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殷少昊不耐烦的挥手,“快去办。”
    不一会儿,有小太监在门口通报,“殿下,几位夫人和几位姑娘在外求见。”
    殷少昊端着茶盅走了出去,看着半院子的桃红柳绿、莺莺燕燕,再想起这些人分别是谁安插过来的,心头就是一阵火气。自己可不是当年才分府的稚嫩皇子,由得他们摆布!再说了,宫里那位又是一个醋缸子,若不这后院给腾空了,她必定要死要活都不来的。
    他想起那张宜嗔宜喜的清丽脸庞,不由腹诽,“醋客!”
    “殿下。”一个长得杏眼桃腮的侍妾,穿得比别人都要体面几分,看起来,应该是比较得宠的,领头哭诉道:“到底是怎么了?妾身们哪里做的不好?惹得殿下发这么大的火,要把我们都给撵出去,呜呜……”
    她一开头,后面一群侍妾呜呜咽咽跟着一起哭。
    声势浩大。
    这些侍妾们,有的是霍贵妃安插的,有的是越王安插的,有的是昭怀太子安插的,甚至还有其他各种乱七八的来头。平日里,都是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各有各的心思,眼下却是整齐统一,纷纷团结起来。
    殷少昊虽然有着暴虐毒辣的名声,但处死姬妾的时候,也得找个借口,没有直接把这一群给打杀了的道理。他心下冷笑,这群女人以为一起跑来哭,自己就没有办法对付了。让人搬了一张椅子,自己喝着茶,然后吩咐,“去叫人牙子来。”
    “殿下。”领头的侍妾惊慌道:“你这是要把妾身们卖了?!”
    另一个圆圆连的侍妾,像是年纪小,“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其他侍妾七嘴八舌,“殿下,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是啊,你总得有个缘由吧。”
    “殿下,妾身一心一意都在你的身上。”
    殷少昊冷眼看着她们,薄薄嘴唇,勾勒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什么错?她们来的路子就是错!
    一心一意在自己身上?那是自然,不把自己盯紧一点,怎么好安排他们主子的事儿?怎么好下手呢?都是一群小贱.人,死有余辜!
    很快,牙婆被领了过来。
    殷少昊放下茶盏,说道:“愿意去秋湖别院的,就赶紧回去收拾行囊准备。不愿意去的,就跟这位妈妈走。”看向牙婆,“不论相貌,统统十两银子一个。”
    众位侍妾顿时傻了眼了。
    有胆小的,当即悄悄后退去回房收拾东西。私下想着,就算暂时被送到别院,也还有机会再回来,要是被卖了,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况且,牙婆能把人买到什么地方?肯定都是千人枕、万人骑的去处,那还不如死了呢。
    于是,呼啦啦走了一大半的侍妾。
    殷少昊看着剩下的侍妾,笑道:“呵呵,你们胆子肥一些。”站起身来,比着人头开始数数,“一、二、三……”然后对牙婆说道:“十一个,领头免了,你给一百两银子罢。”不缺银子,但是不妨吓吓这些胆大的。
    “殿下!!”最开始领头的那个侍妾,上前拽住他的袖子,大哭起来,“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姐妹们,多得服侍你六、七年,少的也有一、二年,就是养个猫儿狗儿,主人家还舍不得卖……”
    “本王舍得。”殷少昊毫无表情的打断她。
    把那侍妾后面的话给噎了回去。
    殷少昊又阴恻恻的看向牙婆,“怎么?你不满意?还是嫌贵了?!”
