后落到了谁的手里,就是那关在院子里的王氏都不老实,整天着不是想儿子女儿就是给老太太赔礼道歉,哭天抹泪的诉冤枉,要是她肯承认错误或者给自己赔礼道歉说不得会宽恕她几分,让她看看孩子什么的,毕竟任何时代让坐牢也都有让亲人探视的权利不,可这王氏不,死鸭子嘴硬,从来都叫嚣着说是自己冤枉她!说贾赦栽赃陷害!
    自己犯得着冤枉她,贾赦的老婆儿子是自己害死的?嗨,就冲这女人冥顽不灵的态度,就不能够放她出来咬人。贾母大概也知道这一点,除了对贾政那里死护着以外,对王氏只要不害她性命,也就由着邢薇处理,当然,贾母是不会有邢薇的好心还想着让她看看孩子什么的。
    如今那贾珠和元春被贾母教养的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母亲,另外,老太太似乎在替贾政踅麽二房。
    邢薇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贾赦,贾赦笑道:“哈,可见这是亲儿子不是,当初爷还没怎么样呢,跑到金陵给爷娶了你,这回她儿子真的臭大街了,看她有什么能耐给他娶个好的回来?”
    见邢薇拉了脸,急忙哄道:“爷又没有说你不好,只是这老太太心眼不好连老天爷都要跟她作对,看吧,等她给自己娶个孝顺儿媳妇回来。”贾赦这是不打算阻止和干涉了。
    也是,王氏关了,贾政虽说也有妾和通房,可在外面总归算不得“正经人”,贾政还等着求官做,贾母就是冲给他多拉条人脉的心情也得给他找个二房回来啊。
    “你是坐着说话不腰疼,这内宅的事情你不管是吧,甭管寻回来个什么样子的,以后还不得让我费心出力?要是再来一个跟王氏一样的可怎生是好?”邢薇明知道拦不住,可也想着跟贾赦发发脾气,这小子如今太嚣张,他的母亲、弟弟,弟媳妇跟自己淘气,偏偏自己走的一干二净,万事不管,都来找自己的晦气。
    “也知道你为难,可老太太在一天,这家就分不了,爷也没有办法。”贾赦如今也知道后院并不像以前以为的那样风平浪静,可后宅牵涉的甚多,他也头疼。“爷知道你辛苦了,爷补偿你,你喜欢什么,爷都买给你。”
    “不过是花银子罢了,太没有诚意了。”只是,“这通白透亮的东西你打算让我在什么场合戴出去?搁着老太太百年的时候拿来用刚好?”
    “哦?”贾赦愣住了,自己只顾兴冲冲的给邢薇准备礼物,却忘记了这玻璃制品太素净,除了在家里玩着戴戴,出门还真没法戴。
    邢薇原本想要敲贾赦一笔的,只是想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办;“说到银子刚好想起来个事,一直想要问你,为何咱们账上每年总有十万两银子被莫名提走,账房上说是老太太吩咐的,说是干什么用也不知道,我查了老账,好像老爷子在的时候就有,祖母当家也有这笔支出?”邢薇大概已经猜到了这笔银子的去处,谁让她有“先见之明”呢,可她还是要从贾赦嘴里知道“真相”,这或许才是贾家被忌,被查抄的真正原因。
    “啊,那个啊,”贾赦顿了一下,看了邢薇一眼,最终还是和盘托出,“这是祖父手里留下的兵,一直都是荣宁二府供养着,当初商量好了的,荣宁二府各摊一半。”
    “咱家十万,宁府十万,两府加起来一共就是二十万两,那得养多少兵?”邢薇如今当家,自然知道如今这银子的购买力,再说还有原著中刘姥姥说的农户二十两过一年,那可是曹大大的原话,按照她们家五口人来算,苛捐杂税加上人情往来的,这二十万两银子算下来至少能养四万人,这还是在他们没有任何别的补给的情况下,若是还有别的来路补充,这人数还得增加,当然,也不排除底下有隐瞒多报吃空饷的。
    四万人的部队在人们心里或许就是一个数字,十万二十万两银子在有钱人家或许也不算什么,一场大的战役光伤病折损的恐怕也不止这些,可在这和平时代,四万人就足够威胁到一个皇朝的安全了。
    那可是兵,自古以来养兵两千就够谋反的了,——贾家有四万私兵养着,虽然只是代养,可总归没在皇帝手里,他不多想才怪!
    贾家只抄家没有杀头已经算是上面开恩了!
