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剧烈地喘着粗气,双手不停颤抖,他的心砰砰直跳。
    这是第一次打死人!想起来就后怕!
    刚才他不停咳嗽,其实已经脱力,所以盯着王彦德,终于把这个小胖子吓走了。
    他们比武特意找比较僻静的地方,刚才打得那么激烈,也没人过来,有一大半是因为王彦德在九仙镇的恶名,寻常人都不敢惹他。
    但这小子一跑,一会就可能有人过来,而且王彦德回去肯定要找王道远,那事情就闹大了,不过打死人本来就闹大了!
    郭弘哆哆嗦嗦努力控制住双手,用泉水洗去脸上血迹,发现这些血都不是自己的。
    他坐在水边定了定神,看到师姐还晕着,就挣扎着站起来,走过去查看。
    直到现在他还想不通对方为何暴起发难,这杀机来得太突然,也有些莫名其妙。
    郭弘自问和对方没有过节,实在想不到世上怎么会有人突然就对别人起了杀心!
    其实这是他岁数太小,没有见识到真正到人间险恶。
    当然也是因为这里比较荒僻,如果在大城之中,摄于官府律法,王紫阳绝对不会这么大胆。
    郭弘双腿已经发软,但这时候不能休息,否则一口气散去,就可能不想动了。
    何琼悠悠醒来,发现虎口很痛,原来是被郭弘掐的,她有些羞恼,突然想起自己刚才不是正要救师弟,怎么会反被他弄醒?
    松鼠吱吱叫着,向主人表功,好像是它打倒敌人一般。
    何琼顺着小师弟的目光转头一看,顿时恶心得吐了出来。
    郭弘拍她的后背,帮着平复心情,然后说道:“刚才师姐也看到了,他想杀我,这是迫不得已,只是这人似乎也有些来头,怕不好收场!”
    何琼走到泉水上游的出水口,漱了漱口,然后说:“师弟莫慌,这人咎由自取,我会向父亲和刘师伯禀明,请他们主持公道。”
    她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尸体说道:“小师弟,你看那是什么?”
    郭弘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王紫阳跪在水中向后翻倒,领口外翻,露出里衣,脖子上挂着一块红绳串着的青玉,翻到道袍外面,上面似乎有字。
    两人走上前去,郭弘知道何琼怕血,就主动伸手翻看。
    王紫阳虽然死状极惨,但这人想要杀自己,当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他心中根本不存在一丝怜悯。
    那块青玉质地极好,上面字迹已经有些磨损,还能看得出是个“乔”字。
    “这玉有灵气!不是凡物!”何琼是出身皇室,眼光极好,当即认出此物不凡。
    她已经略微适应,将青玉从王紫阳身上扯下,对着光仔细打量一番,便随手丢给郭弘,说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拿着吧。”
    郭弘也不客气,接过来在水中涮了一下,就收了起来。
    二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先不管王紫阳的尸体,回降真宫将此事禀明。
    他们刚要离开,就听远处有人喧哗,于是本能地躲到树丛中。
    来人正是王彦德,他回去后害怕父亲责罚,没敢跟别人说,只是把此事告知了两个兄长,让他们帮忙想办法。
    老大王彦承、老二王彦超岁数其实都不大,王彦承刚十九岁,王彦超才十六岁,三人一合计,决定先过来看看再说。
    他们来到不远处,王彦德不论怎么劝都不肯继续走了,他刚才实在是吓得够呛。
    王彦承灵机一动,就跟二弟大声说话,过了一会发现没有动静,就对三弟说:“你不要怕,那个孩子估计走远了,我们过去看看。”
    老二王彦超也说:“老三快走,总呆在这里也不是事儿。”
    王彦德小心翼翼跟着两个兄长绕过树林,来到刚才比武的地方,何琼和郭弘果然不见了踪影,只有王紫阳还倒在水中。
    王彦超捏着鼻子看了看,说道:“老大,回去告诉阿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行,我们一起把他埋了,出去就说堂兄回王屋山了!”
    王彦超奇道:“为什么?”
    旁边老三王彦德也傻傻地看着老大,他虽然怕父亲,但从没想过真的隐瞒此事。
    王彦承说道:“何琼和那个郭上灶应该已经回去了,他们打死了人必然不敢张扬,肯定会告诉刘元靖和何登,这样对方就有了准备,我们即使告诉父亲也只能让双方提前冲突,根本奈何不了人家。”
    他顿了一下,等两个弟弟消化一下,才继续说道:“我们这位堂兄目中无人,到了这里就四处暗中打听,我看一定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他不怀好意,死了也活该,要是我们把他杀了,就无法向王屋山交代,现在这样正好,到时候即使走漏了消息,那边也只会找刘元靖师徒算账!”
    “那件事是真的吗?”王彦德突然来了精神,一张麻子脸都涨红了。
    “祖上传下来的,老人们都说是真的,大家平时当成笑话,现在这人也来打听,我看也许真有这么回事。”王彦承说道。
    老二连连点头,说道:“好,听老大的。”
    他走上前去就要搬动尸体,王彦承急忙拉住,说道:“先搜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们翻找了王紫阳的衣服,一无所获,于是将尸体抬到一处山穴,丢了进去,然后用土石填埋一番。
    王彦承让老二去山上平时捕猎的陷阱,抓了只落入其中的小鹿,拖着溪水边,用石头打烂了头颅,丢在王紫阳死去的地方。
    “这水中有血,一会必定有人会逆流上来查看,丢只野物就能蒙混过去。”
    王彦承又叹了口气说道:“希望这次魏志成不要失手,能将何师妹的东西偷出来做好手脚。可是我们跟何师妹无冤无仇,这么对付小姑娘实在太过分了。”
    “大兄,她打过我!”老三叫道。
    “行了,你该打!就知道出去惹祸!”
    三兄弟做完这一切后匆匆离去。
    郭弘和何琼一直在树丛中藏着,等他们走了才出来。
    “师弟,我们还要告诉别人吗?”何琼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们既然不说,我们也不要告诉师父和何师叔,师姐你说呢?”
    二人拉着手从山道绕了一大圈,悄悄回到降真宫,然后告别。
    郭弘将此事藏在心里,等回房后感到疲累欲死,倒头便睡,直到傍晚才醒来。
    那块青玉一时看不出什么明堂,不过听王彦承的语气,似乎事关什么要紧的事,郭弘便贴身收了起来。
    王家三兄弟在尸体上寻找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只是他并不知道用途,看来只有以后再想办法打听了。
    回到卧房见到曹师兄,郭弘立刻想起刚才听到到对话,于是问了出来。
    “观里有没有个叫魏志成的?”
    “魏志成?他是齐师兄的外甥,是何师妹跟你说的?”
    今日郭弘被何琼接走,曹守真因为要侍候师父,没有跟他们一路。
    郭弘点点头。
    齐师兄也是降真宫在籍道士,名叫齐元乙,今年四十八岁,青州人士,是田虚应的孙女婿,四师兄田敬玄的堂姐夫。
    田虚应八十多岁才收刘元靖为徒,所以齐元乙虽然岁数比刘元靖还大一岁,却晚了一辈。
    “对了,曹师兄,何师姐有事让你办。”
    郭弘知道如果是自己提要求,多半会被无视,只好假借何琼的名义。
    曹守真精神一振,激动的讲话都破音了:“什么事?”说完后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也没别的事,就是要你带我去认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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