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含有某种神秘的力量的,门下弟子大多隐隐约约知道这件事,只是除了掌门本人之外,并没有人知道那密约是如何订立、又是如何维持的。
    教宗太过于强大,以至于那些散门小派都过着隐士一样的日子,唯恐碍了谁的眼。凡人畏惧这些看似无所不能的修道者,皇室和朝廷倚仗他们,半数以上的朝中重臣有道门出身。
    这条路上人少,虽然艰难,但恐怕也并不比寒窗十二年、冬三九夏三伏的修文习武困难多少。而是削减了脑袋往里挤的人太多,已经进去的人为了保住他们自己的路,不得不设了那么一道高入云霄的门槛。
    这道门槛有一个十分符合大家臆想的名字,叫做“缘法”。
    用人能听得懂的话说,就是能不能被某位“贵人”看着顺眼,在这条腥风血雨、千军万马过的独木桥上,获得一席之地。
    当施无端和顾怀阳开始走上了这条九死一生的反叛之路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压在他们头上最沉的一块石头,便是教宗,如果没有能和教宗抗衡的力量,其实一切辉煌都是镜花水月。
    比如崔护之流,当年迫不得已站起来,实在是因为活不下去了,领头的如此,手底下的兄弟们自然也是如此,当崔护带着他的大军前来,打算向顾将军讨一个公道的时候,顾怀阳便亲自派了一小队人马,带着叫古吉城中的几个大户倾家荡产的财物前来请罪。
    一边恭恭敬敬地奉上顾怀阳的书信,一边在崔护军中认亲认老乡。
    很多安庆军都比较上道,一边是言辞恳切、带着真金白银来的老乡,一边是只会叫他们砍人干活、拉马签驴的安庆王,大家都不傻,即使拐子张再怎么舌灿生花,那花也没有银子好看。
    所以在孟忠勇带人来打伏击的时候,很多拿人手软的安庆军们果断另投明主了,王爷本人叫孟忠勇一刀砍在后背上,从马上摔下来,一声没吭,便去和崔家列祖列宗吃团圆饭了。
    第二日,陆云舟带人“赶到”,“震惊”且“愤怒”地发现,安庆王来“视察”古吉的路上,竟遇见了一批“悍匪”,遭遇了不幸,当即派人去“追缴匪徒”,然而对方太过狡猾,竟无功而返了,只得心怀“悲痛”,将王爷旧部带回,尽量“安置”。
    之后顾怀阳如何上表,众人如何分赃侵吞崔护势力且暂不提,施无端却将温柔乡中意外死亡的女人的尸体带了回来,并且连夜写了封信,拴在了翠屏鸟的腿上,蹲在院中低声说道:“送到什么地方你明白的。”
    翠屏鸟不明所以地抬抬自己被绑了封信的腿,施无端在它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小声骂道:“看什么看,快去,再不给你找点事,你都快胖成老母鸡了,到时候想飞也飞不起来。”
    翠屏鸟就像只老母鸡一样扑腾着翅膀飞起来,在他脑袋上使劲啄了一口,这才盘旋而起。
    兔子也凑过来,谄媚地蹭着他的裤脚,施无端把它抱起来,一站起身,便瞧见了白离不知什么时候,竟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
    施无端本来就没站稳,猝不及防像是给吓了一跳,膝盖险些又弯了回去,往后退了一步方才立住,然后他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看天色,问道:“你今天怎么从屋里出来了,肚子饿了么?”
    “你在干什么?”白离轻轻地问。
    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说话就不喜欢大声,像是不愿意让人听清楚似的,施无端便痛痛快快地说道:“那边不是有个死人么,我瞧她那尸体很有些古怪,放在那不知多久,一直不腐不烂,眼皮挑开里面全是黑洞洞的一片,哪怕是个烂了的眼白也看不见。我学艺不精,是管不了这事了,写信叫人来帮忙——走,我带你去喝茶。”
    他说完,便毫无芥蒂地拉起白离,拽着他往外走去:“那个铺子实在太小了,我一开始都没发现,不过点心好吃……嗯,每天这时候还请了先生来说书。”
    白离也不反抗,默默地任凭他拉着往外走去。
    兔子却从施无端的臂弯里探出头来,睁着一对圆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白离。兔子这双眼睛乃是蚕豆状的,竖起来乌溜溜的,陪在一张有点扁的脸上,便使得它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有一副十分“惊奇”的表情。
    它就那么“惊奇”而安静地看着白离,仿佛他们认识似的。
    白离表情淡漠地和它对视了一会,冷笑了一声移开视线——这蠢东西,他心里不屑地想道。
    施无端站起来发现白离的刹那,其实就看见了他拖在地上的影子,白离的影子不知是怎么回事,朗朗青天白日间便不安分地扭动了起来,不知是不是施无端的错觉,他总觉得那诡异的影子里仿佛凝着某种凛冽而压抑的杀意似的。
    然而他只是用一个荒谬的理由将白离带了出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白离定定地看着施无端的背影,感觉心里很疼,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长长的、没有拐弯的线,看似柔软,实则万分坚固地在循着固定的路线慢慢移动。
    忽然,白离忽然反手抓住施无端的手腕,将他拉住,正色道:“无端,我问你一句话。”
    施无端脚步停下来,略微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白离问道:“你和那伙人在一起,是打算要造反么?”
    哪怕他问“顾将军将来打算长居平阳城么”或者“顾将军是颇有志向吧”,在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也显得他稍微知道一点什么叫“委婉”,只是白离此人,仿佛生来便不知委婉为何物,直眉楞眼地便在施无端面前问了出来。
    只把施无端问得噎住了。
    白离又道:“你老实告诉我。”
    施无端目光闪了闪,手掌轻轻地抚过兔子的脊背,兔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他垂目思量了一会,不答反问道:“你什么时候管起这些凡人间的事了?小离子,妖道中人若是卷入人间,便要遵循人间的法则,否则惹上什么因果,你不嫌麻烦么?”
    白离勾起嘴角,仿佛是笑了一下——这一笑却只有下半张脸在动,皮笑肉不笑似的,他说道:“你还瞧不出么?我不是妖,你怀里那只才是。”
    言罢,不等施无端皱眉,便接着说道:“这么看来,你是真的在做这件事么?”
    你监视我么?施无端心里很不是滋味地想着,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和心里不同步,他露出没反应过来似的迷茫神色,问道:“你不是狐族么?不是妖是什么?”
    白离死死地扣住施无端的手腕,仿佛要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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