    见刑薇脸越来越白,嘴里说着什么“谋反”的话,贾赦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道;“又不是咱家的,不过是替圣上照管着罢了。”
    “喝,你真敢说,”邢薇指着贾赦的脑门道;“你就等着抄家灭族吧,还在这里说什么替圣上照管,”邢薇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跟贾赦求道:“你还是快写给我一封休书,放我走吧,你喜欢那股份,大不了我都给了你,你放我自由好不好。”事到如今,邢薇自然不是真的想离开贾赦,可如今贾赦着态度,大大的成问题,他根本就没有意思到自家养兵有什么不妥,邢薇不给他来记重拳,他如何肯入心,能够听得进去,毕竟,他家的出身不一样,就是靠这些兵才得来的一切,要是就能够这么轻易的放弃了,根本就不用留在他手里,在贾源,贾演,贾代化那里早就该处理的妥当了。
    ☆、公案
    贾赦气呼呼的拍着桌子,吼道:“你别起那离了我的心,爷知道你看不上我,可你命不好嫁了我,一辈子也就这么着了,你就认了命吧!”说着甩了袖子走了。
    贾赦想了又想,“邢氏做事蛮靠谱的,她虽然有些别的心思,可这事情难道真的很严重?”他自己想不明白,寻思了又寻思,去找贾敬了,这一根同生,贾敬也考了进士的,总归比自己想的明白多了。
    可贾敬似乎除了炼丹对其它的一无所求,见他说起这个,从身上掏了个东西扔在贾赦手里道:“早该物归原主了。”就闭上了眼睛,任凭贾赦如何嘶吼,也再不发声了。
    只贾赦不知道,在他又一次甩了袖子离去的那一刻,贾敬睁开眼睛望着远处的白云叹了口气,半晌,才又重新闭上,只这次却如释重负般,肩膀也都轻松了起来。
    贾赦没有讨到主意,又生了一肚子的气,只好袖了那物去找张老太爷,这老爷子他是见一次怕一次,若不是万不得已,真的不想登老爷子的门,只老爷子见了那物也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便骂:“你作死不要连累我的琏儿,”就把他给哄了出去。
    那物贾赦自然认得,上面一个大大的“符”字在不认识他也就是瞎了,贾敬如同甩破烂一样的给了他,可这烫手山芋落到他手里可怎么办?老爷子的态度也十分肯定,那是要命的东西,似乎比邢氏说的并不差什么。
    贾赦叹了口气,自己果真跟老爷子说的,是个榆木疙瘩,连个女人都不如,刀架在头上还自以为是的沾沾自喜,每年府里出银子帮人家养着,原以为是上面信任,却不料是催命——。
    想到贾敬扔的那么利索,又咬牙切齿起来,他恐怕也早认识到这东西的可怕性,只是却从来不说,还把这要命的东西丢给了自己,他是轻松了,可自己该怎么办?
    想着邢薇甚至借此要离开自己,贾赦急昏了头,去书房里翻找半天,抱着个小盒子扔到邢薇面前:“这个给你,以后再也不许说离开爷的话了,要不爷跟你没完。”
    现在邢薇早也没了离开贾赦的心,她都忙到这一步了,腾地给别人,她傻啊她?掂掂那古朴的雕花小盒子,好似除了盒子的重量,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摇晃摇晃,也没有响动,邢薇撇撇嘴;“老爷糊弄我。”一副戴不出去的玻璃头面,一个空盒子,半点诚心也没有。
    “你不要还给爷,”贾赦自打把盒子扔给邢薇的那一刻起,心里早就疼的不行了,这可是他的全副身家,怎么脑袋一热就拿了出来呢?说着就上来要抢,邢薇的抱在怀里,“老爷都给了我了,怎么还能在拿回去?”避开贾赦,打开盒子,哇,里面是银票,邢薇高兴的一股脑全倒出来,底下发黄还盖着官府大印的这是,地契?
    邢薇高兴的两眼发光:“老爷你真好,这是把你全副身家都给了我了?”
    贾赦白眼一翻,“知道还问?”气呼呼的:“爷可是什么都没有了,你以后再敢说离开爷,爷打断你的腿。”见邢薇一副财迷的样子贾赦也略微放了些心,有喜欢的就行啊,就怕她真是什么都不爱,油盐不进。
    “那是,爷这么疼我,怎么的我也不能离开爷不是。”邢薇心里乐开了花,贾赦果真是富二代啊,这银票还罢了,不过十几万两而已,可这半匣子地契可值大发了,庄子,铺子,田产,这得有多少产业啊?都是源源不断的银子生银子,“这都是祖母留给你的?”
    “嗯,”贾赦十分沮丧,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儿啊?就这么着的把祖母留给他防身的东西就都给了邢氏了?“爷可先说好,只是给你保管着,将来可都是要留给孩子们的。”说到这里,贾赦眼睛一亮,“你身体调养的如何了?”
