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狡诈的汉人。”,阿里气恼不已。
    古力更加气恼,“……这都是你惹出来的,若不是你非要与那于永决斗,张延寿怎么会怀疑我?我们本可以悄悄离开。”
    阿里单膝跪下,道:“公主,我……”
    “好了好了,你去将那林天给我掳来,只怕只有那个狡诈的家伙能救我了。”,古力挥挥手道。
    阿里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头涌上无力之感,在大汉,他的拳头和刀,并没有用。
    看到公主对那个文弱的连只鸡都抓不住的赵兴关怀备至,阿里就觉得心酸。赵兴不识抬举,要和公主掰。虽然看到公主不开心,阿里心里却觉得雀跃,公主总会回回头看到他。可是眼下,公主又要和那个汉人纠缠到一处了吗?
    阿里还是起身,执行公主的命令去了。
    林天这一阵子被于廷尉操练的厉害,廷尉府里的陈年卷宗要处理到六月才能完。到那个时候,其他廷尉平才陆续上任,也就是说,这一段时间,林天只能以一人之力完成这些卷宗了。
    还好现在住在姑姑家的左邻,瞅着空还能和娇娥说说话,林天每天就盼着到姑父家里进夕食,接着陪着表弟玩一会,和表妹说说话。
    赵义听了林天的抱怨后,劝慰道:“天哥,自古吃亏便是占便宜,于大人这般做,让你比后来的廷尉平们多了解了不少。就算廷尉府里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如此呢。”
    林天有些郁郁,“于大人整日将我关在小屋子里整理卷宗,也没有机会和其他同僚来往。诏狱我也没有机会接近,萧大人举荐的那位师傅还在诏狱里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拜师。”
    赵义听到诏狱两个字,脸抽了抽,道:“萧大儒也是个怪人,给你推荐个师傅,却在诏狱里关着。于大人的脾气……,哎,天哥,你先忍忍吧,以后会好的。”
    林天同情地看着姑父,姑父最近又被于廷尉打了一顿,据说因为于永和古力的侍卫官之间的事,说姑父怎么养的儿女,什么都不知道。
    “姑父,我想去看看表妹。”,林天想去安抚一下表妹,姑父被于大人打了之后,回家逼供,将表妹关在院子里反思,两人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呢。
    “去吧,去吧……”,赵义懂了,林天说了这么多,只是想争取见见娇娥罢了。
    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呢,那时候他和娇娇,一日不见,沉甸甸的思念便能让人什么都做不了。
    林天笑嘻嘻地退出了书房,正想朝表妹的院子里去,却被赵成拦住了。
    “林大人,您府上的门房带着个人在找您,据说大宛国的古力有急事。”
    “什么?”,林天知道古力的脾气,立即打消了和表妹甜蜜一番的旖念。
    阿里见了林天,什么都不多说,将他提起,朝马上一放,道:“林大人,得罪了,我家主子有急事。”
    这里到大宛国的行辕有一段距离,又将近宵禁时分,林天有点傻了。
    “这样不合适吧?古力究竟有何事?马上都要宵禁了,我明日还要去廷尉府点卯。”
    阿里不语,冷着脸,用腰刀在马屁股上一拍,便挟着林天疾驰而去。
    赵成在门缝里瞧个明白,转身便朝大娘子的院子去了。
    林天搞不懂,古力都要离开长安城了,又有什么急事。
    “你们这些汉人,奸诈的很。”,阿里见林天不说话,忍了半天,说了这么句来。
    “怎么奸诈了?好好的怎么冒出来这么句话?”,林天被搞的莫名其妙。
    “主子为了你们惹上了一大堆的麻烦,你们到撇的干净。”,阿里不满的很。
    到了地,阿里重重地将林天放下马,林天忍了又忍,见了古力才抱怨道:“你那个阿里,始终没个好脸色,马又赶的快,我都快吐了,又骂我奸诈,你们大宛国就是这般请人做事的。”
    古力冷着脸道:“你可不就是奸诈吗,现在你和娇娥两个好的蜜里调油的,我却为了你们惹上了麻烦。”
    “……这话是不是该给表哥去说啊……”,林天见古力脸色不好,坐在席上,道:“快说吧,我现在日日被关在廷尉府,明日一早就要去点卯。”
    古力脸上抽了抽,但还是忍了,将张延寿做的怪说了一番。
    林天听了腾地跳了起来,“怨不得,昨日苗公来找我,说有人看见张延寿和严彭祖两人在城东的酒垆里喝酒,听着在说赵家的事,也提了你,如今就来试探你了。”
    “莫不会发现了什么?”,林天敲了敲头。
    见林天着急,古力觉得没有方才那般堵得慌了,道:“十有*是知道我是个女子了。”
    林天苦着脸,看着古力,一脸的不敢置信。
    “即使不知道,也怀疑了。”,古力对视着,又道:“眼下该想法子防范他拿出来做文章。”
    林天狐疑:“他总不会要求皇帝验身吧,你自称是大宛王室子弟,这样的事情总是做不出来的。”
    “他若是想叫我当众出丑呢?只为了斗跨赵兴,拉我下水。”,古力又道:“又或者想向我提出什么要求来呢?话里话外提到天马,又说在管理马政。”
    “今日他假装受惊将酒泼在我的身上,日后这些小法子防不胜防。”,古力叹道:“你们汉人真的太狡诈了。”
    “都是那个于永,没事老来缠我,弄的阿里要和他决斗,这才被那张延寿盯上的。”,古力气呼呼地起身,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看看同样一筹莫展的林天,摊手道:“你说眼下该怎么办吧?”
