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长的一夜,众人都过的心惊胆跳,先是少夫人抱着小少爷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发出诡异猖狂的笑声,不让许嬷嬷与灵儿近身,她独自一人抱着儿子进内屋。
    而后,她让许嬷嬷打盆水来,她要给昊儿净身。
    “还是让奴婢来服侍小少爷吧!”许嬷嬷一脸担忧,少夫人连自己净身梳洗都要人侍候,怎么会给小少爷洗身呢!况且小少爷还这么小,太危险了。
    少夫人望着怀里婴儿,目光不带暖意,执着要替儿子洗身。
    许嬷嬷没察觉有问题,一旁观看的灵儿,却已经发现有异常,可是她并没有阻止,冷眼瞅着许嬷嬷派人抬水进屋。
    过了许久,少夫人一直没出来,也没出声喊许嬷嬷进屋服侍。
    许嬷嬷立在门口,轻声询问少夫人是否要加水,或是排水了,少夫人久久没回应,许嬷嬷正觉得纳闷,灵儿就推开她,破门而入,闯入里头,然后发出惊声尖叫,响彻云霄,惊动了全府上下。
    “小少爷…出事啦!”
    灵儿冲进淋浴房里时,少夫人正在拿着白布拭手,脸色平淡无波。她没有对灵儿闯入而有所反应,目光恍惚,双目失神。
    灵儿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瞅见小少爷的身影。她怔了怔,目光缓缓转向没冒热气的水盆里,瞧见里头的情影,饶是心府颇深,狡黠多计的她,也忍不住头皮发麻,尖叫失声。
    方继平对嫡子的身亡,还不如对母亲的昏厥,来的重视,一个与他感情不深,抱没几次的婴儿,当然比不上带他、养他到大的母亲,加上那婴儿还是他不喜爱的正室所出,对他的早夭,心里也只是感叹一声,就赶去母亲的厢房里,去关切她的情况。
    “我的昊儿,昊儿,怎么会说没就没了?一定是徐安搞错了。夷然,你说是不是,昊儿怎么会没了呢?”刚清醒过来的老夫人,神情颓然,精神恍惚,一直叨念着她的嫡孙。
    夷然哭红了眼,语带哽咽。“都怪下人乱造谣传话,说小少爷不是少夫人亲生的,把少夫人逼疯了,才会失心疯地对小少爷下手。可怜的小少爷,都没到外头见识过,就没气了。”
    老夫人顿失心肝嫡孙,整个人都喘不上气,一想起就痛哭流泪,责怪老天不长眼,怒斥身逝的老爵爷,没保佑方家传承。
    夷然端着空的药碗,走到门口,见到正进踏院子的徐安。“徐管家。”
    徐安见到她,身形顿了顿,身上书生儒雅风范收敛,带出一股杀穆肃然之气。“姑娘。”
    夷然的目光,在他腰间的玉佩扫过。“少夫人如今身在何处?”
    徐安面带踌躇。“因为不敢惊扰老夫人养病,少爷又外出,故没有限制少夫人的行踪。”自古也没有奴仆敢以下犯上管主子的罪行,他也没那权力对少夫人做什么处置。
    夷然垂睫。“那倒也罢,不必管她,等到老夫人清醒后,自有定夺。”
    徐安俯身称是。
    两人擦身而过时,徐安微侧过头,望着夷然的背影,露出深思凝重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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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儿深知少夫人犯下溺死嫡子的事,将来得不到什么好下场,她赶紧收拾行李,通知父母来接她离开。
    许嬷嬷为少夫人的行径忧心忡忡,也没心思理会灵儿的离去。
    夷然进到少夫人的房里,见她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了无生气。
    “夫人如此行径,可见是笃定小少爷的身世有异常,既然如此,夫人又何必如此作态?溺死一个小妾生的庶子又如何?自古以来,嫡庶相争,死伤无数,姨娘谋害嫡子,嫡母打杀庶子,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夷然贴近她耳畔轻诉着。
    “夷然纵使喜爱小少爷,也是因为他是少夫人亲生子,才会心里偏爱,倘若是换抱来的孩子,夷然的心情与夫人您一样。”夷然握着她的手。“再说,少夫人您的亲生女,还存活在世呢!”
    经夷然一提醒,少夫人目光焕起希冀。“是啊!我还有个女儿,那是我的女儿。”
    “姨娘失了儿子,必定死咬着女儿不放手,少夫人可想好了,怎么把女儿要回来了?”夷然柔声问道。
    少夫人目露凶恶。“那是我的女儿,她敢不还给我?我就打杀她,我一个正室嫡妻,还拿一个妾室没办法?”
    “没了嫡子,以后少夫人还可以再生,这嫡女可不能混了当庶女,嫡庶之别,差之千里。”夷然循循善诱,柔和悦耳的声音,像勾人心魂的魔音,给少夫人灌耳洗脑。
    夷然离开少夫人的厢房,见许嬷嬷端了饭菜进内室,她勾起嘴角。
    “嫡庶之别,差之千里,遇上心府深沉之辈,杀嫡立庶,荣华富贵,世人称羡,谁知那嫡女的凄惨死状?”她口中喃喃自语着,眼眸闪过浓烈怨恨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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