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喊声,睁开眼睛又见到帐篷上闪烁的亮光,扎菲尔立刻说道。
    “怎会忽然叫喊起来?据说秦那人治军也十分严谨,不会发生这种事才对。”库思老也惊讶地说道。
    “咱们出去看看。”扎菲尔从矮榻上起身,将盖在身上当被子的外衣重新穿上,轻手轻脚走出帐篷。库思老也站起来跟在后面。
    “帐篷上闪烁的亮光是火光,而且是从那个方向发出。”扎菲尔看了几眼,指向东北方。
    库思老顺着扎菲尔的手看过去,果然见到那边有红黄色的亮光,映的天空也亮起来。他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但立刻消失无踪,想了想又道:“如果我记得不错,亮起火光的地方原来是存放粮食的,不知道现在秦那人在那里存放了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秦那人这次都损失大了。”扎菲尔幸灾乐祸地说道:“这么亮的火光,又有很多人惊慌地叫喊,一定是失火了。不论秦那人有什么东西被烧毁,都是一件好事。”
    “可别这么说,万一被烧毁的是木柴,或许咱们明日的工作就是上山伐木,而且额定工作量还会增加。”库思老却不像扎菲尔这么乐观。
    “你这个担心方向错了,秦那人不会让咱们上山砍柴的。”扎菲尔语气轻松地说道:“咱们都想着逃跑,山林中又非常适合逃跑,秦那人除非故意把咱们都放走,不然不会让咱们去砍柴的。”
    但说完这番话,他却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扎菲尔,你想到了什么?”库思老出言问道。
    “我忽然想到,这是不是咱们逃走的机会。”扎菲尔压低声音说道,似乎担心身旁有唐军士卒被偷听了去。
    “咱们趁秦那人救火时逃走?”库思老心里震动,连忙说道。
    “就是这样。秦那人接管这座营寨不到一日,对很多地方还不熟悉,夜晚巡逻的人都会赶去救火,军营内值守一定会出现漏洞。
    如果是在秦那人自己建造的营寨中,短时间内出现漏洞对咱们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咱们对营寨不熟悉、不可能凭借漏洞逃出去;可这是在咱们过去的营寨,所有人都对布局非常熟悉,可以钻漏洞逃出去!”
    说着,扎菲尔已经激动起来,又丢下一句“我去把大家都叫起来,一起逃走”,径直走回帐篷。库思老连忙跟上。
    扎菲尔马上将这间帐篷里的所有人都叫醒,告诉他们军营失火,可以趁机逃走。听到此事,原本还在睡眼惺忪地抱怨扎菲尔将自己叫醒的人立刻变得十分清醒,脸上也显露出高兴的神色。
    他们既然白日都拒绝了秦那人劝降? 可见都是对大食国非常忠心的人? 自然想尽快回去,只是担心被秦那人杀死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因军营失火? 他们有了回去的可能? 怎能不高兴?何况秦那人因为失火还会有所损失,更是喜上加喜。
    “别高兴的太早。虽然军营内值守一定会出现漏洞? 但也不是一定能逃出去。”扎菲尔却又给众人泼冷水。
    “我们知道。若是一个两个人,只要小心些一定能逃走;但咱们这间帐篷就有十多个人? 另外那间帐篷还有十几人? 秦那哨兵除非都调去灭火了,不然不可能都逃出去。
    但也要试一试。若成了,就能回归本军,重新统领士兵? 还能将在秦那人军营中的见闻告诉总督? 使总督有针对性的安排反攻。
    如果失败,又能糟糕到哪儿去?在我看来秦那人并不想杀死咱们,想通过让咱们忍受不了一直干最苦最累的活而投降。就算逃跑失败被抓回来,只要不在抓住时被杀死,押回来后也不会被处死? 继续干同样的活,没多少差别。
    既然成功后好处很大? 失败却不会带来更多损失,为什么不试一试?”有人说道。
    “说得对? 就是这个道理。”
    “既然失败也不会有更多损失,干嘛不试一试?”
