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其志非小,他一直以来的梦想,特别是檀石槐和其子和连的死后,一心要振兴鲜卑,重立一个草原帝国,一统草原,将所有部落集中到自己的麾下,也只有这样,才能长时间地与自己的邻居大汉相抗衡。而现在正是好时机,大汉立国日久,国内民不聊生,各世家豪族积聚了大量的财富,对朝廷阴奉阳违,已形成了听宣不听调的事实,这时节正是自己积聚力量的好时候,如果自己一统草原,那实力与现在便不可同日而语,不仅东边可将一直骚扰草原的沮沃部打趴下,甚至南下大汉,窥探大汉那花花江山也不是不可能。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让身边的这个庞然大物醒来,重振旗鼓,慕容复深知,草原各部是根本无法与他相抗衡的。
    越是这样,越是让他举棋不定。如果轻举妄动,一旦引起内乱,那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尽皆化为流水。
    “阿父,今天天气真好,好不容易有了太阳,您怎么反而愁眉不展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不用回头,慕容复便知道是自己的小女儿,草原上的明珠慕容语嫣来了。
    收起愁容,慕容复转过身来,笑道:“我聪明漂亮的语嫣,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阿父呢,这个天气,这个时候,你应当与那些健壮勇敢的小伙子一起打猎跳舞,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慕容语嫣哼了一声:“阿父,和他们在一起真是没意思,赛马他们故意输给我,狩猎他们尽将猎物赶到我的面前,一点成就感也没有,还不如来阿父这里,与阿父说话来得好!”
    慕容复呵呵一笑,他知道自己的这颗明珠如今已成了草原上英勇的健儿们争相追求的对象,只不过依他对语嫣的了解,这些勇士们用的方法却是错了,语嫣可是一个有主见有想法的姑娘。
    “阿父,你还在为金雕部的事烦心么,我进来时看到拓跋鲁耶和他的儿子了。”慕容语嫣盘腿坐在慕容复的身旁娇声问道。
    慕容复知道瞒不过自己这个聪明的女儿,叹口气道:“这事是挺让人为难,阿父真不知道该如何给他父子二人一个交代,一日找不出凶手,一日便是悬在我草原各部上的一把利剑啊,随时可能让我们面临灾难。一些小部落已是不稳了,都生怕自己成为第二个金雕啊!”
    慕容语嫣撇撇嘴道:“阿父,这有什么难的,这事想都不用想,当然是汉军做的。”
    慕容复一惊:“你怎么这么肯定,难道你有什么线索了?”
    慕容语嫣懒懒地一笑,挥舞着手里镶金嵌玉的马鞭道:“我能有什么线索,阿父都没有,但这事不是汉军做的,也是他们做的,阿父,您应当召集各部,宣示你已查到真凶,等到明年骠肥马壮的时候,就出兵为金雕部落报仇!”
    她的马鞭在空中甩得啪啪作响。
    慕容复一怔,猛地省悟过来:是啊!既然找不到真凶,便栽赃给汉军何妨,反正两家是世仇,即便是冤枉了汉军,他们也没处说理去。自己却可借此机会,凝聚草原各部,明年再次出兵,寇边幽州。用一系列的胜利来巩固慕容部在草原上的地位,为自己一统各部打下良好的基础。
    “哈哈哈,我的好女儿,你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是啊,这事当然是汉军做的。”慕容复大笑。
    慕容语嫣甩着鞭子站起来:“阿父,陪我去打猎吧。”
    慕容复兴致勃勃地站起来,“好!阿父今天陪你玩个痛快。走,咱们打猎去。”
    次日,慕容复集各部宣告金雕部落被族灭一案经过详细地调查之后,已确定为大汉幽州边军出关偷袭所致,并向大家出示了一系列的证据,甚至还找到了几个在这场屠杀中侥幸躲过的几名奴隶,这几个奴隶甚至能说出来袭幽州军的将领名字.
    草原各部群情汹涌,义愤填膺,纷纷叫嚷着要再度入关,将幽州军杀得片甲不留,拓跋鲁耶与拓跋思南更是哭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哀求英明的大首领出兵为金雕报仇.
    慕容复非常满意目前的情形,他不但成功地解决了这一次危机,更是趁此机会将各部更紧密地凝聚在一起,看着下面面露不豫之色的宇文部首领,脸上不由露出丝丝冷笑,你想跟我斗,还嫩了一点.宇文部是实力仅次于慕容部的草原大部,一直在孜孜不倦地谋求着大首领的地位.
    慕容复站了起来大声宣布,明年他将再次会盟各部,出兵幽州,望各部养精蓄锐,以待明年.同时任命拓跋鲁耶为慕容部左校帅,将给他配备一万精锐,在众多小部落首领羡慕的眼光中,拓跋鲁耶感激涕零,匍匐在地,大声发誓将为慕容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草原上群情汹汹,厉兵秣马,直等明年骠肥马壮之时便再赴大汉,大肆掠夺,三四年来大家伙儿已没有把幽州军放在眼中,不过如此而已,汉军内撤,多年积蓄的幽州老卒几乎已被一扫而空,一些新兵蛋子,如何挡得住草原的雄壮铁骑,虎狼之兵?
    就在刘和听完韩猛的汇报之后,潘凤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主公!京师来信。”
    “京师来信?”刘和疑惑的接过一看,原来是曹操的信。
    “尔等暂且退下。”刘和挥了挥手。
    “诺。”
    刘和仔细阅读:
    劉君順之,見字如面!君赴邊塞年於,盧龍血戰,進軍白檀,頒布新稅之法,操在京師亦聞,本初等多是讚賞。年與時馳,日於意去,操好生羨慕順之從戎邊郡......
    京師多變,帝下詔,令公卿舉奏刺史、郡守貪殘害民者。太尉許馘、司空張濟諛附宦官,收受賄賂。凡宦官子弟、賓客為官貪殘者,皆置之不問......
    將做大匠何遂髙,連日在京師拜訪百官,欲為之解禁黨錮.....然吾心甚.....本初等似有隐晦......
    刘和读罢,心中感慨:这曹孟德真乃治世良臣,心怀国家之辈。这何遂高,国舅爷何进也是个人精啊!何皇后鸠杀王美人,陛下欲立王美人之子刘协为太子,何进这屠户也知道结党自保——拉拢士族,最好的办法是为党锢翻案,但是曹操信中似乎有些懊恼,感觉袁绍他们对他有所隐瞒。
    这党锢就是党锢之祸。桓帝、灵帝时,士大夫、贵族等对宦官乱政的现象不满,与宦官发生党争的事件。事件因宦官以“党人”罪名禁锢士人终身而得名。前后共发生过两次。两次党锢之祸都以反宦官集团的失败而结束,反宦官的士大夫集团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党人被残酷镇压。当时的言论以及日后的史学家多同情士大夫一党,并认为党锢之祸伤汉朝根本,为黄巾之乱和汉朝的最终灭亡埋下伏笔。
    至于袁绍和曹操,如果刘和猜得没错——看来在那些士族眼中,曹操还是那个宦竖遗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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