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忍不住又将人搂紧,想到媳妇哭过一阵子,至今弄不明白原因,就安抚道:“你别想那样多,我们早点睡觉罢。”
    第二天醒来之后,张惜花发现那些需要使力气的活儿,已经不需要她再做。比如家里的水缸灌得满满、柴火劈开整整齐齐的叠放在灶旁等,她需要时随手便可以取来用。哪里还不明白,是自己丈夫做的。
    其实何生经常做这些事儿,不过第一次做的那么明显。以前就算劈了柴,他也只会放在柴房里,需要媳妇自己去取。张惜花心里抹了蜜般,平缓了情绪才开始做事儿。
    家里其他人都去田地忙活了,等她把饭食做好,刚装了食盒,正打算给丈夫他们送过去,小姑竟然回来了。
    何元元问道:“嫂子,弄好饭了吗?”
    张惜花笑道:“正想给你们送去呢。”
    此时太阳已经升出来,何元元从田地跑回来,免不得弄一身汗,她不解的嘀咕道:“哥哥也真是的,干嘛喊我特意回来提饭呢?嫂子不是每天都会送饭嘛。”
    张惜花一窘,突然觉得何生是不是太紧张了?其实就算怀孕,做平时的家务活没什么影响的,并且自己身体一直都很好,根本不用担忧啊。
    何元元走时,又道:“嫂,你中午做了饭先装好,我还会回来提的,你就待家里不要往外走了。”
    张惜花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心塞~~~~(gt_lt)~~~~ 感觉没写出我想要的感觉,这一章我从六点半写到现在,嘤嘤嘤……
    ☆、第39章
    几日后,张惜花很容易便感觉到自己的孕期反应。首先她有嗜睡的迹象,以前何生起床不久,随即她也会醒来,可如今她要晚上几刻钟才能睡醒。另外,在吃食上面,她开始不喜欢任何重口味的食物,比如酱菜、腌肉、腌咸菜等等,于是最近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
    可光吃清淡的,她又觉得嘴里没味。于是,今早她便弄了些爽脆的酱菜搭配清粥一起吃,可张惜花弄好后,又不想吃酱菜了,哪怕夹一小块进嘴巴里,她也觉得难受的紧,真是令人发愁。
    除这两样之外,她的孕期反应倒不明显。
    何生与公婆小姑这几天一直不停的忙碌,下炕那几亩地的稻子即将收完,每到中午时分,何生便会把理好的稻谷粒挑回家来,他顺手便把午饭一道带去给爹娘他们吃。
    尽管张惜花说过不用那样紧张,她可以给家里人送饭,何生当时固执说:“我们要仔细些,等稳定了再说。”
    稳定再说,意思是还有可能继续仔细着?张惜花心情很微妙,她本来就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日日做农活的妇人,哪里需要那样精细呢?
    乡间里经常传闻,那些富贵之家的太太们,自从有了身孕很多后便开始卧床,吃穿用五一不精心,其实,这做法才是错误的罢?
    别的不说,太太们调养的那样好,生产时却没乡村糙养着的妇人来得快。经常听闻有妇人上一刻还在地里干活,下一刻就直接把孩子生在田地里,孩子大人照样活泼乱跳的很。
    何生一句话也没跟张惜花提过,上次雁娘流产时,他一块跟着媳妇到江家那会,瞧见从房里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当时自己其实惊吓到了,也因此明白怀孕流产的后果很可怕。那一幕留在心中,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何生这样固执,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媳妇孩子有一点危险的可能。那什么,铁山哥不是说他媳妇只是背了一捆柴不小心摔一跤,便出意外了吗?可见,自己仔细着是准没错的。
    张惜花不晓得丈夫心中的忧虑,她只是有些懊恼他的举动。因为他突然把媳妇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实在让家里人觉得违和。公公性子糙,一点没注意到,但是张惜花已经察觉婆婆有意无意便把目光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处,虽然啥也没问,可张惜花就是知道,婆婆已经产生怀疑了。
    小姑更加直白,大喇喇的便问:“嫂子,你近来跟我哥哥干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对你那么好啊?”
    张惜花有些郁闷,的确是突然变得那么好,因为他的娃娃在自己肚子里呗。真是一想到这点,就让人不得不想他是为了孩子才勉强自个儿的。不过,张惜花尽量不让自己想这些,没别的,钻这种牛角尖简直是自找不快。
    何元元猜测嫂子私下给哥哥开小灶,两人定藏着啥好吃的东西不给其他人吃。于是噘着嘴巴,委屈道:“嫂子,你偷偷告诉我嘛,到底你给了他什么宝贝,哥哥有份的东西,你不能少了我的呀。”
    张惜花扯了嘴角欲言又止,她望着小姑那天真无邪的脸蛋儿,心情突然很复杂……
    张惜花更是不理解,为啥婆婆那样明理大方的人,却养出丈夫和小姑两种迥异却同样令人无语的性子。难道他们都是随了公公吗?