    吓得牙婆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满意满意。”
    殷少昊一声呵斥,“那还不赶紧领走?”然后又道:“银子不急,回头你让人送过来就行了。”朝着王府长史找找人,“人太多,用咱们王府的马车把人送走。”
    “不!!”一个身量娇小的侍妾叫了起来,“妾身不要,不要!妾身……,这就回去收拾行装。”像是后头有鬼撵她一般,飞快跑了。
    还有几位,也是见机不对纷纷跑了。
    就连开始领头说的那位,喊得最凶,闹得最厉害,眼下见楚王要动真格的,不去秋湖别院,就要真的被卖给人牙子,也泄了气,脸色惨白的退了下去。
    殷少昊本来就不是真的想卖人。
    虽然这些侍妾大都各怀心机,但毕竟是自己用过的女人,岂能真的买去烟花之地给别人用?自己还做不起那个剩王八!不过是叫牙婆过来吓唬吓唬她们,赶紧滚蛋,以后老老实实躲在别院,昏吃等死就是了。
    院子里,还孤零零的站着最后一位。
    殷少昊看了过去,轻嘲道:“没看出来,你平时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临到关头,倒是最有胆色啊。”挑起眉头,“怎么,你不信本王会把你卖了?那好,现在就叫你……”
    “殿下。”那侍妾细声打断,“妾身怀孕了。”
    ******
    尹嫔被皇帝赐了一壶鸩酒。
    但是越王好似人间蒸发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连好些天过去,殷少昊和五城兵马司搜遍了整个京城,连地皮都翻看过,但是连越王的影子都是不见。而京畿州县也设了关卡,各种检查,依旧还是没有任何音讯。
    长孙曦满心惆怅的呆在御书房,度日如年。
    这天,殷少昊找了过来。
    长孙曦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干脆闭眼,假装睡着了。
    “忙了好些天,才腾出空。”殷少昊知道她没有睡着,在旁边坐了,“越王没有找到,倒是想起一件陈年旧事。”放了个盒子在她手边,“以前想送给你的。”
    长孙曦一声儿不吭。
    殷少昊又道:“之前我去蓟县的那一次,差点被越王派的暗线给射杀。当时,正好低头看你咬在我手上的疤,一偏头,这才救了我一命。所以……”他打开盒子,拿出那支放了好久的镀金狗尾巴草簪子,别在她的头上,“我用箭头给你打造了一个簪子。”
    “你做什么?!”长孙曦猛地扭头,伸手把金簪给拔了下来。
    殷少昊笑嘻嘻道:“醒了?”
    长孙曦看着那狗尾巴草的金簪,摔回他怀里,“你才是狗尾巴呢。”
    “哈哈。”殷少昊在旁边笑,“你要是不喜欢,回头我让人改了样子。”又问:“你喜欢什么花儿?玉兰?海棠?唔……,我觉得你像是刺玫瑰。”
    长孙曦不回答。
    殷少昊自说自话,“回头,我让人改成玫瑰。”
    “不用。”
    “行,都依你。”殷少昊一脸好说话的样子,笑道:“对了,你不是爱吃醋吗?王府里的姬妾我都送去别院了,往后你嫁进去,保证一个都看不到,眼不见心不烦。”
    “谁说我要嫁给你了?!”长孙曦咬了咬唇,略微烦躁,“你别这样,行吗?弄得好像我欠了你什么似的。”
    “那敢情好啊。”殷少昊笑道:“就是要你欠着,越前越多,回头你自己都不好意思,就只能嫁给我了。”
    “你是不是觉得,越难得到越是趣味儿?”长孙曦没好气道:“我看你这人就是天生欠虐,嫌日子清净,回头娶个母夜叉好了。”
    “我就娶你这个母夜叉。”
    “…………”
    一个缠,一个躲不开,这样的对话是不是上演着。
    御书房没有了宁静。
    隔了几天,殷少昊又来找她说话,“越王还是没找到。”他叹气,“我估计,多半是不用再找了。这么久,足够他逃出京城投奔其他地方,很有可能……,去了北面雍州,那边有几员和他浴血奋战过的将军,都是过命的交情。”
    这话倒是提起了长孙曦的兴趣,问道:“你的意思,越王很可能劝说大将谋反?”
    “嗯,不过这些不用你操心。”殷少昊墨玉般的瞳仁乌黑清亮,目光灼灼望着她,“只怕过不了多久,就有战事开打,所以我想,咱们在这之前成婚比较好。”
    他说得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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