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微微一怔:“郎君……不愿意吗?”
    江亭云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当然愿意教你欣赏冬天的花卉,只是,我不太习惯跟别人有肢体接触罢了。”
    “……”
    李持盈咬了咬嘴唇,迟疑了一下,这才后退了一步,嫣然笑道:“看来,我让郎君讨厌了呢。”
    “公主何出此言?”
    江亭云一脸不解。
    李持盈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江亭云的表情,这才说到:“郎君倒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温柔?”
    亚萨西吗?
    “对啊,温柔。”
    李持盈点了点头,然后,视线从江亭云脸上移开。
    她走到一旁,打开窗子,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喃喃地说道:“哪怕是对于我这个对你意图不轨的女人,你也没有什么责怪……郎君刚才之所以那么说,是不想让我太难堪吧?”
    “……”
    这回江亭云不说话了。
    他感觉,李持盈是想捅破那张窗帘纸了。
    李持盈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郎君会拒绝我……老实说,我挺惊讶的,毕竟,我自认为还没有那么不堪入目。”
    江亭云点了点头:“公主确实是沉鱼落雁之姿。”
    “沉鱼落雁?”
    李持盈闻言微微一怔,随后皱了皱眉头:“嗯……我总感觉这不是什么好话呢。”
    沉鱼落雁……他是在暗示我是个祸害吗?
    “不过,算了。”
    李持盈又是嫣然一笑:“我便姑且当那是好话吧。”
    随后,她莲步轻移,靠近了他一些:“只是,我可以问一句吗?”
    “问什么?”
    “郎君既然觉得,我是那什么沉鱼落雁之姿,那么,又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还没有等江亭云回答,她便立马说道:“你先不要回答!”
    接着,她背着手在他面前走了两步:“嗯……我猜,你是因为,我的那些名声,所以,才对我起了厌恶之情吧?”
    “我……”
    江亭云才刚想说些什么,便又被打断了:“你先等我说完!”
    李持盈又看向了他,坦然说道:“是,我是曾经有过不止一个男人,只是,那又是什么大错吗?”
    她似是质问般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何不可以?一个男人有许多的女人,便可以说是风流成性,那么,一个女人有许多的男人,便是淫:乱不堪呢?”
    “……”
    江亭云等她的情绪降了下去,这才认真地问道:“我可以说话了吗?”
    李持盈闻言先是一怔,随后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扭过头去。
    “你说吧。”
    “好。”
    江亭云点了点头,随后无奈地说道:“首先,我想你理解错了什么,我之所以拒绝你,不是因为你风流成性,又或者淫:乱不堪。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女人罢了。”
    “不喜欢女人?”
    李持盈闻言一怔,随后质疑道:“你在说谎,明明你刚才看我的眼神……是正常的。”
    “额……”
    对此,江亭云有些尴尬,随后只能点了点头,承认道:“好吧,我承认,我对于女人,也是会心动的,但是,我依旧不想跟某个女人有更深层次地交流。”
    “为什么呢?”
    李持盈很是不解。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
    江亭云走到窗前,背着手,淡淡地说道:“我深知,我对任何人来说都只是过客,那么,便不应该与谁有太多的交集。要不然,只会给双方带来痛苦罢了。”
    如果《忘忧决》所写为真的话,那么,像他这种,练气练到“内气外放”层次的人,寿命有两百岁。
    从某方面来说,他都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那么,他还能与谁,有所谓的爱情吗?
    李持盈闻言,怔怔地:“郎君,是认真的?”
    “是。”
    江亭云点了点头,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点头道。
    “这么说来,郎君倒是……深情之人呢。”
    李持盈叹了口气,说道。
    “深情?”