    她有点着急,便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腹部,非常忐忑的想:她好歹也带大了荷花、祈源两个弟妹,并且他们长得都很不错呀。等她和丈夫的孩子生出来,估摸着还是需要自己多花心思了。
    张惜花脑海里不时想着这几日的点滴,虽然有点烦恼,可依然觉得甜蜜。家中院子里此时摊开了几张宽大的竹席,上面晒着稻谷。她准备出门去给何志杰换药,临出去前,又给稻子翻了边。
    锁上大门,何志杰的腿用木板固定住,每次换药时需要拆卸下来,抹完药后还得重新捆绑,若由没有经验不会包扎的人处理,肯定要影响恢复的。所以近段时间,包腿的活儿全是张惜花自己动手。
    在张惜花眼里,丈夫是自己的男人,面对何生的身体时,她总是容易脸红羞涩。而其他的异性,要么是长辈,要么需要避开,要么便是祈升、祈源那样的弟弟。
    作为一个大夫,何志杰是她的一个患者,又因他年纪小,张惜花只把对方当做个孩童,每次何志杰大喊大叫时,她都很大度的体谅他,一点不与他计较。
    今天换药时,何志杰显得非常安静,倒让张惜花一时不适应,抬起头便问:“今天腿不疼了吗?”
    何志杰表情有点烦躁,他用手抓了抓头发后,却道:“能不能快点包完啊?”娘现在待在灶房,没人守着,何志杰才敢说话那么放肆。
    养伤时总待在房间里他觉得烦,于是家人在屋檐下摆一张椅子,把何志杰挪到椅子上半躺着。
    张惜花抬头无言的望了一眼何志杰,既然他是认真的,自己唯有成全,于是就加快速度,当然,她也不忘加一把力道。虽然自己并不介意对方出言不逊,可是也该当让他晓得尊重为他治病的郎中才行。
    何志杰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龇牙道:“哎呀,你故意的吧?”
    张惜花微笑道:“我没有故意。”
    何志杰睁大双眼瞪着她,一点儿也不相信她没有伺机报复。可对方面上保持着微笑,自己又不能跟她理论,况且……
    况且对方毕竟是在医治自己啊,哪里能跟自己大夫吵架啊,爹娘知道会骂死他的。
    半响,那股疼劲慢慢消下去,何志杰太希望这腿能赶紧好起来,常常面对这个冷酷无情的女郎中时,他觉得好折磨人。
    每次换上新的药糊,腿上立时感觉到一股清凉,这清凉可以缓解疼痛,何志杰其实并没表面上那么反感换药啦。唯一别扭的,只是对方是女人,又不是自己娘和姐妹,总觉得难为情,所以他才希望早点结束。
    张惜花包完腿,站起来打算洗个手便回家。
    “喂……”何志杰叫住她,等张惜花回头露出疑惑的眼神,他别扭了一下,还是道:“谢谢嫂子。”
    见他脸腾腾的红起来,一路红到脖子处,张惜花抿嘴笑道:“后天我再来瞧瞧,你注意着别压到那条腿。”
    后天再来?何志杰继续瞪着眼睛,抬头望着天上的云彩发呆。
    见她要走,何志杰的娘蒋氏赶紧从灶房里跑出来,拉住她道:“惜花啊,你等等,带包这个回去吃。”
    蒋氏刚刚就在灶房里包米粉肉,肥瘦均匀的五花肉切成块,腌制一段时间用荷叶包着下到蒸笼里上锅蒸,这可是大良镇家家户户过年过节必备的菜肴。儿子腿坏了,为了给他补身,尽管舍不得花钱买肉,蒋氏还是咬牙去买了几斤肉回来。此时正巧蒸熟,便想让张惜花带一包回去。
    蒋氏拿了只竹篮,把一包肉放进去由不得张惜花拒绝,硬塞进她手里,道:“我已蒸熟透,拿回去给你公婆他们添个菜。”
    那股肉味令张惜花胃感觉不适,可想到丈夫他们近来一直很辛苦,于是不再拒绝就接过了竹篮。
    回程时,路过雁娘家,雁娘似乎早就知道她在这个点走过,刚好打开门,冲着她喊道:“惜花姐,进来家里坐坐罢。”
    张惜花望过去,雁娘便冲她露出笑。张惜花想想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于是提脚就进了江家门。
    张惜花问:“几个哥哥不在家吗?”
    雁娘因为她进门,显得十分开心,说话声儿也大了些:“大山哥与小山哥前儿便去了山里,铁山哥在地里忙。”
    趁着秋收前,江大山与江小山去林子里打猎,想着便是猎些兔子野鸡都是好的,腊干了也可以送到干货铺子里卖钱。
    家里时常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没人乐意上门与她说话,加上丈夫们不给自己一直干活,雁娘偶尔会觉得寂寞。
    给张惜花倒了一杯茶后,雁娘回了房间找出自己最近纳的鞋底,询问道:“惜花姐,你看我这双做的好不好?”
    张惜花拿过来仔细瞧了下,便道:“再拉紧一些才好。”
    雁娘腼腆的笑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等会我再改改。”这是给二郎做的鞋,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一长,她面对江铁山时,也不再紧张。
    “雁娘……”江铁山推门就喊道,待见到张惜花,马上笑道:“阿生弟妹,今儿怎么过来家里?”
    雁娘立时道:“是我特意等在门口,见了惜花姐喊她进来坐的。我就是想与惜花姐说说话儿。”
    江铁山手里提着个小木桶,里面装着不少小鱼,他把木桶递给雁娘并道:“分些出来给弟妹带家去。你下次想找弟妹说话,也要等到她不忙的时候懂吗?”
    雁娘缩缩脖子,感觉自己又被二郎教导啦,因此背对着他时吐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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