    “我……”,林天颓然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眼下我们在一条船上,我若是出了差错,你们也一样。”,古力气急败坏地道。
    “姑奶奶,这是自然,只是,我眼下猛地拿不出来办法来啊。”,林天道:“谁都不知道那个张延寿想干什么。”
    “要不你先装病,那里都不去。”,林天想了想,出了个主意。
    古力虽然在王室见到的明争暗斗比较多,但是大汉的高官们打的和大宛不是一路拳呢,古力也想不到张延寿会做什么。
    “若是有什么法子绊住他就好了,只要拖过三月十五,你一出了长安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林天苦思冥想。
    商议了许久,两人也没有拿出个章程,决定明日再议,林天黑着眼圈去了廷尉府点卯,被于大人训斥一番。
    “年纪轻轻,骨头都没有长全,不知道好生过日子,昨晚去做什么鸡鸣狗盗之事去了?”,于廷尉心情不好,逮着林天一顿碎碎念。
    古力是个女人的事情,已经从赵义的嘴里得到了确认,这件事情,眼前这个竖子也必然是知道的。
    于廷尉老谋深算惯了,为了这个不得不举行的决斗心烦不已,总觉得不妥当,但是皇帝发了话。他心里存着事,便找林天做了出气筒。
    林天心中一动,他们算不准的事情,于大人老成精了,难道不知道吗?
    “大人教训的是,臣最近遇到了一件难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林天低下了头,像只鹌鹑。
    也不看于廷尉,又道:“臣偶然结识了一位异国的贵客,此人有些不可告人的苦衷,身为女子,只能做个男子打扮,昨日被人差点认了出来,正一筹莫展……”
    于定国怕的就是这件事,一听便知林天说的是谁,将林天踢了一脚,道:“我们出去转转。”
    一刻之后,于定国背着手,站在廷尉府的后院,欣赏着枝头的绿色,林天垂着手站在身旁,轻声细语地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这老贼只怕打着当众揭穿古力是个女子的算盘呢。”,于定国下了判断。
    “请大人明示。”
    “张延寿问严彭祖打听赵家和古力的事,便是想拉着严家对付赵家。有于家在,严彭祖不会犯傻。张延寿定是觉得于永和阿里的决斗有些古怪,瞧出了些什么,先送歌舞伎,再亲自上门试探一番。此时只怕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确定了。”
    林天点头称是,“古力也说张延寿只怕已经猜出来了。”
    于廷尉捏了捏胡须,道:“张延寿若是在皇上面前揭穿,皇上要么掩盖,要么不相信,总不可能对着大宛国的贵客验身吧。”
    “平时张延寿又没有什么机会设计古力暴露,古力即将远行,太学这些公开场合自然是不去了。张延寿即便是猜到九分,也不会冒险的,一定会设计古力在公共场合出丑,让众人都知道他是个女子。”
    林天道:“让古力装病即可避过啊。”
    “总有无处可避之事。”,于永摇头道:“张延寿都不需要亲自出头,定下计谋,就能得利,他一定不会放弃的。”
    “这个机会张延寿一定不会放过,若是古力就是个男子,他也没有什么损失。若是不是,赵兴当众名声受损,即使去了西域立了功,也不会被重用。赵义也会受连累,赵家失了圣心,收拾起来就简单了,只需找几个张家一派的官吏推波助澜。”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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