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李家军士兵越来越少,就在他们苦苦支撑之时,一个声音在城头上响起。
    “开火!开火!把建奴赶下城头!
    徐华!你小子磨磨蹭蹭在干什么?给城外奴酋来下狠的,打不中老子就让你掏粪坑一个月!”
    田七终于率领人马赶到,他带来的人不多,但却给苦苦支撑的士兵极大的鼓舞。
    “砰砰!!”的枪声中,女真甲兵倒下去了一片。被围的士兵趁机反击,向着田七靠拢,双方合兵一处共同抵挡女真甲兵的进攻。
    跟在田七身边的的徐华却从背后摘下一个铁皮桶子,桶子只有拳头粗细,被他抗在肩头对准了城外。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他的举动,徐华的脸贴在冰冷的铁桶上,眼睛死死的盯住正在擂鼓的豪格。
    一直手臂伸直竖起大拇指放在双眼中间,左右两只眼睛交替闭合,口中念念有词:“左一度、微风、第三刻,……”
    片刻徐华身子保持不动,双手握紧铁桶,大喝一声:“点火!”
    站在他身后的士兵飞快的点燃铁桶后露出来的引信,“滋滋!”的导火索飞快燃烧,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洞洞的铁桶之中。
    徐华的身子猛地一震,铁桶后冒出轻微的白烟,一颗火箭带着长长的火舌飞向城外正在擂鼓的豪格。
    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徐华双手扶住城墙,恨不得将整个身子全部探出去,双眼死死的盯着那颗明亮的火箭。
    火箭刚刚飞出铁桶,上面竹片制成的羽翼飞快的打开,安装了羽翼的火箭飞行的十分稳定,笔直的冲向目标。
    而且火箭的飞行速度也比以往快上许多,相对距离内精度也大为的提高。
    新式火箭弹里面装填的是李家最新研制出来的硝化棉,作为发射药比起黑火药来要强出太多了。
    新式火药推进的火箭弹速度奇快无比,而且没有以往那样浓重的白烟,眨眼间就一头撞进正在擂鼓的豪格队伍之中。
    与李家军多次交战,女真人已经对李家火器有所了解。火箭弹飞出的瞬间,就有人注意到了。
    “保护皇上!保护皇上!”
    聚在豪格身边的哥什哈当即将豪格围在中央,火箭弹落地的一刻就有十几名护卫扑了上去,他们用自己的身躯死死的压住还在冒烟的火箭弹。
    正在擂鼓的豪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身边的哥什哈围住,他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一阵气浪就将他掀飞了出去。
    空中的豪格大口吐血,落地时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
    再次张口吐出两口鲜血,豪格才感觉好受了一些。但耳朵中充斥着“嗡嗡!”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豪格使劲的甩甩头,艰难的从地上做起来。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原本用作擂鼓搭建起来的高台消失不见,到处都是破碎的木板与血肉横飞的残肢断臂。
    远处还有人不断地向这边飞奔,看他们焦急的样子,大张的嘴巴肯定在呼喊着什么。
    但他却一丝一毫都听不见,难道他被刚刚的爆炸震聋了?
    想到这里豪格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他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根本没法站直身体。
    好不容易捡起一根断掉的长矛拄地才站稳了身形,耳朵中“嗡嗡!”也减弱了几分。
    一员大将飞身跳下战马,快步奔至豪格面前,双膝跪倒叩头道:“皇上受惊了!奴才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赎罪!”
    豪格勉强听到这人的声音,猛然瞪大了眼睛怒道:“安费扬古!你怎么回来了?大凌河城呢?”
    安费扬古跪在地下不敢起身,一个金额的磕头道:“皇上!您被泥堪偷袭,奴才们护驾心切,已无暇顾及攻城,所以……,所以……!”
    豪格听安费扬古说不下去,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抬脚重重的揣在安费扬古的肩头,将这员老将踢的翻滚出去。
    他用手指着安费扬古还想说着什么,喉头一甜又是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也失去了力气倒了下去。
    趴在地下的安费扬古向前跳了出去,一把扶住即将摔倒的豪格,口中连连惊呼道:“皇上!皇上!太医……!太医在哪里?”
    豪格胸前已经被鲜血染红,双眼看向大凌河方向,伸出手指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攻……,……攻城!”随即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豪格的重伤昏迷让女真人没了刚才气势如虹的勇气,接下来虽然依旧在攻城,却没有再踏上城墙半步。
    李家军勉强顶住了女真人的第一天进攻,当晚清点人数时才发现,竟然有五百六十一人战死,三百多人重伤,轻伤不计其数。
    田七的大队一共来到大凌河城的只有两千来人,损失接近一半的人数,让所有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关宁军这背后一刀捅的实在是太狠了,照这样下去田七根本坚持不过明天。
    剩余的一千多人连四面城墙都站不满,根本没法继续坚守下去。
    夜已经很深了,田七在火堆前踱来踱去,双眉紧锁满脸的严肃。
    “七哥!早点睡吧!明天还得跟建奴拼命,你这么走来走去也整不出士兵来。还不如养精蓄锐跟建奴拼了!”
    徐华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的说道。
    其实队伍中每个人都看得明白,如今的大凌河城才修建了一半,连城墙都没有修建完毕。
    就凭着还没有夯实的半截土墙挡住数万女真人进攻一天,已经是他们做到的极限。
    若非李家军精锐,早就被接连不断地进攻给摧毁了。
    李家军与女真人已经打出了仇恨,双方遇到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此时还能坚持就是他们明白,就算投降也不会有好下场,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
    这样一来普通士兵反倒是和徐华同样的想法,既然走不掉还不如拼了。
    大战前抓紧时间休息最重要,这时候想的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多睡一会来得实在。
    田七听到徐华的话却是眼前一亮,口中喃喃自语道道:“士兵!……士兵……!
    对了!咱们还有人,有人就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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