    “就是就是? 一定要逃走!”众人纷纷说道。
    “既然大家都已经将道理想明白? 我也不说别的了。”扎菲尔道:“大家先做准备? 我去另外那间帐篷,把人也都叫醒告诉他们此事,等那间帐篷愿意逃走的人准备好以后,大家同时逃跑。
    另外,我的意见是不能所有人从一条路线跑,而是分成多条路线,逃出去的人可能会多一些。”
    “好。”众人纷纷说道,都无异议。见无人反对,扎菲尔马上向另一间帐篷走去。
    很快,另一间帐篷的人也都被叫醒,得知有逃走机会后所有人立刻表示愿意逃走。
    又过了一会儿,所有人做好准备,翻越围栏离开这里。
    ……
    ……
    “总督,怎么还不睡觉?”不远处的大食军营中,侯梅德见属于并波悉林的帐篷还亮着光,走进来对他说道。
    “是赛义德啊,”并波悉林先说一句,又叹口气道:“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不能睡觉。”
    “就算事情再多,晚上也要睡觉。事情可以推到明日早上再处理。”侯梅德又道。
    “不行,必须尽快处理,不能推到明日。”并波悉林指着一份文件道:“比如说这份文件,是掌管沿河投石车的千人队送来的,内容是石块告罄,请求调拨。如果推到明日早上处理,万一天亮后石块还没有送过去秦那战船就操纵投石车打击我军,那个千人队就会遭受大损失。”
    “可是,就算总督现在就批示,管理石块的人也会在明日早上运送石块。”侯梅德又道。
    “那也比早上我批示后再将命令传过去后运送石块要快一点。”并波悉林淡淡地说道:“我军现在处于劣势,任何可能导致增加损失的情况都要避免,即使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很低。”
    “总督,都是属下等的错!”侯梅德听到这番话心里觉得不是滋味,立刻跪下说道。
    “这怎么是你的错!”并波悉林连忙说道:“昨晚那一战是因为我执意亲自带领士兵救援萨利赫,才导致惨败收场;你不仅没有支持我的决定,反而极力反对。无论如何,你都没有任何错误。
    即使不说昨夜交战,之前的喔鹿州之战,如果六七月份能按照你的建议后撤,我军也不会输的那么惨。
    所以,你没有错误,也完全不必承担失败责任。是我犯了很多错误。这些错误导致我军处于劣势,我只能用避免任何漏洞的方式来弥补。”
    “总督!”侯梅德叫道,眼睛里闪起泪花。
    “也不知现在萨利赫怎么样了。”并波悉林忽然又说起他。“你回来后说,萨利赫与一名士兵主动吸引秦那人注意,让你可以跑回来。”
    “是。”侯梅德抹抹眼泪,答应一声。
    “秦那兵有一百多人,萨利赫身上又穿着铠甲秦那人一定紧追不舍,萨利赫不存在逃走的可能。我只希望萨利赫能够被秦那人俘虏,这样我就能将他赎回来。
    萨利赫虽然昨日进行错误指挥导致损失三千士兵,可仍然是我军将领中指挥水准最高的人之一,他回来能够减轻我与你的负担,不需要再这么忙碌,甚至还可以从他口中得知有关秦那人的一些情报。不论花多少钱,5000第纳尔还是8000第纳尔,都是值得的。”
    并波悉林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期盼神色,可侯梅德却低下头。并波悉林没有见到他与萨利赫分别前的表情,但他清晰看到了当时与自己相交二十年的人的面容,确定他一定不会接受被秦那人俘虏的命运,即使自杀也不会投降。并波悉林将萨利赫赎回来的盼望必定是一场空。想到这里,侯梅德他眼睛不由得又流下泪水,只能再擦去。
    “总督,”过了一会儿侯梅德回过神来,见并波悉林仍在处理文件,就要再次劝说他停止。可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走进帐篷,对着并波悉林行了一礼,一脸惊喜之色地说道:“总督,十几名将领从秦那军营中逃回!”
    “十几人从秦那军营中逃回?怎么回事!”并波悉林立刻站起来,激动地问道。
    “总督,侯梅德将军,十分钟前,在寨墙上值守的士兵忽然发现有人从秦那人夺取的半座营寨方向我军营寨跑过来。值守士兵立刻举起弩箭,命令来人停止前进,又询问他们的身份。
    来人立刻依从命令停下,用大食话大声叫喊,说自己等一共十五个人,都是昨夜与今日上午被秦那人俘虏的我军将领,被押送到这座军营。夜晚他们发现军营中失火,许多巡逻的秦那兵赶去救火,他们发现防守漏洞,于是钻过漏洞逃了出来。
    听到他们的话后,值守士兵询问逃出的人的名字,听到一个自己认识的名字后叫这人上前,确定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千夫长。
    随后值守士兵允许他们贴近寨墙,但仍然严加防守;同时派一人赶来汇报。属下知道后立刻进来向总督报告。”侍卫说道。
    “这是真的!”并波悉林更加惊喜,连声说道:“快,给我穿上外衣,我要亲自将他们迎进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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