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澜皱了皱眉,“白开水就可以了。”
    陆辰希突然自责起来,白永澜最喜欢的是茶,以前那间别墅里放了很多白永澜买来的好茶,只是如今,已经没有那样的便利条件了。
    “不好意思,没有提前准备茶叶。”他语气很惭愧,无论他跟白永澜曾经发生过什么,无论他们之间谁对谁错,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些年里,他已经把白永澜当成了亲人。知道身世后,他也越发理解白永澜内心所承受的苦,但事情阴差阳错到今天,已经没办法说清了。
    “没关系,我又不是来喝茶的,我自己坐会儿,你去看宝宝吧。”
    陆辰希只好听话地倒了热白开,然后去卧室看之前被放在大床上的孤零零的小人儿。
    床上放着个圆鼓鼓的大红色睡袋,陆辰希在脑中比划了一下宝宝的大小,得出结论,这真是一只皮厚馅小的可爱包子啊!他走过去,发现粉雕玉琢的包子同学居然醒着,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新鲜,发现自己被人盯着时,便将眼珠停住了,一边吧唧嘴一边看陆辰希。
    “原来宝宝醒着呐,想爸爸没有?”陆辰希在他旁边趴下,用食指点了点那软软的小鼻尖。其实对于爸爸这个自称他还不习惯,但宝宝在眼前时,便忍不住想要疼爱他。
    小包子张开嘴叫了几声,完全听不懂的婴儿语把陆辰希逗乐了,“宝宝是不是想说话?不着急,咱们慢慢学,以后宝宝就能说好多好多话了!”
    陆辰希并不怎么会哄孩子,看到儿子白白胖胖的,只觉得是个可爱的小肉球,哪儿都想捏一捏。于是,一会儿捏捏脸蛋,一会儿捏捏耳垂,一会儿揉揉头发,要不就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脸,用自己的鼻尖去顶他的鼻尖。大概因为陆辰希脸上凉,小家伙立刻就很不满地嚷起来,嘟着个小嘴盯着笑呵呵的陆辰希,好像在抗议。
    “好好好,爸爸不逗你,给你冲乳乳喝好不好?”
    他起身冲了奶粉,又加了些凉白开进去,试好温度后回床上把奶嘴塞进小包子的嘴巴里。小包子坚决贯彻“有奶就是娘”的信条,噙着奶嘴咕嘟咕嘟大口喝着,时不时还给陆辰希挤个小酒窝。
    陆辰希满脸堆笑,“宝宝好乖!一定要把整瓶都喝下去,长壮壮的!”
    白永澜站在卧室门口,陆辰希一身衬衫西裤趴在床上的样子让他很是心动,他连忙压下心中的歪念,说:“给他把睡袋解开吧,屋里温度太高了。”
    陆辰希一愣,“哦”了一声,然后一边喂奶一边解睡袋,心说自己真是太粗心了,连这种常识都不注意。要是宝宝真跟着自己,不知道还要受多少冤枉罪。
    “把罩衣和绑绳也解了吧,让他自己在床上滚一滚。”
    “可以吗?”陆辰希把睡袋叠好放在一边,问道。他听说婴儿骨架软,所以要把腿脚胳膊绑上,以防身体长歪了。所以白永澜说要解开,他还不放心。
    “没事儿,也该活动活动。”
    “噢。”陆辰希照办,只是刚一解开,小包子就好比翻身农奴得解放,欢乐地在宽阔的大床上翻滚起来,依依呀呀地表达着心中的快乐,说话的意识十分强烈。
    陆辰希赶紧跪在床上护住四周,说:“宝宝慢点儿玩,小心摔着了。”
    “你很疼他嘛。”白永澜突然说道,陆辰希愣了一下,没理他。
    “他长得……挺像叶谦的。”
    这下,陆辰希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半晌才说:“如果你认为眼睛大就是像叶谦的话,那么世界上像叶谦的人多了去了。”
    “我说真的,这孩子给人的感觉,很像叶谦。”
    陆辰希哧地笑了,“几个月大的孩子,哪儿来的什么感觉……”
    白永澜靠在门框上,显得有些懒散,“辰希,你这是让我说你伤心呢还是逃避呢?”
    陆辰希保持着双手护住孩子的姿势,冷笑一声,“不是伤心也不是逃避,我已经决定以后跟黎琛好好过日子了,叶谦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白永澜怔了一下,听陆辰希的语气,他是认真的。
    “……叶谦还没见过孩子吧?”
    “没见过最好,我也不想让他见,他以后也不会知道跟宝宝有关的事。”
    陆辰希继续跟宝宝嬉笑打闹,半晌,白永澜叹了口气。
    “我真不知道,我跟黎琛到底差在哪儿……”
    “不是差不差的问题,”陆辰希转过身把宝宝抱在怀里,一起靠在床头上,“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生命中有什么位置起什么作用,其实都是注定了的,我现在越来越相信这一点了。其实在我的内心,我真的……更愿意让你做我的父亲。”
    “是吗……”白永澜低声笑了笑,听不出悲喜,“呵,我原本想要的儿子,现在竟然变成孙子了。”
    “……对不起。”
    “你认识叶谦以后就变了,以前你不会不听我的话。”
    陆辰希抬头,刚想说话,却见白永澜笑得有些惨淡,“所以我一直以为身边的人是个木偶。”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算了不说了,说来说去你也不会改变。”白永澜顿了顿,觉得也不是很心痛,只是有点儿冷。即使是陆辰希还跟着他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得到过多少温情和甜蜜,如今的落差,也不算太大。
    “对了,我听说最近政府授意拍一套同性恋和男性生子计划的宣传片,有意让你演是不是?”
    “是啊,公司跟我说了,因为我正好这方面有经验。”
    “不止吧,政府这次下了大力度,要做成系列的,跟大片一样的投资和规格。听说他们联系的冯先生,是冯先生举荐的你。”
    “这我倒不知道。”
    “圈子里传闻你用一幅拙略的山水画讨好了冯先生,看来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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