    “太医说已经有了起色,让坚持吃药就好。”邢薇头都没有抬,在那里计算贾赦的身家。
    “你赶紧调养,回头给爷多生几个儿子出来,这就都是他们的了。”邢氏张嘴就跟自己讨要休书,还不是没事整天惦记这个,等回头生了儿子,看她还会不会生出离开自己的念头?
    “这个自然,我比爷还想生呢。”刑薇美滋滋的,有这些产业,多少儿子不敢生?
    贾赦见邢薇数地契的嘚瑟劲十分反感,那可是他的东西,如今落入了邢氏手里,以后自己还能再看一眼吗?“得了,你以后有的是时间数那些,先帮爷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再说。”贾赦手一翻,把贾赦扔给他的兵符丢到邢薇面前。
    邢薇拿来左右上下,翻来覆去的看了,“这是兵符?”这东西可真是稀罕,内宅妇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回吧?不说内宅妇人,一般人几辈子也不可能见到的,许多人为他坏了性命,可到死也不可能见它一回,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名啊!
    可惜没有相机,没法拍照留个纪念。
    看这磨损的程度,“这东西你都日夜揣在怀里的?”
    贾赦眉头一皱,“谁稀罕这玩意儿,这是敬大哥哥的。”
    原来去找了贾敬,想来也是,按说贾敬才是贾家的领头人,可惜他退居二线了,就把贾赦推了出来,贾珍还没有长成,如今也归了贾赦管,这荣宁二府如今似乎都是贾赦在“当家做主”?他行将踏错一步,可就会坏了贾家一族老小的性命,想来贾赦也知道其中的厉害,才会如此紧张害怕。
    荣宁二府分领,这兵符想来也是一家一块了。“你的呢?”
    “我没有,老爷子临走的时候没有交到我手里,想来在老太太那里。”贾赦皱眉,这可麻烦了,以他对老太太的了解程度,老太太还不把这东西当传家宝,藏的越紧越好,会给他?说不得临死的时候给贾政,到了老二的手里,那东西还能有个好?以他现在求官入迷的程度,说不定以为这是自家的东西,拿去给自己换官也有可能,这还是好的,若是真的在想个什么从龙之功,那可就灭家祸族了。
    贾赦光想都是一身冷汗,幸亏邢氏早早的想了起来,要不然再托下去,可就麻烦大了去了。
    “你得让老爷子对你失望到什么程度,连这东西都不让你接手?”邢薇对贾赦可真是无语,对贾母的贪权也理解到了一定的程度。原来还好奇她为何一直像打不死的小强,隔几天总是会跳起来蹦跶蹦跶,原来心里是真的有底气,手中有兵,是真的不慌啊?
    可就她这觉悟,还真是把贾家带到了坑里一辈子爬不起来了。
    “爷是没有办法的,你去想吧,”贾赦破罐子破摔,把难题丢给了邢薇,“别给爷说你办法,三天,爷只给你三天的时间,拿来了,爷就给圣上还回去,过期不候,爷不管了,管他什么抄家灭族,反正有你陪着。”贾赦耍完赖就过来扯邢薇,“爷许久没沾女人了,今天你得好好伺候伺候爷,爷的身家可都给了你了,不伺候好了,爷可是要收回去的。”
    别说,贾赦自从入了作坊,就洁身自好起来。
    作坊修在他祖母的庄子上,庄子里不是没有女人。大户人家的规矩,府里的小丫头大多都是从庄子上选上来的,因为那是路太君的产业,自从贾母当家以后,就再也没有从那里挑过人,如今“积攒”的大、小姑娘可是不少的。只贾赦也不知道是因为忙还是看不上乡下丫头的姿色,总之从来没有惹出桃色新闻来,不光邢薇,就是她的两个贴身丫头私下里都问过邢薇,是不是老爷有了新欢,或者被王氏那药伤了身体,不然为何一改秉性?
    要不是偶尔的贾赦回来还是化身为狼,折腾的她起不了身,连她都要怀疑起贾赦的身体来,别自己治好了,他在坏了身体,自己生孩子的梦想可不就完了?只是见他依旧活力十足,也才放了心。
    邢薇心里其实是偷着乐的,谁愿意跟别人共享一个男人,无关情爱,只男女关系中的这种自私占有欲就不愿意跟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尤其现在贾赦都把“私房”交给他了,也做出了这种“专情”的表现,她在不趁机做点什么,还真是枉为女人了。
    邢薇十分配合,两个人淋漓尽致的折腾了一场。
    贾赦似乎要把这些日子攒的都交待了,也似乎要用自己的身体来证明自己是个男人,比邢薇这个女人强十分,十分卖力的把邢薇又折腾的起不来身。
    等第二天邢薇睁开眼睛,贾赦已经不在房里,唤丫鬟来问,说是又回去作坊了,他是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甩手给邢薇了。
    邢薇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人都跑的没影了,打架也得找到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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