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几个晚上,王芃泽坚持不懈地在楼下等,站在偏僻的最黑暗处张望着楼前的空地,眼睛累了,就收回目光,背靠在墙上把眼睛闭一会儿。他心想是不是应该从家里带张椅子下来,坐着等待或许不至于如此心烦意乱。他想抽烟,伸手进口袋里摸出一盒烟,这时突然听到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悄悄看了一下,一个熟悉的黑影正低着头穿过从居民楼里透出的昏黄的光,直接走到他身边,却没有抬头看,转身望着三楼的人家。
    柱子没想到这个隐蔽处还有别人,突然听到背后有人悉悉索索地划着了一根火柴,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去,看到火柴微弱的火苗映亮了王芃泽的脸。王芃泽扔了火柴,站在黑暗中抽烟,语气冷淡地对柱子说:“我还以为你多警醒呢,身后有这么大一个人你都不知道。”
    柱子无话可说,低声问道:“叔,你等我多久了?”
    “你吃晚饭没?”
    “没有。”
    “想不想吃?”
    “想。”
    “那你跟我来吧。”
    王芃泽从柱子身边大步走过去,走在前面。柱子急忙跟上,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看到王芃泽的神情明显是生气了,也不敢问。
    路过了好几家小饭店,王芃泽都没有进去,一直往筒子楼的方向走,在路上买了许多熟肉和凉菜,又买了一瓶酒。开门进屋后也不去开窗透气,也不拿抹布擦桌子,从橱柜里拿了几个盘子咣啷几声丢在桌子上。柱子把买来的菜装在盘子里。王芃泽坐下来开了酒瓶盖,对柱子说:“上次你说要走的时候我没有陪你喝送行酒,今天补回来。”
    柱子望着王芃泽,觉得他这会儿怪怪的,有些担心,低声劝道:“叔,你怎么又要喝酒?”
    王芃泽冷漠地望着柱子的眼睛,问:“你倒是说说喝酒有什么不好?”
    “喝酒伤身体?”
    “生气伤不伤身体?”
    “伤啊。”
    “我现在很生气,而喝酒可以让我不生气,你说我该不该喝酒?”
    “那要看喝酒和生气哪个更伤身体。”
    “你有办法衡量么?”
    “没有。”
    “那你觉得阻止我喝酒对不对?”
    柱子警惕地望着王芃泽,说:“我不知道。”
    “你觉得自己笨不笨?”
    柱子不高兴了,大声问:“叔,你怎么回事呀?”
    王芃泽不说话了,只喝酒,和柱子碰了一杯又一杯,后来柱子觉得头晕,仿佛意识正在跃跃欲试地离开大脑,想独自飘走,看桌子上的菜都看得不清晰了,脑袋里只有酒精在晃荡。柱子问:“叔,这是什么酒啊?”
    王芃泽问柱子:“从小到大是不是没有人敢打你?”
    “不是啊,小时候我娘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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