    “对,深情。”
    李持盈点了点头,喃喃说道:“郎君似乎……很天真呢,你认为,你跟一个女人云雨之后,那个女人便会一直记得你吗?我告诉你,不会的。”
    江亭云微微一怔,刚想说些什么,便被打断了。
    “当然,我不是在嘲笑你。”
    李持盈朝他嫣然一笑:“事实上,我也曾经那么想过,只是……我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不过,我并不认为,有那种想法是什么坏事,倒不如说,我有点,嗯……羡慕郎君。”
    李持盈的眼神很真挚,她看起来是认真的。
    倒是江亭云,听完她这段话之后不禁失笑:“嗯……其实我没想那么多。”
    “是吗?”
    李持盈也不在意。
    随后,她也走到窗边,把手放在窗沿上,喃喃地说道:“只是……郎君也有点狡猾呢。”
    “狡猾?”
    “对,狡猾。”
    李持盈点了点头,浅浅一笑:“像郎君这样的人,是我生平仅见……若是你与我有了鱼水之欢,那还好,我很快就能忘了你,只是,你若就这么离开了,只怕,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了。”
    说罢,她便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那么,郎君……是想让我记你一时呢?还是记你一世?”
    这回,还是那样,江亭云还没有开口,便被她打断了:“嘻嘻,郎君,你别担心,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我深知,郎君心意已决,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
    “……你知道就好。”
    江亭云只好点了点头。
    接着,李持盈便又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我先前说,一个女人有许多个男人,是那些有许多个女人的男人,又或者内心期望着有许多个女人的男人,所没有资格评价的,但是郎君……既然已经决定,此生孑然一身,那么,自然有资格对我进行评价……”
    说罢,她便撇了他一眼:“那么,郎君可否跟我说说内心所想,你认为,一个女人有许多个男人,究竟是风流成性,还是淫:乱不堪呢?”
    江亭云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很难评价对错的……”
    “那好,我们换一个假设。”
    李持盈很快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郎君有一天会娶一个女人,那么,你是希望那个女人洁身自好呢,还是风流成性、又或者淫乱不堪呢?”
    江亭云闻言一怔,只好如实回答:“那当然是洁身自好得好……这种事情很容易想明白的吧?谁又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有很多个另一半呢?”
    “说的也是呢……”
    李持盈喃喃地说道。
    随后,她便转过身开,朝江亭云盈盈一拜:“小女子……多谢郎君教诲。”
    江亭云先是一怔,随后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公主不必如此。”
    话说,我又教你什么了?
    怎么感觉我今天一直在当老师?
    李持盈看着他,秀眉微蹙:“郎君,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忘了什么了?”
    “你果然忘了!”
    李持盈气鼓鼓地说道:“那天,在游船上,你明明答应过过,以后要叫我娘子的,怎么现在又叫成公主了?”
    江亭云闻言一怔,随后承认错误:“抱歉,是我没有注意……那么,李娘子?”
    “哎。”
    李持盈笑语盈盈地答应了一声。
    ……
    江亭云离开后,李持盈战在窗边,久久地失神。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喃喃地说道:“我这是怎么了呢?”
    之前,在见到江亭云的时候,她只觉得惊艳,想着一定要睡了他。
    但是,今天晚上,她跟他聊了那些话之后,再想到他,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了。
    为什么,此刻我的心脏会跳得那么快?
    那个时候,江亭云再月光下说的那些话,他说话时的神态,声音,甚至是气味,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那是鲜花的味道,是牡丹、百合、杜鹃等各种各样的鲜花混合在一起的那种香味,总之,那是春天的味道。
    不知道怎么的,那一刻,她想了很多。
    她想起来一些,自己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的事,她的童年,在不间断的担惊受怕中,心底的那抹希翼……
    那时候,她是很希望有一个男人来带她脱离苦海的,但是,并没有那么一个人。
    而等她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已经满脑子都是江亭云的身影。
    这时候,她再想起其他的男人,竟然觉得索然无味了?
    这……真的是她吗?
    她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
    江亭云离开后,坐上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然后倒头就睡。
    对于他离开以后,李持盈的所思所想,他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今天,他喝了许多的酒,也该到睡觉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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